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它已宣我无罪(3)

“那么,是什么事让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来找我,叛徒。”

送走了客人的阿格莱雅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指尖若有若无地闪过一道光芒。

“我不记得我允许你出现在这里。”

赫卡忒无视阻挡在自己脖子前的金线,往前走了一步。

这具身体死了就死了,只要【海洋】尚在,他就能捏出无数这样的人偶来,杀死再多也无用。

“我今日察觉到了雅努萨波利斯的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哦?你有这么好心?”

阿格莱雅眯眼,悄悄勒紧金线。

自她少女时代起,这位不知年岁的神秘人便已然在世。

尚未继承浪漫火种的阿格莱雅很尊敬这位前辈。

千年前的奥赫玛,海瑟音与她切磋剑术,凯撒耳濡目染权数,而这位可以说是刻律德菈“左膀右臂”中右臂的“赫卡忒”则从未露过面。

但阿格莱雅确信自己见过他。

那时她才刚刚继承浪漫的权柄,金线的探听不似今日熟练。失明的双眼总是不适应,少女坐在花园秋千上苦着脸等待老师带燕麦粥来。

金线肆无忌惮的攀爬上花藤,替少女传来夜风的凉爽和其中的私语。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和她同样在花园偷懒的人。

来人少年模样,拥有一头浅蓝长发,他伸手掀开盖在脸上的书,银灰色瞳孔向下撇,盯着已经爬到他手上的金线。

夜风凉爽,但少女却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在疯狂上升,她蜷缩起手指,若虫在耳边嗡鸣。

星空在她眼里被无限拉近,那些小小的光点具象化为球体,下一瞬,她跌进水中,口鼻溢出气泡。

阿格莱雅脑中闪过了无数张脸,她好似站在飞禽走兽中,涛涛的江水卷过膝盖,树木也学会了说话,在少女耳边低语。

直到来人斩断了金线,阿格莱雅才回过神来。

她尝到了铁锈,发现自己已经吐了一口血。

金发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已经昏倒了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老师握着她的手,神色担忧。

阿格莱雅侧过头去,看见一束冰凉的花被安放在床头柜上,幽香吸引了几只金蝶停留,洁白的缎带蝴蝶结垂落。

“吾师,我这是?”

缇宝摸摸金发少女的头,轻声哄着,“阿雅不怕,*我们*在呢。”

阿格莱雅原本正在思索树上的那人,闻言脸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被子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吾师。”

“但是在*我们*这里,阿雅想怎么撒娇都可以哦?”

红发少女摸摸金发少女的发顶。

“我这是怎么了?”

阿格莱雅咳嗽一声,笨拙地转移话题。

缇宝:“你昏倒在花园,小赫卡忒把你带回来啦。你床头的花也是他带来的,说是吓到你的赔罪。”

少女拿起花束,低头轻嗅,清幽浅淡的香气在鼻尖开始荡漾,像是一汪泉水般沁人心脾。

自那以后,她的金线便能时时刻刻注意到这个浅蓝色的身影在奥赫玛。

时间就在一个晃神中过去,少女手中的华衣尚且崭新。

在这一晃神中,刻律德菈和海瑟音于讨伐律法泰坦的征途上失踪,逐火之旅几乎停摆,门径的半神变得如孩童般矮小,散落在翁法罗斯的门径只余下了三位。

而那位曾经送过阿格莱雅花的赫卡忒也背叛了逐火之旅,站到了元老院那边。

是啊,早该想到的。

阿格莱雅看见自己放下心爱的工具,走进公民大会,任由她少年时光蒙上吹不散的尘土。

半神垂下手,平静地面对着喧闹的公民大会。

那天,金线第一次展露在世人眼中,鲜红色的湖泊滋养着它。

金线缓缓绷紧。

***

说是囚禁,但瑕蝶并没有把无名客们送到监狱。

紫发少女满怀歉意。“抱歉,阿格莱雅女士的手段………………有些激进了。”

白厄走进门,“两位。”

“非常抱歉,”他吸了一口气,肩膀紧绷又放松,“我已经和阿格莱雅女士谈过了,我和瑕蝶愿意为你和丹恒做保,我相信你们并无意做出这样的事。”

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嗓子有些艰涩,“你们可以继续留在奥赫玛,也可以选择离开。”

白发青年抬起头来,眼神真挚,“但是我依旧请求你们,请求你们帮助我们讨伐泰坦。”

穹和丹恒面面相觑。

这…………………

赫卡忒站在浴宫外,松鼠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远处的刻法勒依旧支撑着天地。

无名客们最终还是留在了翁法罗斯,选择和翁法罗斯的命运同行。

第二天,黄金裔和无名客们在黄金裔浴池集合。

浴池的水缓缓流淌,其中蕴含着金色粉末,说不清是翁法罗斯本地特制的浴盐还是什么奇特的物质,若虫振着翅膀停在浴池边。

阿格莱雅宣布了即将讨伐尼卡多利的消息。

白厄和万敌请缨前往,同时白厄还提议让两位天外的无名客一起前去。

阿格莱雅:“白厄,你的提议很好。”

