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六、零落成泥碾作尘(二)

司马长风顺着江边小道纵马疾驰,丝毫不因夜色浓重而减慢速度。他的目光一直在江面搜寻,希望能看尽快追上上官燕,将心中的话向她说清楚,求得她的谅解,一起返回四方城,去面对顾采薇。

突然,司马长风看到远处江面一片火光,不觉有些焦躁起来,将手里的马鞭催得更急。江面突起大火,一定是出了变故,他得快一点赶过去,说不准那就是上官燕遇到了危险。然而,他□□的马却是悲嘶一声,一个趔趄翻到在地。

司马长风在马倒地的一刹那,拔地而起,龙魂刀迅捷出鞘,轻飘飘地落在马的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嘻嘻!”银铃似的笑声响起,一个青衣的小姑娘手持一盏灯笼,从江边的树丛里走出来,“鬼见愁果真不凡,陡然生变还能如此从容不迫。”司马长风盯着那青衣小姑娘,道:“你是何方高人?”

青衣小姑娘又是一声笑,将手里的灯笼挂在树梢,道:“我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你既然是一个小女孩子,半夜不在家里睡觉,却来阻我道路,是何道理?”司马长风沉声问道,“你若不说清楚,休怪我手中龙魂刀无情!”

“哎哟,难怪你叫鬼见愁,原来你这么凶!”青衣小姑娘吐吐舌头,用手不住地拍着胸口。司马长风心中不耐,正待要使出龙魂刀法,又见那青衣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他,心不觉就软下来,压下心中的火气道:“你若再不说此来的目的,我可真动手了!”

青衣小姑娘倒也识趣,立刻道:“你可别真的把那怪吓人的刀劈过来。我半夜来挡着你的路,是为你好呢。这么说吧,有人不愿意你去见女神龙,花了大把银子请了杀手,你若不见女神龙还罢了,一旦见着,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司马长风冷笑道:“任凭有多少杀手,只管让他们来就是!女神龙我是见定了!”青衣小姑娘摇头道:“真是个呆子,不知变通,有你的苦头吃。”司马长风再也耐不住,龙魂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电光火石般袭向青衣小姑娘。

青衣小姑娘急速向后飘退两步,避开司马长风的攻击,右手往怀里一探,手里就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弯刀。“你真没有礼貌,不打招呼就动手!”青衣小姑娘撅起嘴,一脸不高兴。司马长风觉得那柄弯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下情势,也不容他再多想,只一振手中龙魂刀,又向青衣小姑娘攻去。

“你还来!”青衣小姑娘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娇笑起来,用弯刀架住龙魂刀,嘴里竟然数起数来,“一、二、三……倒!”

司马长风只觉眼前一黑,手脚酸麻无力,龙魂刀几欲坠地。“你是如眉刀苏……碧……”他强自撑着挤出这句话,便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青衣小姑娘收起弯刀,蹲下去伸出手指戳了戳司马长风的胸口,笑道:“现在知道我是谁,晚了一点。”说罢,她站直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喃喃道:“这次任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原以为把那桌上女神龙的留言抹去,也就断了鬼见愁的念想,哪里知道他竟然这么死心眼!如此耽搁,我又怎能去找纳兰姐姐。”

“嘻嘻,我不如……”青衣小姑娘说到这里,不觉又笑起来。只见她从挂在腰间的囊袋里摸出几样东西,在司马长风的脸上捣鼓起来。

***************

上官燕向东疾行了十几里地,也没有见到一个集镇,正当她准备折向西南时,却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灯火闪烁。她立即展开轻功,急速扑向那星灯火。

不大一会儿,上官燕眼前出现一片连绵恢弘的院落,紧闭的院门前只燃着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扑闪。她快步走上阶梯,正待敲门,忽地脑后一阵阴风掠过。她迅速矮身,手里的凤血剑已然出窍,反手就朝着那阵阴风削去。

只听得“叮”的一声,凤血剑与一把黑黝黝的长剑交在一起,带出几点火花。“你是谁,竟使出这等卑劣的手段,从背后偷袭?”上官燕冷然瞧着那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语出不屑。中年男子面露讥讽,道:“对付你这种人,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说话间,他手里长剑出招如电,招招都罩向上官燕的要害。

上官燕被这话说得不明就里,但她急着借到轮椅赶回去和欧阳明日汇合,也就懒得跟中年男人再多说,凤血剑招式一变,雪花剑法挟着着凛冽的寒气直奔中年男人命门。中年男子识得厉害,侧身堪堪避过,一抖手放出一支响箭。

上官燕心知中年男人这番举动是为叫帮手,凤血剑幻出七朵剑花,罩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眼见躲不过去,索性不躲了,左手微动,放出一支幽蓝的飞镖。上官燕清楚那飞镖喂有剧毒,哪敢有丝毫疏忽,未等剑招用老,就变了招式,利用剑身将飞镖弹了开去。

“无耻!除了背后偷袭,你还能做什么?”上官燕怒目而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不以为杵,反而笑道:“能将你这卑鄙的人除去,用任何手段都不为过。”

“你说什么!”上官燕一抖手中的凤血剑,喝问道,“难道你就不识我这把剑?”中年男人鄙夷道:“有谁会不认识凤血剑!我只是没有想到,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女神龙,竟然是个小人!”

上官燕只觉奇怪,顿时起了罢兵的念头,道:“上官燕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不知阁下所谓的卑鄙小人从何而来?”中年男人却没答话,直到片刻后,他瞧见有几个人影正疾驰而来,才道:“哪里那么多废话,今天夜里我们就要你为死去的人偿命!”他的话音刚落,就与后来的几个黑衣人一起将上官燕围住。

“看来今日不能善了了。”上官燕面上浮出一丝浅笑,握紧凤血剑,凝神静气只等中年男子一伙攻过来。然而,怪事突然出现,中年男子一伙还未出招,就纷纷倒在地上。上官燕定睛望去,只见他们的心口都插着一支金色小箭,赫然就是龙翔凤舞箭!她不禁心头一震,沉声问道:“是何方高人,还请出来一见!”

没有人回答上官燕,四周是一片寂静,伴着渐渐泛白的天空,显得十分诡异。“上官燕但请高人现身!”她不死心,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这一次,倒是有了回应,远远的一个声音朗声道:“上官姑娘不必再问,你不会见到那个神秘人。”

上官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蓝衣青年从院子的阴影中慢步出来。他眉骨英朗、双目蕴神,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派潇洒、气度不凡。可奇怪的是,他的年纪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五,却是满头白发。她不禁有些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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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解多情
连载中柳青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