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礼以为路向熙的家到了，“这么快？”
但一转头，只见那漆黑大门的铭牌上写着“9”，他意识到这是姚沉的家。
就像这条巷子里的其他人家一样，姚沉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沉闷生锈的铁门上着锁，屋里寂静地仿若毫无声响。
段礼上前，抬手扣了扣大门，整条巷子只剩下咚咚咚的回声。
谁知这时，路向熙在身后忽然说：“礼礼哥，这家人现在应该在医院。”
“……”段礼回头，“你认识他们？”
路向熙点头：“这家人姓姚，一共三口人，有两个都在我们华斯医院里接受治疗。”
段礼想起来之前调查过的姚沉家的背景，姚沉的老婆孩子都生重病，在医院里住大半年了，没想到是在华斯医院。他抬头：“他老婆女儿得的什么病？”
路向熙看他一眼，摇摇头：“病因不明，只知道是神经方面的疾病，目前是重度昏迷。”
段礼揉揉眉心，路向熙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又说：“礼礼哥，你明天来医院吧，我带你去看他们。”
段礼还没说话，忽然，那原本紧闭的铁门“咔嚓”一声响，两人皆本能地回头，就看见铁门后冒出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
那女生一头短发，脸颊削瘦，看起来像是很久没睡过觉似的，很警惕地盯着门外两个男人：“你们……你们是谁？”
段礼肯定是不认识这个女生的，于是他转头看向路向熙，后者轻轻摇头，说：“我没见过她。”
段礼掏出自己的证件，上前一步，说：“警察。”
那短发女一听这两个字，就愣了下，随即打开门，“你们进来吧。”
段礼和路向熙对视一眼，段礼向路向熙抬抬下巴，示意他到自己后面去。
“你是谁？”段礼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短发女说：“姚沉是我姐夫。”
段礼一挑眉，“哦，你叫什么名字？”
“青梨。”
段礼点头。从院子里来看，这家人虽然不富裕，但是十分爱干净且讲究，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摆放的很整齐，也没有堆出来碍眼的杂物垃圾，这在城中村里几乎是不多见的。
“这些都是我姐弄得。”青梨笑了笑：“她最爱搞这些花花草草。”
段礼看着那些刚刚被翻过土浇过水的花花草草，问：“你姐她们是什么时候病倒的？”
“大概半年前吧，姐夫突然打电话给我，跟我说姐姐病了。让我过来。”青梨叹气：“今天我正好回来给她们收拾衣服呢，没想到碰到你们了。”
她说着，又看了眼跟在段礼身后的路向熙，有些惊讶道：“路医生？”
路向熙和段礼都应声回头，路向熙笑了下：“你认识我？”
青梨赶忙点头：“我经常看到你和吴主任到姐姐的病房查房，谢谢你路医生，我们都特别感谢你们。”
路向熙微微抬了下眉毛：“哦这样吗，不过我怎么没有印象见过你呢？”
段礼目光在青梨身上走了一圈。
青梨注意到段礼的视线，笑道：“你们忙，怎么可能注意到每一个人呢。”
路向熙点头：“说的也是。”
段礼开口问：“不介意我到处看看吧？”
青梨摇摇头，“请随意。”
段礼看她一眼，便往里屋走，这房子不大，加上厨房才三间房，空间更是小的可怜，基本上走进去就一览无遗了，除了床、书桌这些东西外，没什么特别的，段礼把三间房都赚了一圈，除了这家人确实生活的很清贫外，也看不出什么。
看来有必要，还是要去趟医院看看。
段礼走出房间回到院子时，就看到路向熙弯腰站在一盆多肉前，似乎看的有津有味。
段礼走过去，也看了一眼那盆多肉，说：“回去吧。”
路向熙回神，直起腰看向他，笑着说：“看完了吗，那我们走吧。”
段礼点头，又和青梨说：“如果大晚上的，再遇到陌生人敲门，最好还是别开。”
路向熙挑了下眉。
青梨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好的，谢谢警官，我就是回来拿个衣服，等下也要走了。”
“需要我们带你一起过去吗？”段礼问。
青梨赶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们了。”
段礼也没有强求，示意路向熙跟上他。
出了姚沉家后，路向熙小声说：“礼礼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青梨有点怪怪的。自己姐夫都被抓起来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连问都不问哈哈。”
段礼看他一眼：“我觉得你更怪。”
路向熙弯起唇，知道段礼是不愿意和他讨论案子的事，便也很识趣地说：“那现在，去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
昏暗的巷角边，段礼闻言，半眯起眼，随即抬抬下巴：“带路。”
两人绕过一条巷子时，段礼正低头给何锐发信息，让他去查查这个青梨，发完信息后，一抬头，便见路向熙在一扇小木门前停下了脚步。
