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布莱斯·莫斯利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总之，先吃饭吧。”
V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老脸一红的场面，这老狐狸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有时候却又意外的纯情，让V总感觉自己就像个调戏姑娘的街头小流氓，只不过被调戏的不是一般姑娘，而是网络监察的大佬。
回到那栋废弃公寓时，布莱斯已经收拾好便携电脑在车子旁边等着他了。
他们平安无事地离开了太平州，布莱斯一边开车一边预定好了位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天，直到车辆驶入了宪章山，布莱斯带着V刷开电梯，来到一间V从没去过的高档餐厅。
这里的装潢优雅宁静，颇具艺术气息，服务人员训练有素，默默上菜又默默退下，安静得就仿佛不存在，却又能在客人有需求的时候立即响应。这里的菜品也很出色，不仅有上好的香槟和红酒、真鱼做的刺身、真牛肉煎的牛排、新鲜蔬菜切成的沙拉，天然水果做成的拼盘，甚至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龙虾。
V用叉子戳起一块龙虾肉放进嘴里，鲜香弹牙的滋味让他回想起了父母尚且健在的那些好日子——或许是因为死期将近的阴影，最近他老是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过去的事，仿佛他这二十多年的短暂人生已经提前开始了走马灯。
“唔……是真龙虾没错，你们网监的工资这么高的吗？”V看向对面的布莱斯，就算是在过去，以他双亲的收入，一年也不一定能吃到一次真正的龙虾，以至于V对这种美味印象颇深。
强尼·银手的幻影出现在旁边，放肆又没有礼貌地倒骑着椅子：“哼，还不都是些民脂民膏——尝尝香槟。”
“其实我平时也没这么奢侈，但我想要追求你，总得表现得大方一点。”布莱斯松了松领带。
他今天穿了黑色的衬衫，打着深蓝色的条纹领带，看起来颇为正式。V却是一副不太正经的打扮，孔雀蓝的衬衣开到胸口，修身的暗紫色马甲勾勒出结实的身体曲线，螳螂刀的痕迹被一层带着彩色刺青的假皮肤掩盖，连头发都用发胶做了个飞扬挺翘的造型，浮夸的风格跟这个餐厅有点不搭，不过在大鸟转转转酒吧那种地方就显得十分合群。
V端起香槟喝了一口，没有掩饰自己的笑意：“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追求人的方式有些老套。”
“嗯，或许吧。”布莱斯不以为意地笑笑，冰蓝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V，“我没有什么追求别人的经验，如果你有不怎么老套的方式，不如教教我？”
“难道以前都是别人追求你？”V低头熟练地切割起牛排，“也是，你长得帅又有钱，还是网络监察的特工，对你有兴趣的应该大有人在。”
“但我自己没有兴趣。”布莱斯揉了揉眉角，“自从安装了植入体以后，我的情绪就变得有些……过于平静了，对工作之外的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哦？那你为什么唯独会对我感兴趣呢？”V咀嚼着牛排，他的吃相很优雅，一些从小养成的习惯不自觉地就流露了出来。
布莱斯深邃的冰蓝色眼睛深沉地看着他：“我想有些东西，是义体的副作用也阻挡不了的，比如对你的心动。”
话音刚落，强尼·银手就立刻不屑地表示：“嗤，这样的甜言蜜语我眼睛都不用眨，就能给你编出一箩筐。我说你就不能再多喝两口吗？”
V又小小地抿了一口香槟，在心里对强尼说：“那你生前为什么一句也没有跟奥特说过呢？”
“揭我的伤疤也改变不了什么。”强尼·银手不为所动，“相信我，这老变态对你不安好心。如果只是馋你的身子都算是好的了，就怕他是想利用你，觉得你是个好用的打手，甚至更糟——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了relic的存在，才故意接近你的？
“那我上次昏过去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控制住，带回网监强行拔了我的芯片做研究呢？”
“也许是时机不对，他那时候都快自身难保了，谁知道呢。总之，别太相信他。”
“好吧好吧，晚点再听你叨叨网监狗的坏话，别辜负了一桌的美食啊，你还想吃什么？”V有些敷衍地说。