“*但我不能将诸位的性命尽数压在同一场战役里。”

“只能有一名贵客陪同你们前去。”

最终,能够使用多种武器,尤其是使用能在后方辅助炎枪的穹被邀请一同前去讨伐。

在结束黄金裔们短暂的讨论后,气氛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穹:“所以这个尼卡多利怎么还没被打死。”

白厄闻言笑了起来,他意有所指。

“尼卡多利是【纷争】,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话,”

他捣了捣身边的金发战士,“有人就该不高兴了。”

万敌懒得理这幼稚的话。

反正到时候争一争就知道高下之分了。

“呵,粗陋的挑拨离间,尼卡多利虽是纷争的泰坦,但此行正是为了弑杀祂。你最好闭上嘴好好休息,以防被我抢了送祂上路的机会。”

白发战士顽强地挺住了语言攻击。

白厄:“那两位就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

启程的前夜总是安宁的。

阿格莱雅已经习惯了桌前总是摆放着高高的文件。

奥赫玛,她在金织与门扉的庇佑下安详的睡眠,市集的喧闹距离云石天宫很远,浴场精灵忙着照料每一处水龙头和水池,金线在风中轻缠着低语,千年的半神依旧在守护她。

【浪漫】的半神抬起头,注视着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手中的金线一如既往并没有发出警报,只有灯光的流转和脚步的震动昭示着来人的轮廓。

“你似乎很放心。”

赫卡忒站在阿格莱雅的办公桌前,看着这位辛劳的领袖。

“白厄和万敌以及那名天外来客都会跟着去。倘若此行无法打败泰坦,”她顿了一下,“吾师也能及时张开百界门送他们平安归来。

总归…………不会全军覆灭。

她垂眸掩去眸中复杂的感情。

昔日她多讨厌这些事务,但现在却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坐在桌前就是一天。

金质的装饰坠在女人的脖颈,锁骨下方的花纹半埋在布料中,昏色的阴影柔和了她的锋利,裙角翩然如花,墙角的衣匠宛如忠诚的侍卫持剑肃立。

一切是那么熟悉。

阿格莱雅:“倒是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次涡心阿格莱雅并未杀死这具灵水身躯,于是赫卡忒得以继续以这幅姿态行动,而并非已经被阿格莱雅发现的小动物载体。

倒不如说,她能放任至今已经是奇迹了。

赫卡忒:“我只是来问问那件事的进度。”

少年自然地在她办公室里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头发似乎变得更长了,浅蓝色蜿蜒在地毯上,再加上那身白色衣袍,整个人与千年前别无二致。

不,阿格莱雅纠正自己。

世上不存在永恒不变之物,就算是他也会有变化。

“有关于你死后的事。”

“……………”

阿格莱雅皱起眉。

不管身为黄金裔,还是身为现在逐火的领袖,她不会在意自己身后的事。

衣匠依旧立在墙角,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承诺的就一定会做到。”

“倒是你,”

阿格莱雅放下羽毛笔,“再创世即将到来,希望你所对我承诺的也能如期而至吗?”

“忠诚的赫卡忒。”

阿格莱雅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加重了前缀的称呼。

“……………你还记得那个名字。”

那是他曾经在「凯撒」刻律德菈麾下做事时获得的封号,由于出众的计谋,少年获封了窥星爵这一封号。

再有他对「凯撒」忠诚无二的行为。

“忠诚”的赫卡忒一时间风头无量。

阿格莱雅将思绪从过往抽离,继续看着现在。

“………当然记得,半神的记忆可是很好的。”

她从永远也不会消失文件的桌前起身,看着窗外的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的黎明。刻法勒的身躯托举着黎明机器。

眨眼间,奥赫玛已经度过千年安宁,人们早已对金线熟视无睹。

可阿格莱雅依旧明白,这并非正道,这只是她苦心经营的一场戏剧。只要台下的观众站起身来,便会明白奥赫玛的岌岌可危。

在她曾经目睹过的棋盘中,王执掌着律法,游鱼随着洋流游动在她身侧,她只需无知地纺织,自有歌声与书页遮蔽双目,替她掩去鼻尖的铁锈。

人们无知而安详,在奥赫玛中,连死亡都能被妥帖收敛。

衣匠敲敲门,打断了房间中的寂静,热气腾腾的红茶被端放在桌上。

来咯,今天被拽去吃家宴啦,有点忙,但是中秋贺文已经准备好啦,待会写完就会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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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它已宣我无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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