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宋和闵玧其对视了不到两秒，闵玧其就先移开了视线。
闻宋弯了弯眼，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这么长时间了，也还是没办法对自己这张脸免疫的。
来韩国以前，闻宋对娱乐圈的颜值认定还定格在上世纪香港神颜的平均水平。
来了以后才知道，自已一直不关注的内韩娱乐圈，颜值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档次差了，只是说圈子的感觉不同。
一个人就算再不觉得自己帅，也会因为旁人一次又一次的正向反馈得到极大的自信。
当然，如果闵玧其知道闻宋心里是这个想法，只会沉默地说不出任何话。
得在心里把闻宋套进麻袋打一顿才行。
闻宋自然地拿起闵玧其剥好的橘子开始吃，纳闷道：“我听说橘子吃多了人会发黄，怎么不见你变色。”
闵玧其挑眉，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基于一个人一次性吃了十斤的情况。
认真思索了一番道：“因为我够白。”
“……”闻宋慢吞吞地把那几瓣橙子吃完，转手去握闵玧其的手，看着白皙的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涩纹路：“你说的有道理。”
闵玧其的白和闻宋的白有些不一样，有些苍白。
化了妆以后气色会好不少。
但这样的白不出现在脸上时，是极具备观赏性的。
尤其是那双手。
作词也好，弹琴也好，节骨分明的白实在是……夺目。
“但是，”闻宋一脸恨铁不成钢道：“闵玧其xi，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你能让他配个好看的指甲盖吗。”
这种谏言闵玧其经常从闻宋嘴里听到，没好气地抽了抽自己的手。
冷声吐槽道：“你既然为他感到可惜，难道就没有发现他已经有变化了吗。”
闻言，闻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上下扫视半天，都不能看出闵玧其的指甲有什么变化。
闵玧其静看着闻宋，轻嗤了一声，“呵，整天嚷着最关心他的人，好像也没多少关心的样子。”
闻宋神色自然地放下闵玧其的手，听到闵玧其的话，道：“那还不是因为某人受伤的肩膀吸引了最大的注意力。”
好，怪我自己，闵玧其心叹道。
闻宋永远有理由压过闵玧其一头。
看到闵玧其的表情，闻宋心满意足地开始转达郑号锡交给自己的任务，把主舞安排的脚步分解练习发给闵玧其。
“我知道你最近很焦急，但肩膀没好之前不要做这些强度大的舞蹈练习，按照号锡的舞蹈分解慢慢练习，这种强度对你的肩膀伤害不会太大。”
“虽然我一直都觉得你追梦的劲很酷，但是为了梦想不留余力地伤害自己这件事，实在是让我欣赏不起来。”
“完全是傻瓜在用傻瓜的方法演示傻瓜是怎样炼成的。”
“……”
闻宋夸一句，贬一句，成功把闵玧其的心情停在平稳的一条线上。
闵玧其：“……”冷静。
“呐，还有啊，你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闻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盯着闵玧其的眼睛，缓慢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朋友之间也要互相隐瞒吗。”
朋友。
闵玧其眨了眨眼，下意识想避开闻宋的眼神，视线才偏离一公分，就被倏然覆上的那张脸给按了暂停键。
闵玧其不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做不到像闻宋这样自然地做这些亲近的动作。
每一次贴额头的对视都会让他的心空拍一瞬。
说不清是这张脸带来的冲击，还是因为过于靠近的无所适从。
“怎么老想着逃避，”闻宋低声道：“朋友在某些时候不是可以当垃圾桶的吗。如果只有好的东西在，那只能说明两个人都很客气，用精致的假面去维系这段关系吧。”
“你和家里人不吵架吗？会的吧，吵完以后不还是家人吗。”
“所以朋友之间也可以有负面情绪的，对吗？”
对吗，当然对。
闵玧其当然知道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又该怎么去交朋友。
他很清楚，只是不愿意那么做。
不管是朋友，还是家人，都不能理所当然地为了自己去付出些什么。
太过想当然的人，只会在无形之中失去这些关系。
但是……闻宋这个家伙啊，真是想当然地对别人好。
一旦被这人认定成了朋友，就会收到太多意料之外的惊喜。
对闵玧其来说，闻宋是突然闯入的人。
带着光带着热，“啪”的一下，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得到的正面反馈太多，因他而起的好情绪也太多，在某些瞬间一把烧掉了各种坏心情。
闻宋的练习生活与其说是追梦，不如说是在体验。
竭尽所能地做到最大限度的好，不管结果如何，都可以坦然接受。
是地下练习室里唯一向阳的花。
让人不自觉地顺着他的存在，去相信太阳一定会出现。
闵玧其喉结一滚，再多的不愿意都要被闻宋接二连三的逼迫给消灭了。
“我可以说给你听，”闵玧其的音量很轻，声音低而哑着，从容不迫道：“但是你不可以把这些情绪揽到自己身上。”
闵玧其可以满足闻宋的要求，敞开自己而已，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但是他不要闻宋和他一起承受那份情绪。
