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707大楼一楼面前，白柔心长裙外面裹着大衣，笑容甜美地用光脑拍了一段视频，“韩峰，我回到707大楼了，你不用担心，安心去处理你的紧急事情吧。再见噢。”
视频录制完毕，白柔心的笑容立马冷下去。
晚上才逛了两个小时，整栋人就开始检查，说是有杀手，好不容易可以继续逛了，楼里又被封起来了，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能动，然后从晚上十点等到凌晨三点，展厅里的所有人被迫呆在原地，韩峰被一通电话急匆匆叫走，只剩白柔心面对展厅里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直到刚才才有个人说是奉韩峰的指令送她回家，这才从皇宫大厦回来。回来的时候，皇宫大厦附近还进行了交通管制。
累死了装了一天，消息发出去没有得到回应，看来韩峰好几天不会来烦她了。
想到这里，挺直的腰背立马松懈下来，白柔心走进楼去。
等一下，刚刚那个躺在垃圾堆里的那个人是谁，好熟悉的感觉，耳朵上有三个耳钉。
这不是诸程吗？
*
眼前一片明亮，身旁是一片嘈杂的声音，诸程慢慢恢复意识。
唔，头好痛，肚子好痛，浑身上下都好痛。
诸程习惯了这种清醒过来浑身疼痛的感觉，她嗓子干到发不出声音，右手摸索到床边桌子上的一个水瓶，单手打开瓶盖，然后往嘴边倒。
虽然有一半水都漏到脸上，但是喝到水的诸程终于有了点力气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这是个简陋的病房，墙角堆了一个正开放的医疗舱，医疗舱外面里面都有不少的血迹，地下堆了不少沾血的纱布。
门嘭地一声打开，头上裹着纱布的王继红打着呵欠走了进来。
“哟，醒了，你足足睡了六十个小时，”王继红将营养液放在桌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诸程呆呆地闭上眼感受，“有点饿。”
王继红低笑一声，操作病床上半部分升起来的同时，开了瓶营养液递给诸程，“命真大，你被捡到的时候肠子都流出来了，幸好我这的医疗舱还没被卖出去……”话没说完，外面有人敲门，王继红便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袋子早餐。
“你救的我？”诸程问。
“我哪有这么好心，是一个小姑娘，姓白，叫什么来着，”王继红拿起那袋早餐上的一个便签，按照上面的字迹念道，“白柔心。她写，好好休息，昨晚没人看见我们，白柔心。前天凌晨五点多，她把我弄醒叫我把你弄上来的。”
白柔心，诸程接过便签，上面的文字娟秀端庄。
“看，她买的早餐呢，吃点吗？”王继红从袋子里拿了个包子，自顾自吃起来。
诸程现在闻不了这么重的味道，“不了，你吃吧，我喝点水就行。”她又指了指王继红的头，“你的头怎么了？”
“昨天给你缝肚子缝到一半，你突然醒过来，用刀子给我头上来了一下，”王继红指了指地上一团纱布，“我的伤口流出来的血。”
诸程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继红哼哼几声：“话说回来，你几天前干什么去了，你知道你昨天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吗？血差点流干。”
诸程小心拿起桌边的营养液，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橙子味，没有回答：“我欠你这么大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
王继红哼哼几声，也没有多问，拿出一个袋子丢给诸程：“你自己说的，别忘了。你的衣服光脑，都在这里，我去补觉了。”
诸程接过袋子，她的衣服上充满了已经烂成条条，戴上光脑，诸程瘫在床上。
光脑重启，最先进来的是赛雅的声音：“程小姐，欢迎您回来。”
诸程咧嘴笑了，她这下才终于有了活下来的实感。
“赛雅，早上好。”
喝完营养液，诸程扶着墙来到窗边，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不算干净的窗户照在诸程脸上。
前几天晚上，诸程回到707大楼，让悬浮车载着小利开到十七区的无人区开启自毁模式。现在想想，车的灰尘怕是要漂到深海里了。
两件事情诸程都没留下什么痕迹，凭借联盟的能力查不出来。
她伸出手，淡蓝色的光线在掌心跳跃。
自己竟然也觉醒异能了呢。
*
早上十点正是上班的好时候，烂人街街边却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正在热烈讨论三天前这里发生的一起火灾。
这场火灾不大，很快被附近居民浇灭了。在里面找出一个被烧焦的尸体，尸体的手脚都被砍断了。
其实没有人报警，毕竟死个人什么的，在烂人街可太常见了，还是捡垃圾的在翻找尸体的时候被尸体上突然冒出来的橙色荧光吓到了，怕是什么致命病毒，才上报的。
北城安保局最开始派了一个才上岗的实习安保员来查看，也看不出这橙色荧光是个什么东西，又往上报。晚上的时候，有两个法医的人来了。
