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睁眼，雪洋洋就扑到了狐狸先生身上。
顾寻闷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它，心道：这是怎么了？
雪洋洋抬起眼，眼里还有点点莹光。它委屈又后怕地抱着他的手，语气控诉：“我梦到你死了。”
顾寻：……
他错开眼，道：“只是噩梦。”
雪洋洋认认真真地扫视着他的狐狸脸，狐先生看起来比平时更虚弱三分，但起码还是活得好好的，线条柔软的面庞，甚至多了些许魅力。
它下意识就看得有些久了——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那张脸还是好帅呀~
琥珀双眸缓缓挪过来，看着它，含着从浅转深的戏谑：“看够了？”
雪洋洋害羞地从他手上爬了下去：“你没事就好啦~”
一动，身体就泛上了熟悉的疲倦感。骨头缝间一阵酸软，就像是昨晚连着爬了三十公里，然后又被车子来回滚了三圈一样。
雪洋洋哼唧了一声，身体又要滚下去。好在狐先生早有准备，在它落地前就拎住了它的后颈。
“王八汤好像不管用呢……”雪洋洋苦恼地念叨了一句，随着狐先生的动作，它的位置变高了许多，视线自然地从上往下垂落，这一看，就不由一惊，让它再也顾不上自己，“狐先生，你怎么又受伤啦？！”
狐先生的后背、双腿都缠着厚厚纱布，看起来比上次严重许多。
顾寻抬眸，沉默两秒，真诚道：“你不记得了？”
雪洋洋：啊？
顾寻橘棕色的眼眸里带上了困惑和叹息：“因为你太皮了。”
雪洋洋：0.0！
它惶恐地、不安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是我干的？”
“嗯。”
顾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心虚，垂下眼看书的样子认真极了。
雪洋洋想不通，心中又自责又困惑，嘀咕道：“我是怎么做到的……”
“小团子，”顾寻轻声打断，手上翻了一页，慢悠悠道，“减肥吧。”
雪洋洋：！！！
五雷轰顶.jpg
所以，是它把狐先生压成这样的吗？
它不仅睡觉捣蛋，而且还因为太胖，把狐先生压骨折了！
雪洋洋羞愤欲死，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榻上。
顾寻侧着眼欣赏了片刻，然后才慈悲地开口，转移了话题：“小团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不听？”
“听~”
雪洋洋懊恼且呆萌地看着他。
“曾经，有个国王捡到了一颗很珍贵的宝石。这颗宝石价值连城，非常美丽，而且传说拥有它的人，就能拥有无上的财富，但也因此，宝石引起了许多其它国的觊觎。”
顾寻垂眸，淡声道：“如果你是这个国王，知道了其它国家的意图后，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找到勇士们，让他们保护这颗宝石，以后你就快乐地活在他们的庇护下面；第二么……”
“武装自己，打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你怕为止。”
顾寻浅笑：“小团子，你选哪个？”
雪洋洋眨了下眼：“那肯定是第二个啊。”
顾寻一愣，为它的果断坚决：“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变强的话，就不仅可以保护宝石，还可以保护狐先生了。”说着，雪洋洋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道，“我总觉得，狐先生你似乎很有心事的样子，睡觉也总会皱着眉——是因为担心昨天跟我说过的坏人吗？”
小雪豹的眼睛，干净又真诚。
它根本没有想太多。
但越是这种纯粹的想法，顾寻却越来越有一种不知如何应对的感觉。
这一记直球，更是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或许是职业病，他入睡时总不安稳，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的眉心一直是皱着的……
顾寻不由有些走神。
小雪豹却已经再度开口：“自己变强，不管现在或以后，就都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我只是海豹。”
它有些低落地趴下去，脑袋沉沉放在自己的短肢上，神情沮丧。
既不像北极熊那么威风，也不像虎鲸那样充满杀伤力，竖琴海豹食物链中的位置不算垫底，但也实在称不上多么厉害。实际上，雪洋洋也想过，如果当初它能再厉害一点、强一点，当初它的哥哥就不用为了它，离开家园去其他地方捕猎。
那么也就不会一去不回。
“不是的。”
北极狐的手掌，轻轻放在它的脑门上。但他不是把它的脑袋压低，而是抬起了它的脑袋，让它的失落与矛盾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顾寻看着它，表情认真了起来：“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精神力吗？”
昨晚，小海豹在昏迷中，仍然释放出了自己的治愈力。甚至在自己坠落的时候，那只大气泡的力量也出乎意料的强。
或许，一直都是他们小瞧了这只团子。
依赖别人，永远不如依靠自己——既然它能够变得更厉害。
顾寻的眼中，闪烁着对它的欣赏和诱哄：“小团子，我来教你如何变强。”
……
同一时刻，军部。
一个长相潦草的男人撞开门，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会议室。
正在交接的人齐齐转头看来，那男人死死咬住后槽牙，从牙缝里蹦出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坐在正中的中年男人，威严地瞥了他一眼，眉心深深地蹙起了一道痕：“胡闹。”
厚沉的嗓音让男人退缩了一瞬，但很快，他就重新挺起了胸，指着凌渊一脸不服道：“现在的他，还配得上这个位置吗？”