“你这么聪明，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吧。”闵玧其盯着闻宋的双眸，这一次，他不再是视线率先离开的那个人：“你答应我把你沉浸式的情绪体验抽离，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闻宋抿了抿唇，说不出他和闵玧其的要求哪个更无理。
一个要求给，一个要求不能收。
空气安静了好久，相撞的视线无声对峙着。
相处了这么久，光是看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大概在想什么了。
那平静如水的眼神，让闻宋没办法说出耍赖的话。
闻宋垂眸，盯着闵玧其的下睫毛，语气没多少不情愿，但也没多少情愿：“可以。”
不就是情绪抽离吗，又不影响他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沉默地把自己所有伤口裹住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只有傻瓜才学不会向外界求助。
让他来教一下这个傻瓜，怎么才能让自己过得不那么累吧。
闻宋后退了两步，靠着桌子，捏着闵玧其的脸，强势地破坏了闵玧其脸上的那份认真的神情。
闻宋向来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事，就算哪里亏了也要从另一个地方找补回来。
趁闵玧其来不及躲避，直接上手把闵玧其的脸当面团揉。
“你的脸真的跟馒头一样又软又白。”闻宋感叹道。
闵玧其：“……”
他该感谢这个人没说他的脸像馒头一样肿吗？
闵玧其眼皮一闭，把这份蹂躏当脸部按摩了。
闻宋挼了一会儿才算放过闵玧其，问道：“所以先前又是因为什么才想去送外卖的。”
闵玧其老老实实道：“为了挣学费。”
闻宋挑眉：“哦？”
就只是这样？
上扬的尾音写满了不信，闵玧其若无其事地补充道：“……我听说公司贷了不少款，宿舍不一定还能住下去……所以，一半为了房费吧。”
闻宋眼神一顿，倒是不知道背后还有这回事。
虽然投资给Big Hit的那部分钱是自己的压岁钱，但是闻宋完全没有过问过，也不知道这背后的运行方式到底是什么。
但如果Big Hit真的要倒闭了，出不了学费钱好像也很正常。
闻宋想了一会儿自己打水漂的压岁钱，短暂地心疼了一阵。
“……以后还是别去送外卖了吧，太危险了……呐，如果公司真要破产了，我给你介绍一份好工作吧。”闻宋若有所思道。
“什么好工作。”
闵玧其头往后靠着，仰头看着闻宋，等着听这份所谓的好工作会是什么。
这个家伙的要是敢直接给他送钱，闵玧其觉得自己真的会想教训闻宋一顿。
闵玧其右手轻点着椅子的扶手，漫不经心道：他一定会把闻宋拉去一起打工的，然后自己一个人私吞两份钱。
如果要拉着闻宋一起，可以去咖啡店当服务员，靠那张脸应该能吸引不少顾客。
闻宋对闵玧其内心的想法一无所觉，自顾自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有才华吗，以后别免费教我作曲了，高价收费吧。”
闵玧其半眯着眼，看着想当慈善家的某人：“没记错的话，你至少有三个老师在指导你吧。”
想想队里的另外两个制作人，闵玧其觉得闻宋应该得出不少血。
闻宋：“……”
谁家胳膊肘往……内拐。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了，闻宋觉得有些人好像有点不识好歹。
“不，我改变主意了。”
闻宋双眸微眯，道：“我觉得你用这种方式赚钱，完全不能实现自我价值。”
闻宋退一步，闵玧其就进一步，看热闹似的反问道：“嗯？那我怎么办。”
“不是不办，而是缓办优办，选择性地办。”闻宋慢条斯理道：“等公司真要破产了，你再去打工养活你自己吧。”
“……那样子的话，债务一下子就可以压垮人了。”闵玧其好笑地扬了扬唇，“你知道练习生只有出道赚了钱，才能还清欠公司的债务吧。”
“啊，当然。”
闻宋签合同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背着债了。
闻宋反手撑了把桌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钱如果越欠越多，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
闵玧其平时虽然满嘴跑火车，但和闻宋一比，真算得上正常了。
闵玧其沉默一阵，无奈又好笑地开始看起了郑号锡专门准备的下半身舞蹈。
如果真要被赶出宿舍，闵玧其就只好厚着脸皮赖在有钱人闻宋身边了。
债多了不愁，他就只逮着这一个人薅好了。
虽然欠了很多债，公司还是帮闵玧其交了学费，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闵玧其停了所有的兼职。
不让兼职的练习生得到了宽恕和照拂，也让肩伤在这个冬天画上圆满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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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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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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