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
刚出门青竹便忍不住问陆疏。
“那老头如此想您,您为何不解释?”
陆疏从青竹手中接过伞,撑开,走入了行人稀少的街道。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已有一层一指厚的雪。
天空只飘着小雪,云层也薄多了,看样子明日是不会下雪了。
青竹连忙撑伞跟上。
“青竹,口说无凭。”
陆疏回头看向青竹。
“而且,那位文官也未说错,那,确实是我的目的。”
“可是,东家……”您明明对夫人那般细致周到。
青竹的后半句话在陆疏的制止下咽了回去。
“青竹,那只是补偿。”
上战场何等凶险,这些又如何能抵得上一条命呢。
流民也是人,他们也不想成为流民,只是无可奈何。
“青竹,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时将婚服和户籍一同送过去吧。”
“哦。”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时,院子里已挂满了红布,喜气极了。
书房内,陆疏看着托盘里的喜服,将户籍放进喜服内,对着青竹道。
“去吧。”
“是,东家。”
青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陆疏才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最后还是选择了沐浴更衣,然后上床睡觉。
次日,卯时(早上五点)刚过,陆疏便被青竹叫了起来。
洗漱,编发,上妆,换上喜服。
陆疏的喜服倒不是衣裙,而是有些类似于劲装。
被青竹摆弄了近一个时辰,陆疏看着铜镜内的女子差点没认出来。
“东家,您今日真好看。”
青竹没忍住开始夸陆疏。
陆疏笑了下:“怎么?我平日里就不好看了?”
青竹俏皮地笑了下。
“好看,只不过今日过分好看。”
陆疏点了下青竹的额头。
“少贫。”
“略略略。”
青竹一点不带怕的,继续拍起彩虹屁。
“夫人一定会看上东家的。”
拍的有点歪。
陆疏摇摇头,没去搭理青竹。
“陆官人,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此处指七点)到了,该去接新娘子了。”
屋外媒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催促陆疏快些出发。
陆疏十分听劝,从容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后院是婚房,前院是接待宾客的地方。
刚入前院,陆疏便听到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陆疏影,你不讲义气,我成婚时提前一月就跟你说了,你倒好,提前一天发请贴。”
一道人影冲到陆疏身前,还装模做样得挥了挥拳头。
“说,你是不是没将我当兄弟。”
陆疏按下顾随蠢蠢欲动的拳头,笑着说:“怎会?主要是事急从权,日后让你跟我夫人打一架,到时候别哭。”
顾随收住拳头,愤愤的说:“我顾乘风会哭?到时候我不小心将你夫人揍哭了,你别想着找我麻烦。”
顾随,字乘风。
“好,一言为定。”
陆疏拍了拍顾随的肩膀,然后侧身绕过顾随,快步走至门外,翻身上了系上红布的马。
顾随看着陆疏略显急切的背影,没好气地哼了声。
“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第一次成婚难免有些紧张,陆疏觉得她握着缰绳的手都湿了。
汗湿的。
虽然是一件荒唐的婚事,但终归是一件婚事。
临桑县只是个小县,城南到城北也就近一个时辰的路,陆疏总感觉走了很久。
城北的院子同样是红绸装扮。
陆疏翻身下马,带着媒婆走进前厅待了一会儿,凤冠霞佩的司九念才被佘兰,佘画从后院中扶出。
繁复的婚服好似要将这小小的姑娘压倒。
见新娘新郎都已到场,媒婆便拿出婚花一端让陆疏握住,一端让新娘子握住。
司光念戴着盖头,视线受住,走路只能靠婚花引着。
“新娘子上花轿咯――”
佘兰,佘画扶着司九念上花轿后便在跟在花轿旁候着。
“起轿――”
等陆疏再次翻身上马,媒婆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好似催促陆疏往回走。
虽然不是真心相爱,但陆疏给司九念准备的嫁妆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
“落轿――”
陆疏刚走到花轿旁,煤婆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踢轿门――”
踢轿门就是给新娘下马威的意思。
陆疏眉头皱了下,抬手招来媒婆。
“陆官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媒婆谄媚得对着陆疏说。
“我跟夫人都是女子,如此礼节便省了吧。”
青竹适时给媒婆塞银子。
得到银子的媒婆笑得更谄媚了。
“是,是,陆官人说得是,官人跟夫人都是女子,这些礼节便省了,省了。”
官人是梁余朝对有功名的士子的称呼。
陆疏躬身掀开轿帘,朝司九念伸出了手,司九念很配合得伸出了手,被陆疏搀扶着走出了花轿,再之后又被由陆疏牵引的婚花带入前厅。
在司仪的三声中,跟陆疏拜了堂,最后在司仪一句“送入洞房”声及众人吵嚷的声音中被带到了一间房内,还被要求端正的坐在床上。
司九念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院外吵嚷的声音小了,她才听到一道脚步向她走近。
陆疏推开婚房门,看见的便是乖巧的坐在床上等她的小姑娘。
陆疏笑了下,然后用秤杆挑开了司九念头上的红盖头,露出盖头下那张肉乎乎的可爱脸蛋。
“念姑娘真是美极了。”
陆疏发自内心得夸赞小姑娘。
司九念没点头而是用清澈的眼眸看着陆疏。
“你,刚刚,明明,叫我,夫人。”
闻言陆疏愣了下,从善如流的改口。
“夫人真是美极了。”
这回司九念点了头。
“嗯,夫君,也美,极了。”
啊,较真的小姑娘。
陆疏笑了下,放下称杆,走至桌前将其上两只酒杯中的一只给了司九念。
“交杯酒。”
司九念接过酒杯十分配合的同陆疏喝了交杯酒。
“夫人,饿了吗?”