“我想吃点脑残片治治你的脑子。”强尼·银手对他竖了个中指，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当他们下楼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夜之城是座真正的不夜城，即使到了这个点依然灯火通明，街上的行人比白天少了一些，但仍然很热闹。
“接下来去哪儿？”V嘴上问着，眼睛却已经不怀好意地开始瞄向布莱斯衬衫包裹下的腰身和挺翘的屁股。
布莱斯对他的目光仿若未觉：“我的公寓就在附近，去我那坐坐吧。”
这有点出乎V的意料，他还以为布莱斯会带他去酒店开个房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准备直接带他回家。
V当然不会拒绝，说实话他还挺好奇这位网络监察特工的家里是什么样的。
布莱斯的公寓就在宪章山北边，离浮空车停机坪最近的位置，装潢则是豪华公寓里最常见那种，无论结构还是风格都跟V在公司广场租下的那套公寓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的全景落地窗不是真窗，而是一个巨大的投屏，可以显示外面的景色，也可以切换成不同的风景，而从外往里看则什么也不会看见，只有蓝灰色的大楼墙壁。
公寓内部的陈设也跟别的豪华公寓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张加宽的电脑桌，和整整6个显示屏，分上下两排环绕着桌前那张宽大的椅子，想必平时布莱斯·莫斯利就是这样坐在电脑桌前，同时处理6个显示屏上展现的信息。
V总觉得这跟他认知中的黑客的家有些不太一样，很快他就找到了这种违和感的来源，这里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黑客椅和外置冷却设备。
“怎么没有黑客椅？你平时在家都不联网吗？”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布莱斯走向窗前的微型吧台，“要来点咖啡吗，还是茶？抱歉，这里没有酒，我自己不喝，也没有在家里招待客人的习惯。”
“咖啡就好，谢谢。”
趁着布莱斯做咖啡的时间，V开启了歧路司义眼的扫描功能，迅速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有两个明显的监控分别面向大门和大厅，还有一个隐藏的监控安装在鱼缸后面，鱼缸里游动的当然也不是真鱼，而是全息投影的鱼。
V轻松地黑进了那些监控，并且将三个监控都关掉了。
布莱斯做好咖啡递给他时，他笑得就像只做了坏事的猫：“你住的地方不太行啊，防备还没有巫毒帮的那群狒狒严谨呢，至少要给监控装点防火墙吧，要知道你的脑袋可比他们值钱多了。”
布莱斯笑着摇摇头，坐在高脚凳上向后撑着吧台，姿态放松地说：“其实我不常住这儿，这间公寓只是一个诱饵，吸引那些想从我这里挖点东西的人前来冒险。事实上你刚黑进监控，我就已经收到了警报，我可以通过看上去似乎已经关闭的监控，偷偷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也可以随时攻击你的操作系统。如果你再大意一点，用个人接口接入那些电脑，不仅会下载到一堆七分真三分假的诱导性消息，还会被我安装一个隐蔽的后门。假如你的网络接入仓防御性能足够强大，至少达到了‘乌鸦微控4型’那个级别，能够察觉到这个后门，那么大脑就会被我冻住，瘫痪在地等候处置。如果性能不够，发现不了后门，之后你的大脑对我来说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你太可怕了。”V听得目瞪口呆，端着咖啡都忘记了喝。
布莱斯喝了一口咖啡，面不改色地说：“算是给你提个醒，以后如果遇到黑客相关的任务，尤其对方是个比较厉害的黑客时，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破解能力，也不要随便连接黑客家的设备。”
V也喝了一口咖啡，被清咖啡苦了个神清气爽：“啧……既然你不常住这儿，那你平时住哪？”
“在公司加班。”布莱斯理所当然地说。
“好吧，不愧是你。”V皱着脸放下杯子，“我先去洗个澡。”
“衣柜就在浴室旁边，随便选一件穿吧。”布莱斯也放下咖啡杯，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之前携带的随身电脑——他还有一些工作要赶着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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