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退让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各种物资如流水般的送进来，没几天的时间，洞穴里就大变了样子。
顾寻懒懒地抬眼。
满眼看去，不是遍地滚落的毛绒球，就是小海豹最近晾晒的小鱼干。他的住所，已经快变成了游乐场。
“狐先生狐先生，你的朋友，好像又送来了一箱礼物诶。”
雪洋洋兴冲冲地背着个包裹进来。
顾寻疲倦地把书盖在了脸上，瓮声道：“不想看，你拆了吧。”
他觉得，现在的情报部果然还是太闲了。要不然，黎昕怎么变得这么烦人？
和懒散的北极狐不同，小海豹对于一切“快递”都很有兴趣。尤其是，这个“朋友”送过来的球球，都好符合它的喜好诶~
“咦，这是什么，戒指吗？”
听到雪洋洋不解的声音，顾寻睁开了眼，心中若有所感地看过去。
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在它手上熠熠生辉。
顾寻眼眸一动。
【卧槽卧槽卧槽，这个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月神”？】
【是的！！！（破音）】
自从镜头搬进来后，这些弹幕就叽叽喳喳的更闹腾了。只是，顾寻此刻无暇管这些人，接过那枚戒指，眸中情绪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神”曾是他的机甲，陪伴他走过最艰辛的时光。
不过，后来这枚戒指就带上了些许政治意味。它意味着情报网的权柄，所以，在进入极寒之地前，他把“月神”留给了黎昕。
而现在，这个东西又被送了回来。
【啊，黎部长的意思是要把权柄交接回来？】
【其实之前也没有完全交接吧……不过如果是真的，黎昕这个人还蛮让我感动的，已经到手的权力，轻松就能放下了诶】
【噗，前面的是不是没接触过情报部那些人？】
【是没见过，咋说？】
【情报部先是顾寻的情报部，然后才是官方的。里面的人，十之**都是顾寻从垃圾星里捡回来，是他给钱又出力，硬生生把他们从泥淖中拉扯出来——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有可能背叛吗？】
【怪不得，我就说那群人，一个个都像极了顾寻的毒唯……】
包裹中，除了这枚最显眼的戒指，和几只新版毛绒球，还有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小海豹带着新的毛绒球跑远了，这只在它眼里“丑不拉几”的盒子被丢在一旁，还是顾寻把它捡了起来。
薄薄的一张电子纸，记载着黎昕罗里吧嗦的嘱咐。
顾寻懒得看，直接拉到最尾。
黎昕在最后解释了一下这个黑匣子的来源：“凌少将委托我，将这盒小零食转交给小海豹。唉，毕竟他和我们部以前关系不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顺手送过来，不过，我好像看到，凌少将还给小海豹写了封信。
啧啧……信啊，我觉得不小心扣下来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吧？”
顾寻太阳穴一跳。
他怎么不至于，要把凌渊的东西扣下来。
他连盒子都没拆，直接给了小海豹。
雪洋洋一脸呆萌：“这又是什么？”
“零食。”顾寻言简意赅道。
雪洋洋：“哇哦~”
虽然说着不太在意，顾寻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小海豹。
他看到，小海豹拆出了一包小鱼干，随意地叼在嘴上。或许是因为味道不错，它的双眼都快活地眯了起来。
顾寻垂下眼，手中的书却迟迟翻不动页。
——若论厨艺的话，他的确是，不如凌渊。
憋了半晌，顾寻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好吃吗？”
“好吃啊！”雪洋洋跑过来，油乎乎的短肢拿着小鱼干，往他嘴边凑了凑，“要尝尝吗？”
顾寻：“……不必了。”
顿了顿，他又忍不住出声：“那张纸，你看到了吗？”
雪洋洋：“看到了！”
他仔细地观察着小海豹，试图从它的表情上分析出它的情绪。然而，很意外的，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它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脸单纯和平静。
顾寻揣摩了许久，都摸不准这是什么反应——凌渊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雪洋洋看着狐先生在那儿发呆，都不催它赶紧练习，也不看书了，仿佛很困扰的样子。它歪了下头，也忍不住跟着困惑起来——
怎么了这是？
至于那张纸……
它根本没有当回事。
因为小海豹并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所以在它眼里，那不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拿来包小鱼干的纸嘛。
最多就是，花纹似乎还有点好看。
*
雪洋洋做了个美梦。
梦里，它陷入了一个全是毛绒球球的天堂，它的身边，到处是毛茸茸的球。而且，就在它犹豫要先玩哪个的时候，有一只巨大无比的球球从天而降。
球球直接掉入了它的怀抱，不知道为什么，雪洋洋今天觉得自己特别热。而这个球球，却透着一股凉意，靠近一些就很舒服。
当然更关键的是，这只大球球，居然还有一对毛绒耳朵！
像是猫耳朵，又像是狐狸，但总之，看起来手感好极啦——
它再也不犹豫，把这只最大的球一把抱住。
大白球被它压在身下，雪洋洋蹭了蹭绒毛，一脸享受：“呜~好幸福呀~”
柔软的绒毛蹭过它的脸颊，雪白绒球带着蓬松的触感，在它的脸上留下轻柔的痕迹。像是春日里，哥哥带回来过的蒲公英的种子，又像是冬日里的雪花，轻盈落在树叶上，弹奏起一首轻快的曲调。
雪洋洋抱着球，舒服地喟叹一声。
然而，就是在它最惬意的时候，身下的那只毛绒球，非常不听话地动了动，从它的怀里挣脱了出去。
雪洋洋很不服气，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对方。它的双手加了点力道，压在球球的上方，轻轻拍了拍，诱哄道：“乖嘛乖嘛，别动~”
被摸了头的顾寻：……
那只球球虽然很好动，却挺听话，它说不要动，还真的就没有再动。雪洋洋满意地哼唧了一声，又顺手揉了两把。
顾寻躺在那，表情放空。
