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脑机接口呢？”
宋招玉心下不妙，面上仍然沉静，将右手衣袖挽起。
HR注视着他的动作，却猝不及防被宋招玉钳住下颌。
“你不是宋招玉！”
“……”他现在还真没法证明自己是宋招玉。
惊慌挣扎中HR和一双幽深的眼神对视，黑色的瞳孔像是无限延伸的通道，摄人心魄。
“秦渊是什么人？”等HR眼神涣散，宋招玉用一种接近蛊惑的语气问。
进入公司前他为了保险就解开了自己的灵脉，还好HR的脑子没有被加工过，谁知道术法对机械脑子有没有用。
这种术法在修士中并不普遍，施法者的法力必须要高出施法对象，而且必须对视才能生效。
也就是说无论是闭眼还是自剜双目都可以反制，重要的信息不会给对视机会，不重要的信息没必要用。
一般用于犯错去戒堂的时候用来坦白从宽。
恰好，宋招玉有师兄在戒堂任职。
HR耷拉着头，声音呆滞：“你爹。”
宋招玉：“……啧。”
好样的，倒是也没说错。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秦渊是做什么的？”
HR：“给上面人办事的。”
宋招玉：“谁？”
HR：“不知道。”
宋招玉：“秦渊来了之后都做了什么。”
HR：“把一个叫赵3Q的人送来当矿。”
突然，他想起监控的画面：“赵3Q是自愿的吗？”
HR：“不是，他闹得很厉害，被秦渊打晕了。”
不是自愿的，但又在店里自愿和秦渊走。
这个问题恐怕只能等赵3Q醒来才能知道答案。
“最后一个问题”，宋招玉一字一顿道，“秦渊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四年前。”
都是四年前，两人出现的时间就算不是同时也是接近的。
宋招玉抬起HR的脸，再次对视，“我带宋招玉下矿场介绍工作内容，录入信息无误后我回到了办公室。”
HR也机械地重复：“我带宋招玉下矿场介绍工作内容。录入信息无误后我回到了办公室。”
重复完后，HR转身迈着步子离开了地下二层。
等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如果这时候有人在看监控，最后的画面是一个长得与宋招玉有四分相似的男人，他垂眼翘着唇，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
此时的办公室内，蜷缩在办公桌下的人爬出来重新坐到椅子上，继续自己的工作，俨然是刚刚地下二层的HR。
———————
宋招玉坐在监控屏幕前在最后一个房间看到了赵3Q的位置。
他起身走到甬道推开房门，房间内开着一盏昏黄的吊灯，映在一排排人身上显得格外怪异。
一股霉味充斥整个房间，有的床位旁边挂着吊瓶，应该是为了让没改造胃的人维持生命体征。
宋招玉走到旁边一把扯下了赵3Q后颈的数据线。
数据线离开赵3Q身体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就在宋招玉思考是不是不能直接拔下来，准备给他插回去的时候，赵3Q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宋招玉松了口气正要把他扶起来，赵3Q却猛地直起身子，眼里带着陌生。
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被着诡异的一幕惊得肌肉紧绷，他看着宋招玉，身子直往后靠。
“你是谁？”
“我是宋招玉。”
“宋招玉是谁？”
“……”
坏了，变成弱智了。
宋招玉感到一阵无力，在心里安慰自己，傻了也没事还活着就行。
深吸一口气后，他拿出对待教堂小孩子的耐心对赵3Q说：“你是被荷西公司的人抓到这里的，我是来救你的，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再和你解释。”
赵3Q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仿佛宋招玉才是那个弱智：“你把谁当小孩哄呢？”
情绪稳定下来后赵3Q分析现状。就目前来看有一点他确定宋招玉没有骗他：他是被抓来的。作为高知分子他认出了这个读取意识的装置。
脑子是能随便动的吗！
宋招玉一愣，收起柔和的嘴脸反唇相讥道：“没脑瘫啊。”
由于刚醒来，赵3Q感到身体软绵绵得使不上劲，就在他准备扶着身边的人起身的时候，宋招玉却撤回手，赵3Q一时没稳住跌到地上。
“哎哟…”
宋招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昏黄的灯光在他微弯的唇角打下一点阴影，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看赵3Q站起来，宋招玉提步向外走去，顺便留意着虚浮的脚步声，确保他跟在后面。
两人刚走出铁门，却和刚走出电梯的HR对视上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两人还保持着交谈的姿势。
正在宋招玉奇怪HR怎么又回来的时候。原本还对他慈眉善目的HR却像看见瘟神一样，颤抖地抬手指着宋招玉尖叫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招玉：？”他知道HR想听到的回答绝对不是，“我是宋招玉。”
HR看起来压根不认识他！
这时候身后的赵3Q走到宋招玉身边，声音带着欣赏：“厉害啊哥们，现在我信你是来救我的了，硬闯公司，咱俩关系得多铁啊冒这么大险。”
HR此时已经退回到电梯，正在声嘶力竭地呼唤安保，电梯门正在缓缓闭合。