从外面看，这扇小门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段礼甚至都能想象出门里的情形，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没什么钱，估计比姚沉家还要穷。
段礼这么想着，突然，一片寂静中蹦出一声狗叫：“汪！”
“……”
因为这不合时宜的一声狗叫，段礼以为他听错了，刚走上前，便听到一连串的：“汪汪汪！！！”
“……你真养了狗？”
他以为路向熙之前在开玩笑。
话一说完，他想起了路向熙的微信头像，那只大金毛。
“是，”路向熙一边低头开门，一边偷瞄段礼的表情：“我养了只金毛，它很可爱的——”
话音刚落，那连绵不断的狗叫又被另一阵叫声打断：“喵呜喵呜~~”
“……”
路向熙推开木门，扶了扶眼镜，说：“我还养了只猫。哈哈。”
“……”
路向熙看着段礼变幻莫测的脸色，嘴角一抿，不由分说地伸手拉过段礼的手腕，说：“它们可能是闻到我的味道了，比较激动。”
于是段礼在此起彼伏的狗叫猫叫中，沉默着，被迫拉进了路向熙的小院。
夜色当空，勉强能靠月光看清眼前之景，如他所想，这小院不大，甚至不能称作“院”，用窄狭的过道形容它更合适，路向熙甚至要微微弯腰侧身才能通过。
不过好在，这里的气味好闻多了，有股清爽的柑橘味，和路向熙身上的味道很像。
谁知，段礼刚走了两步，还没等看清路向熙的屋子，就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灰雀，扑棱着翅膀，羽毛四散，嘴里“嘎嘎”叫着，迎面冲他撞了过来！
段礼下意识皱眉，抓住旁边的一条毛巾就要“逮捕”这只灰雀，下一秒，路向熙就赶在灰雀碰瓷段sir那张完美的脸之前，先扼住了这只鸟的小细颈。
这时，那大金毛也从屋里窜了出来，脑门上还顶着两个烁烁发光的眼睛，定神一看，才知道趴在狗头上的是只淹没在夜色里的黑猫。
一时间，“汪汪”、“喵呜”、“嘎嘎”围绕着路向熙，狗毛鸟毛齐飞，场面十分滑稽。
路向熙弯下腰，好脾气地挨个安抚，他先是摸了摸兴奋到处乱窜的狗头，又顺了顺猫背，然后点了点嘎嘎乱叫的傻鸟，最后起身笑着对段礼说：“礼礼哥，欢迎你来我家。”
段礼拍掉落在自己身上的狗毛，面色冷淡，闻言抬头，嗤了下：“哦，这是你家？我还以为我误入民办动物园了。”
路向熙笑了下：“我妈说了，热爱小动物的呢，才是好人。”
此生与带毛生物为敌的段sir挑了下眉，道：“你是在骂我吗？”
路向熙眨了眨眼睛，说：“礼礼哥，你还会讲笑话啊，真好笑，哈哈。”
段礼微微叹口气。路向熙又介绍说：“礼礼哥，这个金毛叫汪汪，他的好朋友黑猫叫喵呜，这只小灰雀是我捡的，暂时没名字，我准备叫它‘嘎嘎’，你觉得怎么样？”
说至此处，汪汪应景地“汪”了一声，喵呜应景地“喵呜”了一声，嘎嘎则是试图煽动翅膀表达反抗，却因为被掐着命运的后颈而被迫接受这个名字。
段礼觉得自己在陪一个小学生过家家，他在心里给面前的猫狗鸟人赐了新名字——傻狗傻猫傻鸟，傻子。
“路向熙。”他叫了他的全名。
路向熙立马把嘎嘎往笼子里一塞，把猫狗往厕所一关，然后领着段礼进他的房间。
走过窄狭的过道小院，才进到客厅，这客厅也是意料之中的拥挤，入目所及，沙发和冰箱占据了几乎所有地方。
“不用换鞋。”路向熙脱了外套，回头冲段礼道：“礼礼哥，你随便坐，我去给你下碗面。”
路向熙进了厨房。段礼便拢了拢外套，环视一圈，这是个很典型的老房子，墙壁白漆已经有些脱落，尽管主人给它挂上了壁画，努力地添加各种装饰，但还是粉饰不住内里的破败气息。
段礼找了个地方勉强坐下，一转头，他注意到沙发右扶手上立着一张照相框。段礼挑眉，他抬手，将那照相框拿到眼前。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哪怕照片的年代久了有些失焦，但依然能看出照片中的女人气质清丽，五官极美，一头柔润长发如瀑布散下，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她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遗传了他母亲的桃花眼，对着镜头笑的极其灿烂，仿佛天生无忧无虑。
谁知这时，厨房传来一阵噼噼啪啪响，段礼放下相册，皱起眉往厨房方向看，开始怀疑这碗面还能不能吃的上。
猜猜我要怎么让小路和段sir同居嘿嘿嘿[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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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猫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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