第五十三章丢三落四
我在外婆家住了三天，我妈也回来了。店里被砸的乱七八糟，也没法开店了。听我妈和外婆聊天，胡权益叫了人重新装修。我妈和胡权益结婚领证的事情被暂时搁置了。
大年三十的下午，舅舅才带着一家人从县里回来。胡权益拿了些年货来看外婆，坐了一会就走了。过年前一天，他本来想邀我们一起热闹过个年。我妈怕再生事端就拒绝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妈和我舅妈一起忙活做了一桌子菜。热闹的氛围，让外婆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年夜饭很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妈妈端着供品出来放在神台前，吩咐我给祖先们烧纸。舅舅带着表弟从村里的小超市买了一箱汇源果汁和椰树牌椰汁回来。
表弟一直追着他爸爸要放鞭炮。舅舅从兜里掏出一盒“小金鱼”炸炮给他，让他一边玩去。
年夜饭开饭，外婆笑着说饭菜香，让我们多吃些。舅舅给外婆盛了汤，一边说着过年买年货的那些事。
“这个红薯粉好吃。我在集上买，就怕买到掺假的”
“看着这颜色。应该假不了”外婆看着碗里的红薯粉炖猪蹄。“你二叔家里有磨了一些，磨的不多。给了一点给我们”
“小孩爱吃这个。我在集上看见了就想多买点。过了这个年，又怕菜市场那些红薯粉是假货”
“家里还有一捆的。你到时候拿到城里去吃。我今年烘了些腊肉，没有往年烘的多。没有气力忙这些”外婆叹道。
“妈，你就好好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福气了”我妈接话道。
“能做还是想多做点”
“妈，年纪来了。就少操心了”舅舅道。
“梦梦，来。舅舅给你夹个鸡翅膀”舅舅从大碗里夹了个鸡翅膀到我碗里。
“谢谢舅舅”
“梦梦，过两年就要考大学了。有没有想考的学校？”
“我还没有想具体的”我扒着饭回了一句。
“现在小孩子学习压力就大，吃饭，不说学习”外婆笑道。
“来，加点果汁”舅舅给我倒了一杯橙汁。
“谢谢舅舅”
“不客气”
“爸爸，我也要橙汁”表弟喊道。
“给你”舅舅给表弟倒了果汁，又给其他人添了果汁。
“多吃点饭”舅妈给表弟夹了一个鸡腿。“今年虽然说差了点，也好在我们焉知有贵人帮忙”
舅妈话中有话，我低着头继续扒饭。
“弟妹。这个猪脚汤炖的不错。你多喝点”我妈并不接话，故意扯开话题。
我妈知道我不喜欢胡家，也不想在过年这会让我思虑过多。
“来。老婆。我给你舀碗汤”舅舅拿起舅妈手边的碗开始盛汤。
他们开始说这道汤加了何种汤料，有聊到以前外公爱吃这道菜。
年夜饭过后。我妈妈抓了些糖饼出来放在果盘里，我们一起围坐在客厅里看春晚。
叔外婆吃完饭过来找外婆聊天，两人一开始有说有笑的，后面谈到叔外婆的儿子买房的事，叔外婆一肚子苦水。
“那个军军想买房，又不够钱。总是来想我的方。他这次回来过年就给我说了几次了，问我有多少钱。哎呦，苦了一辈子了，就那么点钱，还有被拿去给儿子花。啃老族要不得”叔外婆气道。
“婶，喝杯茶”我妈给叔外婆倒了一杯热茶。
“钱芳，我听说你们也想在城里买套房？我也没听你妈说你们要拿她的钱啊”
舅妈一听，笑道：“没有。妈妈的钱，自己留着就行。我原本也不想在城里买。”
“就是嘛。农村自己种的菜都吃不完，在城里还要自己买米买菜，多大开销。听说还要被人管，自己的房子，还要物业管。在家天宽地宽多好”叔外婆一说起农村的各种好，瞬间来了精神。
“是倒是。这不是要考虑小孩学校吗？你看现在师资力量都是往城里倾斜的。医疗条件也是城里好。没办法。要是教育医疗不改一下，我们这些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去哦？”
“嗯嗯。要是农村的学校比得上城里。就安心过日子了。以前我们那一辈都不出去打工”外婆道。
“现在一千一平米，想买也还买得起”舅妈道。
“我不想军军买，没必要那么大压力”叔外婆打断道。“就我那点钱，自己安享晚年都差点。拿出去了怎么办啊？要是有个病痛，想吃什么了，自己都得伸手要。到时候他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管我”
“是这么个理”外婆赞同道。
表弟拿了一些仙女棒给我，我们一起站在门口放仙女棒。
烟火四溅，噼噼啪啪的声响，让我们沉浸在过年的喜悦里。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于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我听见歌声往屋里跑，表弟也跟着往回跑。我们站在客厅里听完这整首歌。
“表姐，我们文娱委员最喜欢起这首歌给我们唱了”
“嗯”我还沉浸在歌声里。曦月的MP3里放着这首歌，每次听都能感受到这首歌的生命力，给人力量。有时候我在想，这就是做歌手的意义吧。鼓舞人心，安抚人心，又给人力量。
“表姐，唱完了。我们出去玩吧”
“好”
外婆给了压岁钱给我和表弟。我们买了些烟火棒在院子里放，表弟挥舞着烟火棒雀跃的围着院子跑。
“过年了，过年喽”
金色的火星炽热成一朵金花，在金花的火热绽放里过了一个祥和的年。
