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翁婿

叶靖琛果然说话算话,第二天就上奏章请缨去闽南赈灾,一开始皇上还不肯答应,似是害怕叶靖琛立了这份功后叶家的声势会更旺,但奈何叶靖琛跪在朝堂上一求再求,又有很多的官员替他说话,皇上无奈之下只得松了口。

“皇上,微臣还想举荐一个人。”叶靖琛谢恩接旨后,朗声说道。

“说。”皇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沈尚书的公子沈从山。”叶靖琛说道。

昨天他和沈妙合分开后在街上碰到了沈从山,在沈从山的热情邀请下两人去喝了几杯,席间叶靖琛把之前在茶馆和沈妙合的交谈大致说了一遍,沈从山拉着他的手,哀求他如果真的能去灾区一定要带上自己。

叶靖琛之前就听沈妙合说过,沈从山也十分想去闽南为当地百姓做些事,这会儿经不住对方的苦苦哀求,只得答应说如果皇上恩准他去赈灾,他会想办法请求皇上带他一起。

所以当皇上下了圣旨派叶靖琛代表朝廷去闽南慰问灾民后,他马上兑现对沈从山的承诺。

皇上本就生气这次又要让叶靖琛捡了个功劳,现在一听他自己领功不算还要带着未来大舅哥一起,顿时怒火中烧,冷嘲热讽道:“你对沈家倒是好,什么好事都不忘想着他们。这还没成亲呢,就想带着自己的大舅哥一起挣功勋,你是不是以为大凉姓叶,你想怎样就怎样?”

这个斥责可谓相当严重了,特别是最后一句,给叶靖琛安个大不敬甚至谋逆的罪名都行,吓得叶家父子赶紧跪下,连声说不敢。

沈信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从入仕以来从不参与任何的党派之争,一心一意为朝廷为皇上办事。也正是因为他的中立,才深得皇上的信任,现在却无辜被猜疑,他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但叶靖琛是他未来的女婿,此事又因自己儿子而起,沈信再不情愿也要站出来为叶家说句话,他挺身而出上前几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明鉴,臣相信叶侯爷父子绝无不臣之心,小侯爷心系难民,才甘愿冒险不远万里前去闽南赈灾,犬子也向臣提起过,想为难民们做些事。但他官位低微,无资格面圣请缨,相信正因如此,犬子才去求小侯爷的。犬子绝无争功邀宠之心,只是想为灾区的百姓做一些事,请皇上明鉴。”

沈信的话说完,叶靖琛马上接话道:“皇上,沈从山沈公子也是这样和我说的,他不求功名利禄,只是想出去历练一番,为百姓做些实事。微臣也是一样,我们绝无利用灾区百姓邀宠的心思。”

“皇上,只要您肯让犬子跟随小侯爷前去灾区历练,臣可以在此代替犬子给皇上一个保证,不要任何的赏赐和功名,还请皇上恩准。”沈信伏地扣头,一字一字的承诺道。

皇上犹豫再三,但架不住叶靖琛和沈信反复保证请求,才不耐烦的挥手道:“准了准了,就让沈……叫什么来着……”

“犬子沈从山。”沈信朗声道。

“就让沈从山给叶靖琛当副手,一起去闽南吧。”皇上不悦的说道,转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面容一肃,冷冷的补充道:“若是把事情办砸了,朕可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要不要功劳,朕一样会治他们罪。”

“谢主隆恩。”叶家父子和沈信一起磕头谢恩。

皇上被叶靖琛搞的心烦意乱,再无心和众臣商讨赈灾一事,随便叮嘱了几句又发了一通火后,气急败坏的下了朝。

离宫回家的路上,叶靖琛上了沈家的马车。

“多谢沈伯父刚刚为小侄说话。”叶靖琛一上马车就拱手行礼致谢,自从订婚后,他就已经改口称沈信为“沈伯父”了。

沈信疲惫的摆了摆手,无奈的看着叶靖琛,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是我未来的女婿,我怎样也要帮你。不过你和从山搞什么鬼?”

