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静时刚离开桌游室,廖游也跟了上去。
廖游跟着薄静时一起进入厕所,前方的人影停顿,他也缓缓出声:“学长,你刚刚为什么要……”
低缓漠然的声线随着男人转身的动作传来:“我们没接吻,只是抱了一下。”
薄静时的确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能看出来虞澜的紧张。
虞澜愿意和他接吻,只因为这是游戏,而不是因为他是薄静时。
这个游戏的主角是谁都可以。
一句话将廖游苦心打好的腹稿全部推翻,他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对了学长,今天谢谢你。还有,我知道你肯定听说了一些事,比如他喜欢掰弯直男之类的事。我跟你打包票,他绝对不是gay。”
薄静时淡淡抬眼望向他。
“高中喜欢他的男生很多,他没有喜欢的,只觉得这些人很烦,他反而会和女生玩得好一点。我也帮很多兄弟问过他喜不喜欢男人,他都说不喜欢。上大学后的谣言都是陈启河这怂货放的,他自己偷偷喜欢虞澜还不肯承认,非说虞澜勾引他把他掰弯,跟变态一样偷虞澜用过的纸巾、掉的头发、不要的衣服。”廖游很认真道,“所以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喜欢你,因为他不喜欢男人。”
“至于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这个理由拒绝那些人。他看过一个gay被当场拒绝,用的就是这个理由,那个gay很难过,他的共情能力又很强。他认为用这个理由拒绝小众群体会伤害到他们,所以他会用别的理由来拒绝。”
正常的追求者在被拒绝后都会放弃,偶尔有些死缠烂打的,在虞澜多次没有回应后也渐渐销声匿迹。没有人会一直喜欢一个人,大多数人的恋爱观都是这个不行就换。
柯逸森是唯一一个,虞澜拿出“我不喜欢男人”都无法成功拒绝的追求者。
薄静时听完了全部,他的情绪依旧有些高涨,方才那个拥抱的余韵犹存,虞澜也仍在他的怀里。
他的血液却一点点冷下来,他说:“你们关系很好。”
“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廖游说,“所以不会有人比我还要了解他。”
“他小时候挨过欺负。他单纯、热心、喜欢交朋友,却没想过那群小孩只是拿他寻开心。从那之后,他发了一场高烧,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但他仍然记得自己被欺负时的难过,总会半夜偷偷哭。可能他也想不明白,他只是想和那群人做朋友,为什么会换来伤害。”
“就算不记得,但他还是记得那群人很凶,他很敏感,也很容易留下心理创伤。现在他好像和谁都玩得很好,其实他很有戒心。他尤其害怕强势的人,而你正好完美符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虞澜真的喜欢男人,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你。”
“你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
薄静时去了厕所,很久没有回来。
兴奋的人群也已平静下来,他们又是匪夷所思又是震惊,又有着大饱眼福过后的满足。
有人在窃窃私语。
“不是说学长酒精过敏吗?他刚刚喝酒了,没事吧。”
“你还真信了?那明显是他故意说的吧。”
“故意的吗?那他脾气的确很差……”
“诶诶诶,不过薄学长居然愿意配合虞学长,不是说他恐同吗,我看他还挺配合的啊。”
有人低声说道,“说不准虞学长也不喜欢男人呢!他们还是室友,要是薄学长知道虞学长是gay,肯定忍不了要换宿舍。这只能说明他们俩都是纯直男,不可能喜欢男人。”
“既然都是直男,那玩游戏搂搂抱抱亲亲有什么的。”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
虞澜眉头拧在一起,脑中乱糟糟。
他们都以为他们接吻了,但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拥抱,因为视角差像接吻罢了。
光线那么暗,薄静时生得高大,覆过来时像庞然大物裹住一只弱小动物,他人连窥都窥不到。
其实就算薄静时真的要和他亲,他也……应该无所谓的。
游戏而已。
而且他也不讨厌薄静时。
虞澜和牛恬恬他们玩着骰子。
今晚虞澜运气不好一直输,他连续喝了好几杯酒,一旁的徐惟青看急了:“学长,我帮你喝。”
“不用!”嘴唇被酒水洇得湿漉漉,虞澜放下酒杯,“我一定会赢!”
结果又连续输了好几把。
哪怕是酒量不错的虞澜也开始晕乎,白净的肌肤浮上大片的粉,仰躺在沙发上双目失神,嘴唇微张,唇缝中不断溢出湿软的香气。
牛恬恬看了虞澜一眼,对廖游说:“今晚你们回去吗?”