——难得的看着有些呆。
他脑袋上的狐狸毛，被某只团子揉得无比凌乱。如今，这只团子还颇有变本加厉的趋势，短手碰上了他的耳朵。
顾寻眼神一眯，就打算把团子踹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小海豹已经快速摸完了耳朵，并且快速把手收了回来。
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细微的电流，仿佛从耳根一路往下，蹿进了他的身体。顾寻扯了扯嘴角，嗓音带着危险的喑哑：“要不是看在你发烧了……”
小海豹哼唧了一下，又往他的耳朵上强rua了一把。
顾寻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按捺下心底的百般情绪，打算不和这个小团子计较。
他翻身，将蠢蠢欲动的小海豹压了回去。
兽人的成长期，一为身体的生长，一为精神体的生长。小海豹之前的精神体发育显然是落后了，但在他的训练下，精神体成长飞快，算是已经到了第一次的蜕变期。
会有些小小的难受。
不过有他在，出不了事。
顾寻调整下了篝火的热度，狐狸爪子在一旁准备的药膏上一浸，然后贴上了它滚烫的额头。
药膏的凉意透过额头，削减了部分的不适。小海豹的精神体开始摇摆，在体内犹豫要不要出来，只是它还没来得及露头，一股更大的力量就把它塞了回去。
潺潺细流般的温润精神力，顺着经脉滋养着它。
烧得厉害的时候，雪洋洋完全陷在梦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这会儿，身体有些舒服了，它反而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眼前有些模糊，只看得到一团白影。
但它迟钝的大脑，大概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又生病了。
那团白影影绰绰，看不清轮廓，只是那种照顾人时的温柔，有点像大笨熊的样子。
顾寻看到它皱眉，声音略微放柔：“头疼？”
雪洋洋呜咽了一声，心道，这种不爱说话的样子，就更像了。
“熊熊？”
它小声喊了一句。
顾寻身形一顿。
那只耐心照顾着它的爪爪，突然离开了它的额头。雪洋洋脑子一团浆糊，发出不高兴的抗议声，但那只爪子躲来躲去，就是不给它抓到。
顾寻的笑意有些凉，冷飕飕道：“你是不是该好好看看，我是谁？”
雪洋洋艰难地掀开一点眼帘，与此同时，那只爪爪像也是迟了一步，被它固执地逮住。毛茸茸的触感，小小的一只，没有很多肉，但手感莫名还不错。
但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熊掌。
顾寻的眼里像是淬了冰。
雪洋洋顿时感到一阵心虚，泪汪汪地看着北极狐，声音颤颤地委屈道：“狐、狐狐……”
顾寻：呵。
大美人生气了QAQ。
但是大美人生气的样子，都好好看呜呜。
雪洋洋的大脑宛若停转，它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这种情况该怎么挽救，最后，索性往榻上一躺，呜咽着哭诉：“呜，热……”
从以往的经验来说，狐狸先生似乎也不是很吃这套。
但出乎意料的，北极狐沉默了片刻，居然真的将爪爪重新贴到了它的额头。
很意外的温柔呢。
它打了个哈欠。
理智重新开始溃散，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也舒服了起来。但就在它将要重新坠入梦境前，北极狐嗓音极轻地问了一声：“对你来说，你的熊熊是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
雪洋洋迷糊：“好人吧。”
北极狐安静了下去，过了很久，久到它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那么我呢？”
雪洋洋拧巴的大脑，努力转了一圈。
才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狐狸先生啊……
它哈欠连天，却莫名坚定：“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是超级好的大美人！”
小海豹安稳地睡了过去。
顾寻却看着洞穴外，一宿睡不着。
虽然字数上来说，他暂时赢了……但是，他似乎更多，还是赢在了这张脸上。
结合小海豹对毛绒球的喜爱，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在它的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平时rua不到的大毛球。
不过，是什么或许都不重要。
小团子判断人的标准，出乎意料的简单。也出乎意料的，直白。
顾寻低低地笑了一声，眼里的暖光渐渐沉了下去。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又凉又淡：“如果你哪天发现，我并不是个好人呢……”
那么是不是，连和凌渊争一争的地位都没有了？
顾寻：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在意了起来。
#逐渐开启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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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了，从昨晚开始发热，但我居然觉得我还能爬起来码一会儿QAQ。所以，往死里夸我好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簡單就好、慵懒的十月 1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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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熊熊？狐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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