陆疏接过司九念手中的空酒杯并放柔声音寻问因一小杯酒而面红耳赤的小姑娘。
成婚当天,司九念得卯时(此处指五点)起来梳妆打扮,等待出嫁,拜堂后坐在婚房里等着,其间没有空吃饭。
陆疏有交待过佘兰别饿着司九念,但总归是有些担心。
不过现在这情况,司九念饿没饿,陆疏不清楚,但想必是醉了。
一杯倒的小姑娘。
陆疏看着司九念平日里清澈的眼睛迷瞪瞪的,还一脸茫然的回望着陆疏。
陆疏将酒杯放回桌面,走至司九念身前,看着面红耳赤还迷迷糊糊的小姑娘笑道:“原来夫人不能喝酒啊。”
虽是笑着说,却也没有嘲笑的意思。
一杯醉的小姑娘去了军营不得被人给欺负死。
陆疏又叫人去备了醒酒汤,再回到房中时司九念已经顶着满头朱钗,拖着繁重的喜服在房中晃悠。
迷糊的小姑娘一会儿捏着下巴打量打量这个,一会儿又俯下身子打量打量那个,一副迷茫的样子。
小姑娘打量了一圈后,终于是打量到了陆疏身前。
“唔,你,真,好看。”
小姑娘捏着下巴憋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活。
陆疏等了半天等到了这么一会话,不禁有些失笑。
“嗯,做我,夫君。”
小姑娘发表完自己的想法,便一头埋进了陆疏怀里。
被投怀送抱的陆疏:?
敢情小姑娘见色起义啊。
想去边疆是真,见色起义也是真。
是位心机的小姑娘。
心机小姑娘顶着一头朱钗抬头看向陆疏,喃喃地说:“唔,夫君,你说,我是,谁呢?”
陆疏扶稳有些晃悠悠的小姑娘,猛得听到司九念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夫人说笑,夫人便是夫人,又怎会因陆…为夫说是谁便是谁。”
“哦。”
司九念点了点头,又将脸埋进了陆疏怀里,好一会都不曾有新的动作。
直到陆疏感受到怀中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才知道司九念睡着了。
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陆疏在心中道了句“冒犯了,念…夫人”后便将司九念横抱起向床走去。
也正是此时,端着醒酒汤进来的佘画见此情景,又急急忙忙得端着醒酒汤出去。
“对不起,东家,你们继续,继续!”
陆疏:……
误会。
不是,好歹醒酒汤留下啊。
可是佘画己经跑远了,根本听不见陆疏的心声。
陆疏在心底叹了口气,将司九念放到了床上,取下其满头的头饰,分门别类的收好。
喜服穿着也不舒服,新婚夜让人来帮忙又不好,于是陆疏只能自己动手。
帮司九念褪下喜服后,陆疏又叫人送了水来,帮司九念卸了妆容,自己也洗漱一翻后,更衣,上了床。
醒酒汤陆疏仍叫人备着,准备等明早司九念醒后给司九念喝。
醉了的小姑娘仍旧是怕冷的小姑娘。
虽然房内生有火盆,但小姑娘仍会不自主的往热源靠。
新婚夜分房总归不好,于是陆疏只能给小姑娘充当人形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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