在外婆家住到开学前，我跟着我妈回了县城。店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损坏的家具都换了新的。
我爸到了初二才想起我来，电话响了两次，我都没管。
想到抚养费的事情，我还是接了。我不说话，只听见那边我爸和我奶奶的声音。
“喂喂”
“不是接了吗？怎么没声音？是不是她妈教成这样的？越来越不像话”
我听着我奶奶的那些话，如刀扎心。
“奶奶，我妈可没这本事。我骨子里都是流着我们的杜家的血。不用谁教，我就能把我们杜家的本事掌握的牢牢的”我一口气顺畅的说完了话，那边鸦雀无声。
过了三十秒，我奶奶对我喊道：“你这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啊。现在就像个白眼狼了”
我被我奶奶这么一骂，眼泪瞬间涌到了眼眶。我不服气的接话道：“我是白眼狼。也没有你狼太婆坏”
“你就是欠教的”我奶奶还在继续骂我。
我听见我爸的声音，好像在推着我奶奶走，声音越发的小声了。
“妈，你少说两句。你去忙你的。”
“梦梦，你奶奶说话没边。你别气”我爸回来拿起电话，小声宽慰我。
“爸爸是想让你回家看看”
我冷哼了一声，我想起过年那会都没想起我。到了正月了，忽然想起我这个人，打个电话走个程序应付一下。
“本来想去接你的。家里忙不开”
“别扯了。别装了。爸，你要装也装的体面一点。我外婆看病回来，你有来看一次吗？就是我在这，你都不来。你不就怕问你借钱，问你要抚养费吗？从今天起，你就当你这个女儿死了好了”
“梦梦，怎么这么说话的？”我爸无奈道。“爸爸忙不开，没办法啦。”
“虚伪”我愤怒的挂了电话。
不知道何时我心里那个还可以的爸爸变成了如今虚与委蛇之人。
我妈或许在外面听见了我的喊叫，开门进来看我。我妈身上的手机响了，我妈看了一眼没接。
“梦梦，你哭什么？”
我擦干眼泪，偏头说：“我没什么”
“你爸爸给你打电话了？”我妈问。
“嗯。还不就是走个过场”我气道。
“梦梦，你别这么想。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不代表我们的责任改变了。我们分开了，但是对你的爱对你的责任不会变”
“可是就是变了啊。我爸现在都还在拖欠抚养费”
“别哭了。妈妈挣钱养活我们娘俩没问题的。但是你爸该养你的，我也不能让他赖了。在你十八岁之前，我们都有义务。走，跟妈妈出去拿点东西吃。别哭了，一会让外婆舅妈他们看见了不好”
“嗯”
我妈带我出了房门，我跟着外婆在后厨里面烧柴火。尽管家里配了煤气炉给外婆，外婆自己在家还是喜欢烧柴火。烧柴火的地方是在主屋后面的两间单独的瓦房。
瓦房里堆了不少柴火，外婆没事就会出去捡些柴火回来。铁架子上面放了一个蒸锅，外婆坐在柴火边烧火。
“快来”外婆唤我。
“妈，我出去打个电话”我妈站在门边没往里走。
“嗯”
外婆拉了张有靠背的竹凳子给我坐，笑道：“这里暖和”
我坐下后，拾起几根柴火往灶里扔。火红的柴火炭让人一下暖和起来，黄色的火舌舔舐着锅底。
外婆慢慢从棉袄的兜里摸出红包，塞到我都衣服兜里。
“外婆昨天给你的压岁包。你怎么又悄悄还给我了？拿着，梦梦。在学校买点吃的。外婆想给你买新衣服，镇上也买不到好看的时新的。给你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外婆，你给那么多。我不要”我想塞回去。外婆一把按住我的手。
“诶。不要和外婆拉扯。你收着，我就高兴。听话。快拿着。你舅妈心多，别让她看见了生事端”外婆摸了摸我的头。
我心酸了一下，想起我奶奶的那些话，再看看外婆，我的眼泪又要上来了。
“诶呦。你这孩子咋还眼泪汪汪的”外婆笑我道。“等上了大学都是大姑娘了。外婆都舍不得我梦梦哦”
“外婆”我边哭边喊。“我也舍不得外婆”
“我也跟你妈妈谈了。不要因为我，因为钱去选择一桩婚姻。听从自己的内心。日子是自己过的。你外公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女儿了。你妈妈要什么买什么”外婆回忆道。“你妈妈和你爸爸要结婚，你外公起初是不同意的。你妈妈认定了你爸爸，和你外公软磨硬泡的说和。你妈妈结婚那天，你外公也不放心的。我们有听过你奶奶家的为人。但是你妈就说你爸和他们家人不一样”
“嗯。我记得我爸说过我妈温柔贤惠，是个会过日子的贤妻良母”我叹口气道“现在看来，贤妻良母也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伺候人的劳碌命的意思”
“你妈妈生出你来，你奶奶那个嘴脸就不好看。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看见生的女儿，抱都不想抱。你爸爸又忙。你妈妈坐月子，连口热汤都喝不上。你外公去看你妈妈，看见你奶奶那个样子，就把你妈妈接回来坐月子”
“嗯”
“你奶奶自你从小就是不看重女儿的人。她自己的女儿都看不上，更何况孙女了。梦梦，你也别对他们抱太大期望了。你妈妈以后成新家了，也是护着你的。还有外婆。都说跟着那讨饭的娘，也不跟着当官的爷。”
“嗯”
“妈，那个豆沙放哪了？”舅妈进来喊道。
“我给你找”外婆站起身往外走。“梦梦，你在这烤火”
“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