她是不准备回去的,等会儿她还得和室友赶下半场。
难得的周末,廖游也不想回去,但他必须先把虞澜送回宿舍,虽说可以让徐惟青帮忙,但他还是有些信不过没见过几次面的徐惟青。
他怎么可能把虞澜交给一个gay。
“回去吧。先把这只醉虾送回去,然后我出去上网。”廖游扶了扶额,“薄学长果然和传闻里的一样,特别恐同。”
牛恬恬投来一个“?”的目光。
“我原来还以为学长被虞澜掰弯了,刚刚打算去问一下的,结果学长告诉我,他们只是简单抱了抱,没有做别的。也是,他这么恐同,怎么可能和男人接吻,估计得吐吧。”
“那学长人还挺好的,没当众甩脸。”
牛恬恬说,“我还纳闷一直恐同的薄学长怎么突然……原来根本没有。”
要是薄静时当众抗拒游戏,反而会让另一个当事人虞澜很尴尬,不仅是虞澜,他们所有人都会尴尬。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扫兴不让游戏进行,而是换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
牛恬恬也不觉得薄静时会是gay。
薄静时恐同得太明显了,虽然虞澜很可爱,不会有人不喜欢他,但不是所有喜欢都是爱情的喜欢,也许薄静时对他好只是单纯想和他交朋友。
至于方才比较暧昧的行为,由于太过落落大方,反而显得态度坦荡。
真正的直男确实不会在意这些,只有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gay才会遮遮掩掩。
最重要的是,牛恬恬不喜欢看到有男性对另一个男性好,就把他们看作同性恋,这很不尊重人。
“不过你和薄学长说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吗,万一他以为虞澜对他别有所图,那多尴尬。”
廖游理直气壮,“而且我提这么一嘴是有必要的,我和他说虞澜不喜欢男人后,他表情都变了,估计是松了口气吧。”
牛恬恬同廖游不过才聊了一小会,得空时瞥了一眼周围,心头狠狠一跳。
虞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伸手够着酒瓶要倒酒,徐惟青在一旁想拦又不敢拦,急得焦头烂额。
“学长别喝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我不会醉的!”
虞澜的嘴唇被酒水洇湿,像莹润一层透明水膜格外招人。双颊绯红,睫毛卷翘,不论是哪个角度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醉酒的人思维迟钝,对身体的感知也慢一拍,虞澜不觉得自己醉,也不觉得自己已到极限。
他很热,又很渴,仰头咕噜噜喝着酒。
“我先回去了。”
“回去?这么早?不再玩一会吗?”
极为冷淡的声音距离很近,“嗯,回去了,有门禁。”
门禁。
虞澜像被点到某个开关,呆呆抬起醉醺醺的脸蛋。
被酒精稀释过的眼眸涣散懵懂,嘴唇自然分开一些,饱满红润的唇肉上盈着一层亮光,看起来可口又甜美,引人品尝。
听到门禁,一群人哑了。
这别墅极其豪华,空房很多,就算不睡这儿,附近酒店也是有的。
谁周末出来喝酒会准备回去?谁周末出来浪不通宵?薄静时现在说什么?宿舍门禁?
谁都能看出来薄静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但这蹩脚又可笑的理由,竟真让虞澜起了点反应,他迷惘地点了点脑袋,乖巧起身,又乖巧站在薄静时身边,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的人,都没有说话。
酒香混合沐浴露香让薄静时眼睫微动,刚平复不久的热意又涌了出来。他低头看着这张眼神涣散的脸,声音都放轻了些:“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酒精带来的热意让虞澜有些呼吸不上来,他小口小口呼吸着,是那么急切,带着些喘,像在呻.吟。
喘息声在吵闹的人群中几不可闻,但就是能被薄静时捕捉到。
不仅是声音,还有气味,好像只要虞澜在这里,薄静时就能准确无误找到他的位置。
虞澜好像真的喝了很多,听到薄静时问他,仍旧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他仰头的幅度更大了,雪中透粉的双腿乖巧并拢,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侧,像一只等待主人开罐头的撒娇小猫。
淡淡的香甜气息让薄静时久久难以动弹,方才还说要走的人,现在跟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大概有过了三五秒,薄静时往前走了一步,虞澜迟钝地没有后退,反而因薄静时的靠近表情愈发迷茫。
部分碎发散在额前,挡住部分精致眉眼,却拥有另外一种独到的凌乱美,轻而易举勾起人的破坏欲。
想把他弄坏。
薄静时本意是想搂过虞澜,最终的动作只是帮他拨开头发,理了理散乱的碎发。如此近的距离,他的睫毛是如此纤长动人。
薄静时再一次问:“我准备在门禁前回宿舍,你呢?要和我一起打车回去吗?”
刻意放缓的语调,生怕眼前的小醉鬼听不清。
低缓沉哑的声线落入耳中,像拨动生锈的发条,虞澜缓慢点点头,看起来很乖。
廖游喜出望外,把虞澜交给徐惟青这个gay他是不敢的,但薄静时是他的室友,同时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弯的钢铁直男,把虞澜交给薄静时,他岂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去上网?
窃喜不到三秒,虞澜又摇摇脑袋:“不行。”
廖游当即接话:“有什么不行的,大家都是舍友,一起回个宿舍怎么了?”
“我要坐公交车回去。”虞澜眉眼一耷,粉粉白白的小脸满是委屈,“我不要打车回去,我要坐公交车。”
“这个点哪来的公交车,打车……”直达A大的公交车下班早,这个点早歇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让虞澜不满,他抬起脑袋,很凶地说:“不要,我要蚂蚁能量,我要种树!”
“我要种树!!”
好好好,去酒店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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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门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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