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死死攥住塞米拉的手腕,回答道:“我有事要做,不会像小孩一样呆在这里。”
这也使他来不及躲避塞米拉的定身法咒。
“让你安静地呆个十分钟。”塞米拉无视他不满的表情,刚走到门口,又小步跑回他身边,从钱袋里掏出炭笔,在他额头上描画了一个法阵。
这种图案令他感到熟悉,如果没有定身法咒的作用,他很想开口询问塞米拉。
不过30秒,塞米拉就完成了法阵的描绘,拉尔夫感受到一股清新澄净的气息将他笼罩,接着便进入梦境。
*拉尔夫的回忆?梦境?
气味唤醒了触觉记忆,10岁那年他枕在母亲膝上午睡,树盖像个筛网,在碎叶的窸窣间滤出铜币大小的阳光。拉尔夫挣扎着要从梦境中醒来,但睡梦中的人再怎么使力,反馈在身体上也只是小幅度的肌肉抽动。
母亲听到他的闷哼声,放下编织的木针,轻柔地拍着他的小脑袋,微风中的羊毛絮让他想打喷嚏。
“看来是做噩梦了。”久违的嗓音响起,拉尔夫有种落泪的冲动,但最终只是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母亲从口袋中掏出叶片,在手心捂热后放在他的双唇间,这是带着母亲体温的柠檬尤加利叶。他听见母亲又掏出一片,掰开叶柄,粗糙的断面在他额心描绘着法阵。圆的、扁的、镰刀状的、尖塔形的,他才发觉和塞米拉描绘的形状相仿。
母亲画了好久,从额心画到右边额角,他有种不愉快的心情:“为什么塞米拉就画这么点?”
又有些失落地想道:“她还有给谁画过吗?我看她刚才的动作好熟练。”
当母亲开始绘制左半边额头时,他想起母亲曾与他讲起尤加利:
“西岸的每个城邦都有专门的土地种植尤加利,往往在墓地旁边。我们没有圣木,但尤加利在母神法系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它代表着恩赐,自然的恩赐,生命的恩赐,死亡的恩赐。人们可以在任何造物上描绘尤加利的阵法,这种阵法其实没有什么效力,它无法阻止时光的消磨与生命的流逝,甚至连祈福与祷祝效果也没有。”
“这种阵法只是一种烙印,让瞬时成为永恒的烙印。”
“因此,尤加利阵法也有个很有趣的副作用,它也代表着回忆。”
“尤加利阵法本质上是施咒人将自己的情感烙印在被施咒人的灵魂上。如果两个人的情感达到平衡,那么这个烙印就会一直存在。但如果被施咒人的感情远大于施咒人,就好像刚学骑马的人握着缰绳,他无法驾驭奔驰的骏马,但又要确保自己不跌下马。这种执着就会让他们进入回忆。”
“不过很少发生这种情况。因为回忆有很多种,可能是两个人共同的回忆,也可能是施咒人的回忆。所以西岸女孩们对这个法阵的使用很保守,免得日后感情发生变化,自己的记忆反倒被窥探了。”
想到这里时,母亲在他额头上划下了最后一笔,尤加利叶的香气重又笼罩上来,夏风拂过,湿湿的凉意积蓄在眼角,拉尔夫终于在回忆中锚定了这处片段。
这天,母亲难得获准带他到近郊的庄园游玩,他只是在母亲膝上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就孤零零地躺在树叶堆里,而尤加利的香气早已散尽。
当拉尔夫睁开眼时,圣骑士在园中来回游走,铁剑的冷硬覆盖了草木香气,他们在寻找失踪的母亲。
“这里有破坏的痕迹。”一位骑士指着角落的树篱,那边被凿出了一个小洞。
拉尔夫看到前任圣殿骑士长顺着踩踏的踪迹眺望向远处,20米高的悬崖下是一片荒滩,而荒滩的尽头是一条顺滑如绸缎的暗蓝色河流,拉尔夫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赛比西河。”
母亲应该是最后一个逃回西岸的女巫,这天后圣骑士团加强了沿河的魔法阵,并增派卫兵巡视,即使十年前东西岸恢复交流通商,警戒也未曾松懈。
24岁的拉尔夫装在10岁的小小身子里,朝骑士扬起的剑尖看去,将将看到赛比西河的波浪翻出树篱,舔舐着剑刃。他早已接受母亲不够爱自己的事实,只是这个真相随着尤加利法阵的松动而直白地曝光在他眼前,被遗弃的孤独感与难以启齿的委屈依然如故地在翻腾。
母亲逃亡的记忆使他想起曾经求爱被拒的经历,他不屑地问道:“西岸能有什么吸引人?宁愿在西岸当个邋遢的女巫,也不愿意享受东岸的生活吗?”
好像是在问母亲,又好像是在问另一个人。
*XX的回忆?
在愤恨中,眼前的黄昏院落转为一堵漆黑的石墙,拉尔夫扑进盛夏晚间潮热黏腻的空气中。骤然拔起的身高显示他已进入另一段回忆,他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食指戴着一枚被镶嵌在黄金戒圈中的红宝石,这是他送给自己的24岁生日礼物。
“我刚才不是进入了母亲的尤加利回忆吗?”
他从石墙后走出,水声乍然出现,月光下幽蓝的河面与远处岗哨的微光使他心中一跳:“赛比西河?”
一年前他和塞米拉分手后再没来过这里,这显然不是自己的回忆:“难道是母亲从西岸回来了?”
夜风乍起,斗篷翻飞,软底皮鞋消弭了足跟碰撞青砖的跫音,另一种可能性在脑中乍然闪过,同时,拉尔夫惊慌地回头。
——为什么是你?
我发 我发 我发发发 我会越写越好的(胡言乱语)
24.12.19 修改了一些觉得尴尬的话,顺便让转场更顺畅一些
24.12.30 修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恩赐与回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