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尽管猫儿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典琴身边,但是救了它一命的南平县主却迟迟不肯松口让它回去。

猫儿初时不懂,为何楚月要给自己取名叫福儿,后来才得知它的主人乐典琴是南平郡中有名的福运之女。但是,既然福运绵绵,又怎么会嫁到王府,沦为任人羞//辱的玩物?

楚月取的这个名字与其说是赐它新生,还不如说是有意要讽刺乐典琴。

南平郡王乃一郡之首,他的儿女看上去自然也是什么都不缺,即便是南平王府也是尽享朝廷供给,一世无忧。然而,在福儿看来,这一切又并非如此。

南平郡王虽身在偏远郡县,却是心怀天下,对那张远在京师的龙椅一直有超越常人的执念。不仅暗中召集兵马、粮草,甚至还请来西域异教的高僧,企图借助鬼神愿力君临天下。

而郡王的长女楚月则是对两位西域高僧满怀无限的崇拜,不仅心甘情愿与两位日夜修行和合,对于西域的禁咒秘术也有一种狂热的兴趣。

福儿在她居所养伤期间,曾亲见她将仆人诱入房中,不到半个时辰,刚才还是有血有肉的青年顷刻间便化成一捧白花花的骨灰。

楚月安置这捧骨灰的时候也是相当的有意思,她取来一口雪白的骨瓷盅,将骨灰滑进盅内,再用镌刻着恶鬼形貌瓷盖封口——也许只是猫儿的错觉,它仿佛能听见在封缄的一瞬间,瓷盅内传出一阵痛苦的哀鸣。

据楚月所说,有了恶鬼的镇压,那名枉死的冤魂不仅无法投胎转世,在瓷盅时间愈久怨念愈深,而且生生世世皆逃不脱她的掌控。

楚月所居住的院落有一处可以通往地底密道的暗门,她就这样双手捧着骨瓷,领着猫儿泰然自若地穿行在地道之中。地道九曲八弯、阴森可怖,处处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的腐臭气味。

猫儿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面前豁然开朗,在经历了漫长的羊肠曲径之后,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开阔宽广的空间。

那里盛开着一朵一朵雪白纯洁的骨瓷之花,傲然挺拔又亭亭玉立,它们为数之多,足以将这宽广的空间填满。它们既安静又温和,如同楚月手中的骨瓷盅一般,在这里长久地绽放着永不凋谢的生命之花。

楚月指着地道的头顶,笑吟吟地说道:“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

猫儿安静地盘好后腿,它看到在那数之不尽的骨瓷盅上方、也就是地道的顶壁,向外延伸着数截长丈许的树藤根须,这一缕一缕的根须堪堪地垂在骨瓷盅顶部,只余半尺便可以伸展尽去、一探究竟。

猫儿朝她哀哀地叫了一声,楚月说道:

“……阿格陀、牟耶星两位高僧初次登临这个府邸时,就曾说过,我王府正院的古树有百年树龄,而且别有灵性,只要愿意用魂灵滋养、必定能修成灵根宝树,法力无边。

“……但是,古树虽有灵性,却是死物。如果我能一边以魂灵滋养古树,一边煅体苦修,必定可以脱去凡胎肉身,成为活佛。

“……我的这具凡身修炼进境实在是太慢了,即使与两位高僧日夜双//修和合,依然无法打破我凡躯自身的限制。为了我的进境,阿格陀、牟耶星两个高僧传授我借取他人福运寿元之法,这样别人的福运既可以加诸在我身上,那些蝼蚁般的凡人死后又可以滋养古树,正是一举两得之事。”

猫儿歪着脑袋,现在的它还未足以全部理解楚月的这番话,甚至不知道她这样跟自己交代秘密、有何用意。

楚月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骨瓷盅,眼神里竟充满了说不出的怜爱与温柔:

“我绝不会辜负阿格陀、牟耶星两个高僧对我的期望,等这古树的根须打破骨瓷壁、真正在里面吸取养分的时候,也该是我摆脱凡胎肉身,与古树合二为一之时了。只可惜,现在的我进境太过缓慢了,王府里能借取的寿元福禄也愈来愈少。福儿,你愿意像我一般摆脱这具躯体吗?”

猫儿甩了甩脑袋儿,并没有听明白。

“福儿,你甘愿这辈子就只当一只没用的猫儿吗?”

“福儿,难道你不想像人一般地活着吗?”

“福儿,如果你能拥有一具人的躯壳,就可以一直陪着乐典琴身边,她可以活多久,你就能陪她多久。”

乍闻主人的名字,这回猫儿总算回味过来——它并不知道与虎谋皮的故事,也不清楚楚月为什么愿意这样帮助它。在一刻的它只知道,它有机会变成人,它有机会像人一样陪伴在乐典琴身边。至于在典琴身边做什么,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它全不在乎。

思及此,猫儿猛然抬首,软乎乎地“喵呜”出声。

楚月笑了,笑容里面挟着蜜,又混着毒:

“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找到合适的躯体。而你要为我寻找合适的人……不论生死。”

如果那个是生人,就将他的福禄寿元统统借光;如果那个是已死之人,就将他的魂灵禁锢在恶鬼的禁咒里面,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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