“从山兄没有和伯父说过想去赈灾一事吗?”叶靖琛顿了顿,反问道。

“当然说过了,闽南水灾之后,我和从山时常在家中说起此事,就连妙合那丫头也特别的感兴趣,每每追着我们问东问西。皇上想派朝中重臣去闽南,从山就反复的说他也想要去帮灾民做点事,还求我替他去向皇上请缨呢。昨晚我回家后他就很开心的告诉我,你决定上书请奏皇上派你去灾区,还说你答应了他,如果事成后可以带他一起去…….哎,我本以为这事没那么容易的,不曾想皇上竟然真的答应你了,你竟也真的帮他请缨。你们两个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沈信拿叶靖琛当自己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越说到后面越是着急,他气的拍了拍马车车身,俨然一副教导儿子的严父。

“沈伯父为何如此说?”叶靖琛虚心请教。

沈信瞥了叶靖琛一眼,眼中写满了质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叶小侯爷是定京出了名的聪慧,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明白。叶家树大招风,皇上疑心重,忌惮你们叶家不是一日两日了,你本应韬光养晦,却非要在这节骨眼上出这个风头。从山那小子也是,跟着你胡闹。”

叶靖琛双眼闪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沈信说的都对,皇上对叶家心存忌惮一事他和父亲也十分的头疼,父亲叮嘱过他万事小心低调,但那不代表他要无所作为,缩头缩脑的混迹一生。

他渴望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抱负。

只是……“对不住沈伯父,连累了你们沈家和从山兄。”叶靖琛真心实意的感到抱歉,他总觉得是自己打破了沈家这么多年平静的生活,将来还有可能带给沈家更多的灾难。

而这一切,都要从他求娶沈妙合开始。

“算了,不怪你,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格我清楚,一定是他缠着你非要去闽南,你被他唠叨烦了才答应他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你们在这次闽南之行中真的能有一番作为,那便是立了大功,皇上就算想处置你们也要有所顾忌。皇上他只是多疑,但绝非那种陷害忠良的昏君,只要你和叶家没做错事,他不会对你们下狠手。”沈信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些疼。

“沈伯父大可相信小侄对皇上的忠心。”叶靖琛抱拳保证道。

沈信默默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道:“虽然从山大你一岁,但他在为人处事方面没有你成熟,你多提点帮衬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把他交给你了。呵呵,真是有点好笑,我这个做爹的居然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未来的女婿,而这个女婿甚至比我儿子还小上一岁。”

说完,沈信最先绷不住笑出声来,马车内略有些尴尬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叶靖琛也跟着笑了笑,朗声道:“从山兄自有他的长处,我们可以互相照应,总之,不会让您和我父亲失望的。”

“失望也没有关系。”沈信宛如父亲一般拍了拍叶靖琛的肩膀,慈爱的说道,“你们还年轻,有犯错和失败的权利,但是要记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无论何时都要保住自己的命,活着才有谋求将来的可能。为人父母者,不怕孩子让我们失望,但是怕孩子让我们伤心。”

叶靖琛神情肃穆,他知道沈信这是拿他当自己人才会有如此一番感慨。他是沈妙合的未婚夫婿,也是即将和沈从山前往灾区办差事的同僚,可以说沈信唯二的两个孩子的将来都握在了他的手,所以沈信所有的担忧、紧张和不安,都可以理解。

“沈伯父的一番教导,小侄铭记于心。小侄在这里也给沈伯父一个保证,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会尽全力护着妙合和从山。”叶靖琛一字一字说道,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说的认真且庄重,他要让沈信知道,这番话不是随口敷衍也不是弄虚作假,他叶靖琛说到做到。

马车很快来到叶府门口,叶靖琛下车前对沈信说道:“劳烦沈伯父回去和从山兄说一声今日之事,若从山兄有空可以随时来府上找我,我们商讨一下去闽南赈灾的事宜。还有那个沈小姐……”

他是想说如果沈妙合有空,也可以和沈从山一同来府上,但到最后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沈信瞥了他一眼,叹息道:“行了,我会把你的话告诉从山和妙合的。”

“多谢沈伯父。”叶靖琛大喜,喜气洋洋的下了马车回府。

他猜今日沈从山和沈妙合一定会来找他。

*

叶靖琛所料不错,当沈信回家后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家人们听后,沈从山简直是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靖琛可靠,他昨天答应我了,如果皇上准了他的请奏派他去灾区,他就想办法请求皇上带我一起去。他果然说到做到,真是我的好兄弟。”沈从山开心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边走边搓手,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满满都是对叶靖琛的感激和信任。

刘秀兰和冯曼茹却没有这么乐观了,婆媳二人对视良久,刘秀兰才问沈信道:“去灾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最近城里到处都在传水灾的事,听说暴雨连下了一个月,冲垮了无数的田地和房屋,好多百姓都被洪水冲走,要么淹死要么下落不明。老爷你说这得有多危险?咱们定京从未闹过水灾,从山的水性也很一般,他去灾区我真的不放心。闽南啊,闽南好远的,是位于咱们定京最南边吧,从定京过去要走好久,一路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儿子没出过远门,他能不能吃得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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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翁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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