而身边的赵3Q却没有任何危机意识，甚至自顾自弯着胳膊搭在了宋招玉身上，仿佛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宋招玉扭头低声道：“咱俩关系铁不铁抛下不谈，我看你人倒是挺铁的。”
赵3Q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身上的安装的义体，但他也架不住公司里有比他更“铁”的，更何况宋招玉还是个“落后”的血肉之躯。
正当他准备说别指望自己杀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悬空，然后以标枪的形态“投掷”出去。
赵3Q惊恐地看着HR的脸在眼前放大。那张脸和他同样惊恐。
一声巨响后，赵3Q的脑袋顶着HR的肚子撞到电梯墙上。而他的腿却还在电梯外面。
感应到电梯门间有障碍物，电梯停止了闭合。
宋招玉三步作两步冲进电梯，HR身边的职员已经吓傻了，缩在角落看着着一切。
摔得七荤八素的赵3Q爬起来，顺便戳了戳HR的肚子评价道：“还挺软。”
得亏在“发射”前，宋招玉控制了下准头，不然赵3Q刚醒来估计又得昏过去了。
但“肉垫”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已经开始仰头吐白沫了。
宋招玉一个手刀将职员劈晕，连带着和HR一起“拿”出了电梯。
就在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赵3Q凑上前戳了戳宋招玉的胳膊。
肉的质感。
就在他想继续戳戳别的地方时，被宋招玉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宋招玉提前回答他的疑问：“我没安义体。”
赵3Q天真地吃了一惊：“那你劲儿怎么这么大？”
“……锻炼。”
其实本来应该是修炼，但这个日常的词放到这里怎么想怎么别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中二。尽管宋招玉不知道中二什么意思。
一层两层，已经到了地面电梯却还没有停。
意识到不对劲的宋招玉连着摁下楼层，一直都没有停，平稳地向着荷西科技的35楼驶去。
两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电梯一层层攀升。
宋招玉提醒道：“准备好，一会多半要…”
还没等他说完，面前突然出现一朵小烟花，然后炸出一个可爱的Q版小人的图案。
尽管图案转瞬即逝，但宋招玉依旧看清了Q版小人的驼色大衣和长发，以及和他有点像的圆脸。
“……”好幼稚。
烟花屑凝结成一条细细的光柱从宋招玉虎口处流淌进他的身体，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汲取到灵气，尽管不多，但灵脉依旧感到了微弱的暖意。
但一想到被秦渊坑了，他又垮下脸来。
刚刚那个Q版小人好像在笑。
啧。
赵3Q贴近他耳边用气声问道：“你刚刚说要怎么？”
宋招玉退了半步下意识伸手打向赵3Q，掌风将赵3Q的栗色刘海微微掀起。
完了，就他这个手劲，脑袋得转两个圈了，不知道头掉了能不能接上。
就在赵3Q准备死在好兄弟手上时，宋招玉泄力，掌心堪堪停在赵3Q脸边。
“有病”。宋招玉面色不善收手看着赵3Q，“我说一会多半要打起来。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我先打死你。”
赵3Q捏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35楼。
曾经买的激光剑从袖口滑出，宋招玉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
电梯门缓缓开启，却没有预想中的枪林弹雨。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仿生人女性走上前来，明显是洽谈的态度。
她对宋招玉和赵3Q说道：“由于战斗会损害公司财务，本司经商议后决定，删除两位的相关记忆，以免泄露公司机密，删除过后两位可自行离开。”
宋招玉收起剑，思考片刻和赵3Q对视一眼。
赵3Q会意率先走出电梯摊手道：“早说嘛，谁喜欢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就是删个记忆嘛，来来来。”
宋招玉也走上前表明态度。
仿生人扬起标准的微笑让开身位：“两位请来这边。”
说完后就站在前面带路，走到一片落地窗前，宋招玉拔剑出鞘，扯开身边的赵3Q朝着仿生人劈过去。
剑刃闪着蓝色的电弧划过半空，带起凌厉的破空声，墨发飘扬，在即将碰到仿生人的那一刻，剑光却闪烁几下就彻底暗了下去。
电磁脉冲！
仿生人转过身看着两人，嘴角的笑已经消失不见，她毫无生气地张口：“拒绝和解，启用战斗系统。”
此时赵3Q的声音响起：“哥们！我账户被销了，炮弹射不出来啊。而且这玻璃是他妈防弹的，凿不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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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好孩子，坑别人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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