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宛胜我

这边,慈宛实在闲得无事,分明坐在她对面那人能用转移阵法,偏偏要坐这破马车。

她倚着窗仰头半晌,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慈宛身子前倾,主动唤风遥扼。

“嗯。”风遥扼应了声,却没睁眼。

慈宛的话藏着几分狡黠:“我想骑马。”

她们所乘坐的马车并非出自州灵府,而是离开群玉山峰后到驿站随意找的马车,慈宛突然说出这话,风遥扼没有立即答应,反而饶有兴致问她:“那车夫当如何处置?”

“杀了”的字眼落到嗓间才止住,慈宛向后靠去,话音一转:“送回去不就好了。”

她随意道:“反正名城驿站多得是,处处想通来往不绝,给足他酬劳,就算买下整个马车,又有何不可?”

说罢,她从怀中拿出一袋灵石。

片刻后,风遥扼开口。

“阿宛说得对。”她如慈宛所愿,命停马车,只是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把“该如何送”这个问题抛给了慈宛。

她显然没有随手生成一个传送法阵的打算,甚至还以手抵唇咳了几声,而后微微掩目,眉间皱起几分苦楚。

慈宛见状,轻啧一声,两步跃下马车,将灵石抛给车夫,然后冲他抬起手。

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巨大的灵力自她手中释放,地面上焕发出荧紫色的光芒,逐渐聚合形成不停转动的法阵。

若有他人在场便会惊叹,大阵成形,竟只在一瞬间,而且她没有半分因耗费尽数法力而衰竭的表现。

可面前除了车夫便只有一个风遥扼,她见此不免挑眉。

慈宛也很意外自己手中的感觉,她原本想用魔气凝结成传送阵,谁知抬手间竟散出纯净的法力。

不过她也没有多惊异,毕竟也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自身脉络如何,她还是知道的。

于是她后跃而起,借法阵消失一瞬间散发出的灵力朝马车打去。

在灵气波击中马车后,马车周身围木碎裂的一瞬间,风遥扼借力挑向空中,而后优雅地落在地上。

此时,慈宛却早已握住一匹黑马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并带着女子意气风发的肆意神情,回头道:“风遥扼,你上不上马,不上我可就走了!”

秉承着风遥扼仍然是自己的任务目标这个缘由,她心善的向她发出邀请,但却并不执意,若她拒绝,慈宛可不会等她,那她们只好灵州再见了。

谁料风遥扼放下抬起的手,走到她面前盯了一会,竟上了另一匹马。

慈宛有些意外的挑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反而夹紧马腹,勒马向前奔去。

风遥扼信眉轻轻,朝她的方向御马赶去。

慈宛纵马的速度很快,穿梭在林中如灵兽一般,可风遥扼也不逞多让,一直跟在她身后几里处,没有被甩开。

慈宛并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她再一次回眸的瞬间,竟从袖中挥出三枚由灵力凝成的飞镖,径直朝风遥扼身下的马射去。

风遥扼没有用灵力抵挡,驾着马以一种极为夸张的角度避开了她的攻击,并扬言道:“阿宛骑技不错,只是较我还差了些。”

慈宛听后自然不满,虽说她统御南州后征战时素来无须策马,但她幼时骑射道术哪一样不是一流?尽管现在身下不是千里马,她以能使其胜千里。

更何况,现在只是同一个病弱的少君主相比?

她自马上纵身跃起,足尖轻点马背,朝风遥扼那边飞去,妄图将她带下马。

不料风遥扼亦有察觉,勒马强行转了一个方向,令慈宛扑空后落在地上。

慈宛见一招不成,再次出手,凌空踏叶,抬掌朝风遥扼打去!

风遥扼见状,自是不能再躲,便一挥袖运转灵力,在马上硬生生接了她这一掌!

掌风对上,自她们为中心荡出百里,生生扫下残叶无数,有灵刃从慈宛身侧飞出,打在树干上留下极深的痕迹。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风遥扼收回掌的一瞬间翻身下马,接着后跃数里,慈宛借势追击,脚踢向一旁的树干,直直朝风遥扼打去,势要与她纠缠到底。

风遥扼不惊不惧,同她对拼数十掌,动作只是略有迟缓,慈宛却感到喉间涌上甘甜,只好被顺势拍出去,退后数步停下,她不由握了握左手,却只虚抓了一把空气。

意识到了什么,她缓缓闭上了眼。

数十息后,慈宛调整好情绪,重新走向风遥扼,却不再带着杀气,只问道:“如何?”

