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煎熬

自从一成进了小女房间后,藤真一直在门口转来转去,靖子实在看得眼晕劝道:“坐会儿吧,里面不会打架的,不用你进去帮忙……”

藤真知道妈妈故意揶揄他,苦在不能说到底小女在生什么气,只好含糊道:“说什么呢……小女不是刚刚恢复,万一聊得不好吵起来,我们听见了也能去劝劝,免得又让她被刺激到……”

靖子拍拍凳子:“你放心……一成比你稳重多了,怎么可能不让着她,还和她吵起来……哎……同样是篮球少年,听说人家一成录取的学校可比你强多了呢……”

未料到老妈拿这个戳他蹩脚,藤真气哼哼坐到老妈身边:“这充分说明那所学校徒有其名,眼光可不如我们学校强!”他边说边朝小女的房间瞥了一眼,但怎么看一成都确实比他强,酒后真是很能干,自己不比他帅得多,女粉数量估计也甩他几条街,却至今连女孩子的手也没牵过,虽然是自己不愿意,但到底也是没牵过。

哦,不,牵过,和球馆里的迷妹握过手,就这点点破事还被花型宣传得人尽皆知,和一成那些拼了老命要帮他遮遮掩掩的队友相比,自己的待遇实在太差了。藤真摇摇头,差距,自己还真是与一成有很大的差距。

晚饭前两人从房里出来,藤真来回打量着他们,实在看不出有吵架的迹象。他实在是纳闷,这深津一成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做了这样的事情,明明把小女气得都不想再留下来,竟然都能被他安抚好,不吵不闹,两个人又和和睦睦的样子了。高,实在是高,要不是面子上挂不住,藤真恨不能立即跪下来拜他为师。

吃饭时藤真疑窦丛生,他们看起来真的一切如常,只有他不自然,一会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连他妈都看不下去了,问他到底看什么,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些有的没的,一顿饭实在吃得艰难。

睡前,一成洗完澡坐在床上,发现藤真依旧盯着自己,实在是困惑,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呀?下午像是看我不顺眼,现在又像是没见过我的样子……”

“她就这么原谅你了?!”

一成闻言一挑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废话,我可是她哥!我也很关心她好不好……”

一成挠挠头,虽说知道藤真与小女很亲近,但自己这样行为失检,总也是不太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他有点尴尬解释道:“其实……其实这件事情……我都还没有与她解释呢……”

“啊?!”藤真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是不是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解释,你等什么呢?!”他快被这家伙气疯了,这慢条斯理的劲儿,像是非得等女朋友跑了才会着急。

“不是……她不让我解释……”一成原原本本将下午的对话告诉了藤真,他刚好也想听听藤真怎么想,小女今天说的话还是怪怪的,也许她哥哥能明白为什么。

藤真仰面朝天躺下,什么也没说,他心里明白,小女还是不能确认自己能不能留下,因此不想多说什么,怕也是想留下一个温柔的片段做纪念,他叹了口气,她是当真喜欢一成,忍得很辛苦。

“说话呀……”一成推推他。

“说什么?……”藤真朝他斜了一眼,小女都闭口不言,他能说什么。

“她到底生不生气?”一成有些疑惑,这对兄妹今天怎么都这样,说话掖着藏着,吞吞吐吐的。

“你说呢?……你要是看见她和别的男生上.床你生气吗?”藤真白了他一眼。

“别这么说……没有这样呢……”一成蓦然听他这么说有些扭捏:“不是你们想的这个样子……”

“没有?!……小女都告诉我了,她亲眼看见你和别的女孩子在床上。”藤真瞪着他,没想到看似忠厚的一成赖起帐来倒很彻底。

“是……是在一张床上……但是……但是真的没有发生你们想的那些事情……”

“哦……那是一起在床上做习题,准备复习迎考是吧,你们可真好学哦……”藤真背过身去不理他。

“哎哎……真的不是……就是……”一成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真的不省人事?”藤真惊讶望着他。

“嗯……我们队里的野边扶我上去的,说我都不能自己走到房间了,倒在床上就睡熟了,叫都叫不醒呢。”

藤真认真思索了一下,到底自己也没经验,既没喝过酒,也没和女生亲密接触过,完全无法判断是真是假,只好叹了一口气,反正无论真假,就都很离谱。

“你会不会相信我?”一成又推了推他,恳切问道。

“我信有屁用……”感情上愿意信他,但理智上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信。

“雅矢他们也是这么回答我的……那你说她会不会相信?”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努力吧……”藤真没好气趴下睡觉,这两个人谈恋爱,活活把亲朋好友都急死了。

当第三天下午最后时刻快要到来的时候,小女告诉一成忽然想喝那种柠檬茶了,看他开开心心出门买饮料的背影,她既留恋又伤心。转回头看见靠在门框上的藤真双眼微红:“把他支出去是有什么话想说?”

