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3日星期一 雨夹雪
顾学姐十七岁了。
我躲在KTV走廊的消防栓后面，看着她们包厢的门开了又关。林夏——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她外号叫阮小二了——喝多了酒，整个人挂在顾学姐身上，口红蹭得她白衬衫领口都是草莓印。
她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人起哄让她们接吻，顾学姐笑着别过脸，却被林夏扳着下巴转回来。我数到七秒，足够我的指甲在掌心掐出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2011年11月13日夜
我坐在便利店吃关东煮，辣汤溅到校服上像一滩血。手机相册里全是偷拍：顾学姐低头许愿的睫毛，林夏咬着她耳朵说话时她泛红的耳垂，还有她们十指相扣放在蛋糕刀上的手。
店员突然指着电视："哎，这不是你同学吗？"
本地新闻正在播顾学姐的小提琴获奖片段，镜头扫到观众席——我发现自己竟然入了镜，像个模糊的灰色影子，在鼓掌的人群中僵硬地举着手。
原来我连当阴沟鼠都不够格，只是她光芒照不到的暗处。
2011年11月15日凌晨
我做了件很贱的事。
把昨天偷拍的合照P成只有我们俩，还拙劣地给自己加了笑脸。打印出来的相片塞在词典"delusion"（妄想）那一页，正好盖住之前写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早上顾学姐在楼梯间堵住我，脖子上还留着昨天的红痕："昨天你怎么提前走了？"她递来一块蛋糕，"特意给你留的。"
奶油上有颗完整的草莓，和阮小二昨天喂她吃的那颗一模一样。
"生日快乐，学姐。"我笑得嘴角发酸，"祝你们百年好合。"
词典在书包里突然变得千斤重。回教室后我发现，那张P过的合照背面渗出一点奶油渍，像滴融化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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