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都有嬷嬷来教导各项礼仪和闺中技巧。凭着一曲剑舞,我获得皇帝青睐,当即被扔了牌子。
正跪下谢主隆恩时,却听到了背后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
“皇上,秀女尚未选完,嬷嬷还未教导侍寝规矩,她们不懂规矩若是伤了龙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双熟悉的金线绸缎皂靴,是傅闻渊。
看得出来皇帝极为听他的话,只好让嬷嬷赶紧选拔教导秀女们。
我垂头起身,却被喊住。
“你叫什么?”
我低垂着眉眼,声音吊起来,“奴婢名叫赵沁儿。”
他声音冷冽,命令道:“抬起头来。”
我抬眼向他看去,只见傅闻渊面色阴沉得可怕,眼神犹如两把锋利的刀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咬牙道:“赵沁儿,好,真好。”
“孟瞻,这次选出的小秀女容貌都是上上品,你若有喜欢的,朕送你。不过这赵沁儿可不行。”
傅闻渊躬身行礼,“谢皇上厚爱,秀女虽美,却非臣之所愿。”
是啊,他喜欢的,只有颜思如。
入夜,戌时刚过,一个小太监偷偷塞给我一个包袱:“心芜姑娘,主子在等您。”
包袱里的是一身太监服,我猜到傅闻渊会来找我,可没想到这样快。
小太监带我来到一座行宫,等我踏入房间,门便被合上了,里面烛光点点摇曳,却不见一人。
“心芜,我找了你十日!你竟然假装成赵大人的女儿进了宫,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傅闻渊沉着脸从侧殿走出来,带着满身的戾气,清亮的嗓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我第一次见他这般动怒。
傅闻渊,你对我是不是假意里也有几分真情?
或许养的时间长了,对我也有一丝丝占有欲。想想自己养的阿猫阿狗认别人为认主人,谁不会伤心生气呢。
“傅大人,皇上能给我的自然是您给不了了。”
他走到我面前,手捏住我的下巴,“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想要当妃?”
“是!我就是要争权夺势,还要感谢傅大人,将我养得这般好,他日我得宠于皇上,必会在皇上面前多多提携大人。”
他冷笑一声,“想要侍寝,心芜,你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吗?嗯?”
傅闻渊突然将我抱起来走向内殿放到榻上。
太监帽掉落在地,一头长发瞬间散落开来,我想推开他,却被他擒住双手。
他倾身压下来,眼睛里透出的是**的光,就像狼盯着猎物,极具侵略感。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惊恐喊着不要,他却慢条斯理地开始亲吻我,在我耳边嘘声道:“若是你喊来了人,我和你可都要掉脑袋。”
我像是一条在砧板上等待着任人宰割的鱼,呼吸难耐,感到窒息。
衣裳被解开,可我在他的攻城略地中也渐渐失去反抗,丧失了理智,顺应着本能和他一起沉入这场情欢。
经过那一晚,傅闻渊便以政务繁忙为由在宫里待到很晚,只有我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出意外地被安排侍寝,皇上对我非常满意,封我为嫔。
在长乐坊两年,我目知眼见地知晓各种花样,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他恨不得长在我身上。
一时间我独享圣宠,风光一时,连皇恩不断的皇后都受了冷落,皇帝甚至还免了我早起去给她请安。
很快我便发现皇帝根本是个草包,我猜测下旨诛杀元家九族背后定是有奸佞之人上奏挑唆。
后宫不能议政,防止皇帝起疑,我打算找到当年的奏折,于是我买通了内务府管太监的总管,将小石头弄进宫里,安插在养心殿帮我监视着皇帝。
只要皇帝和大臣们讨论完政务,我便掐着时间,过去送些吃食,等到皇帝累到睡着,我便溜进档案室找当年的朱批奏折。
在门口,我几次撞见傅闻渊出来。
“沁嫔娘娘吉祥。”他见了我,规规矩矩行礼,脸上挂着一丝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傅闻渊全然没有白天般的克制隐忍,墨发披散,眼神狠戾凶悍,发疯一般对我予以索取。
“心芜,你在那个人身下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有时候他也会怜惜一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眼泪,“心芜,哪怕知道你骗我背叛我,我还是想要你。”
“心芜,心芜······”
我能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呜咽。
*
极致的荣宠终于让我遭到后宫的嫉妒。
颜思如组织了一场百花宴,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杏面桃腮,柳眉如烟,一双秋水眸流盼送情,果然丰姿冶丽,绝世无双。
若说我和颜思如像,或许我们都有一双撩人心怀的眼睛。
众嫔妃提议让我献茶,不知谁伸出一脚,将我绊倒,滚烫的茶尽数泼到她身上,借着这个由头,她给我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将我带回了储秀宫。
“沁嫔是佳人妙丽,月貌花庞,难怪皇上有半月都不曾踏进储秀宫了,只是······”她冷笑一声,长长护甲挑起我的下巴,我被迫抬头看着她,“你当真以为我没有见过真正的赵沁儿?”