两个法医抽烟喝酒，也不嫌弃尸体埋汰，围着才上岗的菜鸟实习生指点，这个东西放错了，那个消息应该提前发表。
菜鸟实习生是个年轻的女生，据说入职才三个月，面对各种无理评价要求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一个个执行。
菜鸟实习生按照两个法医的要求将橙色荧光一个个捕捉，大部分都消失了，唯一捕捉到的，被送到十七区病毒检测中心。
为什么没有送到北城的病毒研究中心而是送到十七区的病毒研究中心？因为北城的病毒研究中心被袭击，很多仪器损失，只能往上送。
晚上时分，十七区安保局便有两辆车悄悄来了，封锁附近，安保系数直线上升。
而原先忙忙碌碌的菜鸟安保员现在在外围赶人。
“大家都往后退几步啊，里面在调查，都往后退几步啊。”菜鸟实习生张开手驱赶人群。
有人看菜鸟实习生即使忙了两天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便八卦打听：“姑娘，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你告诉我们，我们心里也有个底。”
菜鸟实习生一边将周围防线设好，一旦有人越过防护线，便会有警报声响起，一边往后退，“里面有病毒呢，谁八卦就往谁嘴里飞。”
说完，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走了五六米，拐了个弯，里面赫然又是另一道防线——一道由战斗机器人组成的防线，走到这里便再不能进了，菜鸟安保员也不能进，只能看防线内几个前辈在搜寻细节。
再里面，是另一道防线，由安保局的几个组长亲自看守，而这道防线里面，才是凶杀现场。
设三道防线，知道的是不明人士，不知道还以为是十七区区长死了。
菜鸟实习生是个爱学习的，不能进去也不要紧，她对最初的案发现场最清楚，第二道防线里的人在侦察有任何疑惑的疑问，菜鸟安保员都会流畅清楚地说出答案。几回之后，里面几个前辈感觉被下了面子，更何况里面还有上级呢，所以让菜鸟安保员去买咖啡。
“陈尔，刚刚要求都和你说清楚了，去吧。”
“好嘞，前辈再见，”菜鸟安保员——陈尔朗声应了句，她的光脑上被匆忙记下十几杯咖啡地不同要求，陈尔也没有丝毫不高兴的地方。她转身离开，眼下的青黑掩不住眼底的朝气蓬勃。
第二道防线里的几个法医趁陈尔离开，都在感叹.
“这么积极有什么用，还不是只是个实习生。”
“能力倒不错，可惜了是个四等公民。”
……
在这一道道防线的最里面，焦黑的墙壁散发炭黑的味道，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的手脚都被砍掉，身上是火灾留下来的焦黑。
一个身上挂满仪器的年长些的人死板地念着投射屏幕上的结果：“尸体死亡原因暂时检查不出来，要把尸体带回去尸检才能知道。但是可以知道，手脚都是死亡前不久被砍下来的。其他的因为火灾损失太严重，很难检查出来。”
“知道了，”身后一个浑身换上钢铁义体的女性上前一同查看检查结果，“汪老师，可能是别的异能者击杀的吗？”
汪老师瞥了眼身后的人，收回目光：“项景，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
项景双手慢慢握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组里不是说有个异能者被人杀死了吗，这不是小事。我早就休息好了。皇宫大大厦那边，异种植物疯长，死伤很多人，万斯温又被教会那边带走了，现在格林财阀让我们给说法，说不定两件事情有关联，毕竟朱飞昨晚也在皇宫大厦那边。”
汪伟没再说话，反倒是他身边的梅方接过话头：“项景，今天你第一天回来，也不要太急了。现在情况就是，朱飞前天死了，我们接到消息赶过来，现场没有痕迹证明是叛军那边做的。但是我们都知道，朱飞前段时间一直在那位那边，那位我们查了，前天正好不在楼里。”
“部长，要继续查吗？”
站在黑暗处的部长走出来摇了摇头：“她应该没有这个能力。继续查她，不过证据给我，别上交。格林财阀那边，我亲自去说。”
三人齐齐应下：“是。”
梅方继续讲出自己的推测：“按理来说，如果是异能者动手杀了朱飞，应该会有异能残留。但是这个没有异能晶子残留。一种可能是普通人杀害的，但是可能性很低，朱飞不管怎么说都是异能者，怎么会被普通人轻易杀害。第二种可能，就是皇宫大厦异种失控这件事，是叛军很早之前就规划的，朱飞可能察觉到了，所以一路跟踪过来，最后被灭口，将痕迹全部清除干净。”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这牵扯到联盟和叛军的斗争。过段时间上城还要举行教会游行，军方那边还要派人来敲打底下不听话的小团体，时间一长，那些团体都成了墙头草了。
年长男人闭上眼睛感叹：“往上报吧，这事我们管不了了。”
没有人再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冬天注定难以安稳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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