“嗯”小女点点头:“抱歉……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提前把一切都告诉他……”

“不用跟我抱歉啊……毕竟我都愿意帮你一起瞒他……”

小女知道藤真用这样戏谑的口吻说话时心里的难过,她也笑道:“不是因为这个抱歉,如果我不能再回来,要麻烦你向他解释了,所以才说抱歉……”

“啊……你这个家伙……给我分配这么困难的任务……真是居心叵测。”藤真用力向上眨着眼抱怨道,那句不能再回来真的很戳痛他的心,他的眼泪差点忍不住要掉下来。

“哎呀……谁叫你是哥哥……帮帮我吧……”小女擦了擦眼睛:“我这个妹妹有麻烦你总要帮我……今天醒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我,那我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让他不必再努力了。无论绘里也好,其他人也好,我都祝福他。”

藤真努力压了压心里的酸楚,点头应道:“行啊,我会转告他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谢你……在这个家里的时光很快乐……”小女忍不住掩面哭泣。

“好了,别哭了……小丫头,再这样我也要哭了……”藤真勉强笑道:“你今天会遇见那个死丫头,如果你不离开,她不回来,那请你替我谢谢她,她这样闹腾的女孩子无论在哪里也一定会过得不错,告诉她我真心诚意地祝福她得到自己想要的美好人生。”

想了想,他又说道:“对了,我知道她放不下自己的妈妈,那天下午她打了很久电话给妈妈……”藤真脸上浮现出一丝在提起那个小女时候很少见的温柔神色:“拜托你转告她,美惠阿姨不用担心,小的时候她总是待我们姐弟很好,给那个丫头的东西,美惠阿姨总是买四份,我们姐弟三人都有份,我们都记得呢,会替她好好照顾妈妈的。”

他顿了顿:“如果走的是你……那……”他抬头朝她微笑,笑得有几分哀愁和不舍:“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温柔而坚强地面对一切,要幸福快乐,不要让我们这里任何一个喜欢你的人担忧。就像你说的,你在这个家里的时光很快乐,对我来说也一样,你来到的两年多,虽然短了点但总也让我圆了做哥哥的愿望,我也觉得很快乐。不管你以后在哪里,我都希望你好好的……”他哽咽着说不下去,缓了缓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挤出一个笑容:“当然,尊重你们的决定,你们无怨无悔的抉择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女低头擦拭自己的眼泪,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几天前的冲动和决绝,她太想留下来了,哪怕不是因为深津一成,也想留下来,这里是她爱的世界,有爱她和她爱的家人。

她擦了擦眼泪,坚定看着藤真:“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房间了。健司哥哥,我会和她好好商量的!”

藤真默默看着她回房间的背影,心里又堵又闷。片刻便听到院门响动,他知道妈妈今日去好友家里不会这么早回来,肯定是买柠檬茶的一成回来了。

“小女呢?我不知道她这会儿想喝热的还是常温的,所以就都买了。”一成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柠檬茶放在桌上,一边四下打量。没有看见小女,只有藤真坐在桌边,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很差。”一成环顾,发现小女房门紧闭,有点困惑问道:“人呢?在房间里吗?我去问问她喝不喝热的柠檬茶。”

“先别去。”藤真摁住了他的胳膊:“她困了,说先去睡会儿,等她睡醒吧。”

一成点点头,将刚从衣服里拿出来的柠檬茶又塞了回去:“行,我先塞在衣服里,免得一会儿也变成常温的了。”他皱着眉有些担心地打量藤真:“你是不是也累了?脸色很苍白,要不要也去睡会儿?”

藤真双手捂着脸,轻轻摇头:“没事……你陪我坐会儿吧……”他的双手纤细白净很是漂亮,此刻捂着脸的样子显得很脆弱。

“你到底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情吗?”一成有点担心,藤真很少会这样,况且刚刚好像还好好的。

“我现在解释不了,一会儿等小女醒来再说吧。”他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结局,因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也是担心的,虽然上次那个丫头是吵着闹着要继续交换的,但是他实在太了解她了,一会儿一个主意,临时变卦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对她说的话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和小女有关吗?怎么?你和她吵架了?”一成有点纳闷,藤真平时确实经常拿小女开玩笑,也常常在言语上戏弄她,但小女脾气好,他们感情也好,几乎从来不生气。

“并没有……别问了,一起等吧……”他趴在桌上,将头埋在手肘间,不再与一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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