这是个副官，本来凌渊走后，军部已经让他代接管了凌渊的军权，虽然还未完全转正，但他早就把这些东西视为自己的了。
谁知几个月后，凌渊居然能回来！
他心里恨极，厉声质问：“谁都知道，精神体暴动症是个不可逆的过程，怎么就他能变好？今天把鹰之队交给他，明天说不定他又崩溃了呢？”
中年男人皱着眉，看向凌渊的方向。
窗边，一身黑色军装的凌渊神情淡漠，一言未发，仿佛那个被质疑的人根本不是他。
中年男人转回视线，道：“医疗团队已经给他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他们能确定，凌少将如今的状态非常稳定。”
“这不可能。”
副官失声，他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一点风声，恍惚道：“难道，真的有治愈系的存在……”
“咔哒。”
解开扣子的声音，打断了副官的话。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原本站在那里不动如松的男人，随手解开了披风，还往前跨了一步。
随着他的动作，现场所有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不管是会议室内的高层，还是门口听到风声而聚集的同僚，那些眼神里，有质疑，有高兴，有困惑，有期待，有警惕……
仿佛一卷人生百态。
凌渊冷淡的视线扫视过去。
落点的最后一位，就是坐在最上方的男人。
中年男人沉稳地坐在那里，几十年的岁月沉甸，足够让他把任何的情绪都藏在平静的表情面具下面。谁也看不懂，他对凌渊真正的态度。
但凌渊也不在乎。
他沉静地抬起手，一甩，手中的披风带出了一道锐利的风。
没有了披风的遮挡，修身的军装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劲瘦的肌肉线条透过布料显露无疑。
阳光照在他的身后，带出一道长长的身影，而凌渊逆着光，一双深黑的眼眸从中年男人身上挪到副官的方向，眼中的锋利锐不可当。
“训练室。”
凌渊冷声道。
副官愣了一会儿：“什么？”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疯子！
凌渊的意思，无非是谁不服，就和他去训练室打一场，拳头说明一切。但，谁他妈想和这个暴力机器打架啊？！
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怂了？”
凌渊连语气都是那么平淡。
这比直白的鄙视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副官声音有些抖，却死撑着昂起头：“比就比。”
他还就不信了，凌渊这才从极寒之地回来多久，难道还能恢复成以前的状态？
凌渊微微颔首。
他朝着副官直直走过来，黑色裤子下的皮鞋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副官面对他的气势，竟有些抗不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凌渊从他身边旁若无人地经过，一秒都没有停留。
曾经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随着他的精神体暴动症发作，而溃散得所剩无几。但这一刻，他看起来仍然是那个战场上的王者。
“够了。”中年男人沉声道，“医疗部的报告，不会出错。”
顿了顿，男人继续道：“凌少将不必如此。”
他的表现，已经获得了上层真正的认可。
但是。
凌渊脚步微顿。
还不够。
他想。
“合理的质疑，可以接受。”在门口的分界线上，凌渊的半张脸匿在阴影下，半张脸却在阳光中，眼底的战意熊熊燃烧，“还有谁不服，来。”
人渐渐走远，会议室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中年男人揉着眉心，最后，叹了口气：“随他去。”
除了副官，一些人心中本就有不服气，跟着凌渊一起去了训练室。而还有些新兵，军校时就一直听着凌渊的传说，如今更是跃跃欲试，根本没有注意身边老兵同情的眼神。
1号训练室。
凌渊随手将外袍丢到椅子上，一身军装都懒得换。手指一动，一架黑金色的机甲落到了训练室中央，眨眼间扩大成为小山一样的大小。
凌渊简单活动了下关节，眼神一瞥：“一起上吧。”
轰。
这四个字像一把火，迅速点燃了围观者的热情。
这实在，太猖狂了啊！
数人跃跃欲试地围在他身边，但凌渊坐在黑金机甲中，眼眸里并没有太多杀意。
他的武器，永远为了保护而出。
这一次，也一样。
想起某个小白点，凌渊的眼中，闪过一种略显柔软的浅浅情绪。但很快，这份情绪泯灭于看不到底的深黑，纯粹的黑色，仿佛能够倒影出任何浮动的心思。
只是所有的心思，都会被他狠狠打下去。
起码军部他能掌控的范围里，他会不计代价，让它变成一块铁板——
不会有人敢对小海豹动手。
大笨熊：谁都别想害小海豹，所以，我先把人暴揍一顿以示警告。
北极狐：靠我不如靠自己，以后打架你先上（舒服揣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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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何不惜佳 6瓶；璟逸 3瓶；簡單就好、慵懒的十月 1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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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守护与被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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