风遥扼看着眼前眉眼间带着几分凌厉的女子,笑言:“阿宛胜我。”

两匹马也在这时赶来,停在她们身侧,不觉间已出林中,上马后复行三刻,前方便是灵都境口。

慈宛先一步至灵都城外,见面前城门禁闭,甚至被一层层禁制笼罩,不由奇怪。

而后,风遥扼踏马而来,她随意的扯动缰绳令马停在慈宛身边,与她并肩,目光平视前方,若有所思。

慈宛冲她挑眉,示意她这是什么情况。

风遥扼察觉到她的目光后转过头来与她对视,不出所料见到了她眼中的幸灾乐祸。

只是没什么反应。

慈宛见此,只好抬头望向几尺高的城墙。

城上,只露出一角显眼的紫色的衣袍,面料华贵,在日光下映出金色鳞光。

于是她挑事般地故意扬声道:“怎么,风遥扼,灵都易主了?竟也无人迎你这位少君主回城?”

风遥扼深知她的用意,悠悠地扫了她一眼,原本握住缰绳的手早已松开,轻搭在膝上,并未言语。

怎料得这一声把上面的人吓得不轻,一角瞬间消失在了视野里,还发出了一阵响声,似乎是跌在了地上,半晌才用手扒着城墙露出一个头,胆怯的目光与风遥扼对上,整个人又哆嗦了一下,惊呼道:“少君主?”

他快步下楼命人将城门打开,理好衣冠解除禁制,快步走至风遥扼面前,忙低头像她行礼。

“常氏常渊,见过少君主。”

他说完半晌,无人回应。

风遥扼没有将他唤起,也未向前一步,常渊紧张的汗如雨下,慈宛只好代为发问:“白日闭门,加附禁制,没有命令可万不敢如此啊。”

“不知……是谁的令?”

灵都城门,常年开放。

上次关闭,还是风遥扼父亲的令。

而今她在灵都之外,若无她令,城门便不能关闭。

不过,还有一个情况。

突然生变,且事变不笑。

除非——

果然,常渊颤颤巍巍答道:“是……是楚、商、于、常四家联合商议,三日前决定暂闭城门,商家早已像少君主飞书传……传信。”

信?

慈宛笑道:“风遥扼可没收到过什么信。”

她刚说完,只听鹰唳长鸣,盘旋长空。

风遥扼抬起右臂,信鹰久久才落下,她边将信从鹰脚下取下,边启唇轻飘飘地问:“商家的传信符牌,死了?”

“呃。”

常渊又是一抖,答道:“商家二家主身携符牌前往单岭办事,半月前下落不明。”

漏洞百出的说辞。

风遥扼听完没再开口,垂眸读信。

慈宛却不想放过他:“剩下三家呢?莫非只有你家有符牌,还是说——也下落不明了?”

常渊将头埋进袖中不再开口。

慈宛嗤笑。

她做了南州数十年州主,怎会不知这些人的把戏,趁风遥扼出门也敢做小动作。

州主离都,身为世家却妄自决议,不通传于君。

其心昭昭,不言而喻呀!

慈宛眸中笑意更深了。

若换做她,这些人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

怎么风遥扼看着一副高高在上不用挑唆的样子,实则这般不堪?

况且这世家也太不会挑人了。

她目光移向常渊,问:“你怕?”

常家怎会派一个这般胆小的人来守城门?

下马威都没给上。

风遥扼读完信,信纸随即被灵力震碎。

纸屑随风飞向上空,她抒了一口气。

下一瞬间,常渊便被深厚的灵力直接掀到了城门上。

原本半掩的城门被彻底振开,远在百里之外的祈凤阁正中悬挂的金钟发出轰鸣锐音,响彻云霄。

灵都在恭迎她的主人归来。

这次,换风遥扼先行动作,策马进入灵都内,慈宛二话不说追了上去,路过城门时,瞥了一眼昏倒的常渊。

好可怜。

她的目光转向最高处的祈凤阁上,见其檐翼犹如灵凤震羽,神情闪过复杂。

在她那一世中,她还从未见过祈凤阁的真正模样。

竟与锁凤台相差甚远。

她唯一一次来到灵都,是杀戚竹。

她以一臂为代价,将转移阵开在了州灵府中。

损失惨重。

真是可惜了。

“阿宛。”风遥扼忽而开口,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她并未刻意看向她。

“世间州主被称为君,是表其尊敬。”

“我虽如此,却并无近侍亲臣相傍。”

慈宛不明其用意,正斟酌着想要开口。

谁知风遥扼却直直问道:“你会一直保护我,对吗?”

慈宛心下虽奇怪她会如此问,但脑中忽然闪过了什么,于是她露出一个笑,果断道:“当然。”

连她都没有意识到,她说此话时虔诚之至。

她像是对待自己真正的君主一般,将手抵在自己心口,向她朝奉。

“我会为你拔剑。”

“向来,如此。”

“……慈宛疯了?”

慈厌别见此情景,惊愕失色。

不知为何,见她用自己的身体对风遥扼说这番话,自己心里不舒服极了。

“我都没这样说过,你就把我从她身边剥离出来,现在她这样,你不管管?”

天道却放下心。

[她的意志并无动摇。]

“那她这是?”慈厌别心中五味杂陈。

[她在学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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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见宛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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