我心中一紧,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宫里会有人见过赵沁儿,还是颜思如。
当日赵大人和我说,赵沁儿自幼胆小内向,几乎没出过什么门,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我这才放心替她进宫。
“来人,把她拖去宗人府,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狐媚子想要干什么。”颜思如冷声道。
“娘娘,臣妾冤枉!”我强装镇定地撒谎道:“是傅大人,他让我假扮进宫为您分担盛宠,娘娘,您应该知道傅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的?”皇后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呢声道,“可他为什么都没有来找过我······”
此时宫女来报,说是太傅大人和傅大人来了。
太傅罗权是颜思如的亲舅舅,也是皇帝的老师,刚刚南下巡查回朝。
据说皇帝最信任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老师罗权,一个是他的伴读傅闻渊。
先闻其声,“皇后娘娘可有伤到?”只见傅闻渊一脸焦急走进殿内,他甚至没来得及行礼,只斜睨着我,“若是冲撞了凤体,沁嫔娘娘可担待得起?”
随后跟着一个面如橘皮的老头,二人皆穿一身朝服,怕是刚议政结束便通知过来了。
皇帝没来反而是这两个人先来,有意思。
颜思如一声娇笑,“好了,闻渊哥哥,如儿没事。”
罗权低喝一声皇后谨言,便让颜思如噤声敛了笑容,她挥挥手先让我退下。
正当离开时,我却被罗权喝住。
他眯着眼睛打量我片刻,“沁嫔娘娘长得倒有几分像我一位故友,当朝的镇国大将军元守松。”
我背脊一僵,再也迈不动一步。
“舅舅,您说什么呢,当年元家不都全死了吗。”
“可是我记得元守松有一个女儿。”
“舅舅,您还不信任闻渊吗?他可是亲自去了现场监督的。”
我震惊地定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傅闻渊淡淡一笑,“罗大人,舞弊纵囚可是欺君之罪,还是您不相信我?”
原来当年,傅闻渊是监斩官。
是他亲手下令,斩杀了我元家一百三十五口人。
我努力让自己面上保持镇定,然而藏在宽袖之下的手心几乎快被指甲嵌出血迹。
恍惚间,我和傅闻渊相处的时光像是一个精心构建的梦,此刻被血淋淋的现实一把撕裂。
那一天,傅闻渊本该也杀了我。
心口一阵阵酸麻,眼前的路开始变得模糊,我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储秀宫的。
晚上再见傅闻渊时,他已然不是在储秀宫那般冷肃,“心芜,今日我是怕皇后责难于你,所以才那般语气。”
他温柔地将我搂在怀里,安慰我。
今夜的他,比往日都温柔很多,可是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看见傅闻渊,我便想起当年挂在城门上方的亲人。
我拔下青玉簪直直扎进他虎口,他闷哼一声松开了手,惊讶地看着我。
“傅大人,这场替身游戏我玩够了,现在的你只让我觉得恶心。”
不止是对他,想起和他曾经的夜夜欢好,我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你知道了······心芜,你听我说······”
“你别过来!”他上前一步被我一声喝住,我收回青玉簪子抵在脖子上,尖端锋利,已经渗出了血珠。
他大惊,只是安抚着我,没有再上前。
“傅大人,赝品再美再好也只是个赝品,比不及真的,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当一个赝品了。”
傅闻渊眸光幽深看着我,眼底情绪翻涌。
我不是赵沁儿,也不是心芜,我是前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元若水。
这句话,在他临死之际,我会亲口对他说。
走到门口,我狠狠将簪子一摔,上好的青玉簪从中间断开。
“傅闻渊,从今以后,你我有如此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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