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医生闻鹤

只是一瞬,即从一千八百米的塔顶跨越到最遥远的塔底,这几乎破时空的能力,居然只是这个游戏的初始技能配置吗?

为了便于管理,通天之塔分为ABCD四区,塔外的荒芜之地则被暗称为Z区。不过仅有ABCD四区呈扇形楼梯状向上排列,各区管理严格,严禁随意通行。

程棋穿越重重阻碍冲到A2区都得花一点功夫,上次她之所以能及时出现在警局,一是沾了情报人员K51的光,二是借用了克莱曼汀的意志,短暂地骗过了区划的看守人员。

啧,说起来克莱曼汀是不是应该给这个游戏嗑两个头?

程棋颇为遗憾地甩甩尾巴,等意识到此等行为十分狗气后立马把尾巴按下去,大摇大摆地往家走。

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巡视D3区,视觉倒是颇为新奇。放逐之地流浪动物嘶吼流血都是很正常的事,没人管一只路边忽然出现的小白狗。

“今天舞厅关门了......今晚的零件能去哪进货?”

“听说是克莱曼汀生病出事了,也许,人这几天就可能,没了呢。”

路边闲聊的人呦了一声:“她能出什么事?人家上面有大人物罩着,全D区死绝了她也出不了事。”

“不知道,”坐在路边的红发女刻意压低声音,有一种窥见真相的兴奋,“只是我上午恰巧,看见闻鹤提着箱子去了舞——”

“这位朋友。”

略有些清泠的含笑声忽现,硬生生叫那该出口的几个字卡在唇边。说话者呃了一声转头,竟正对上一双带着调侃的眼眸。

女人身材颀长,棕色的长卷发落在肩头,散漫却并不凌乱。面含笑意却不及眼底,隐带几分讽意,大概一开口就能给人骂个狗血淋头。

闻鹤慢条斯理:“所见未必为真、耳听定然是假。这两条D3区的规矩,大概是贵人多忘事叫您没记起来?”

红发女呃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闻鹤右手插在白褂的口袋里,左手则拎着一只精致的金属箱,袖口卷起直至肘部,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所以显得这话不像是......空口威胁呢。

“错了错了,”最好不要惹怒医生,红发女很识趣地举手,“我什么都没看到。”

闻鹤嗯一声点点头,懒懒散散:“最好如此。另外,天麻炖猪脑最宜补脑子——谨言慎行总归没坏处,最近风向不对,我希望不要有朝一日把您当药材。”

这是很友善的提示了,甚至算是透口风。那人赶紧点点头道了声谢。

这回遇到的人还蛮听劝嘛,不像家里那个姓程的,狗脾气倔得很,三头驴都拉不回来。

闻鹤满意地点点头,点到半截想起某人又翻了个白眼。她继续往前走,刚一抬脚,却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绊住了。

坏脾气的医生低头马上皱眉,等望见趴在脚边的是只小白狗,立马就眉开眼笑慈祥不已:

“嘬嘬嘬——小狗狗你怎么来蹭我呀,是想和我回家吗?”

小白狗甩甩尾巴半蹲在地上,乖乖地点了两下头。

闻鹤哎呦一声心都要化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伸手把小狗整个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亲脑袋顶的那撮毛:

“哎呀,脾气真好真可爱,姐姐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有个小混蛋在外面惹是生非,咱们饿着她不管她!”

闻医生抱着小狗美滋滋地回家,准备到时候多拍两张照片给程棋看看。闻鹤本人体质特殊,猫不疼狗不爱从来不招小动物喜欢,忽然有一天天上掉小狗,奇幻得还有点像做梦。

对一切毫不知情的闻鹤开开心心,回了家就把小狗妥帖小心地放到沙发上,自己则欢欢喜喜地去接水,拿着温热毛巾就往外冲:“嘬嘬嘬狗狗别怕姐姐来了——他爹的我狗呢???”

没狗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且正是她口中一夜未归连粥都不喝的程小混蛋。

程棋捂着胸口咳嗽,指缝间鲜血淋漓:“情况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先救我一下,不然明早我真吃不到你那锅白粥了。”

几乎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原本干净整洁的沙发血流成河。闻鹤愣了一秒然后猛地扑过来,半跪在地时动作因为急切而砰一声作响。

“你又去找谢知了?”

闻鹤面色瞬时苍白,原本散漫的眼瞳却冷静下来,她伸手打开金属箱,手腕稳如沉山。

“去了,和计划有点偏差。”

大概是回到了家,程棋紧绷的肩膀松弛下去,她深呼一口气扯掉半身衣服,露出旧伤累累而呈现暗色的胸膛。

等揭开了遮掩,闻鹤才能清晰地看到这具疲惫的身躯。大大小小的伤疤交错杂乱,那是程棋从血与火间苟生的证明。最触目惊心的是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刀痕,从右腹直切左胸,只需要再斜两个度,就能破开那颗无数人悬赏争夺的心脏。

当然,现在更严重的是右胸的贯穿伤。闻鹤低头,却惊奇地发现伤口竟然已痊愈大半,不然早在她愣怔找狗的两秒钟,程棋就可以魂归西天了。

“看来你说的情况的确复杂......不过还好,我只需要做个缝合工了,”闻鹤呼出一口气,看向紧闭双眼的程棋,“还是不要麻醉吗?”

程棋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咬住了掀起的衣襟下摆,等沾染酒精的棉棒掠过伤口边缘时,有低低的闷哼声被她压在喉中。

闻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清楚地感觉到这具身体分毫未动。

*

“按照你说的......现在的确不是杀谢知的最好时候。”

听完程棋堪称离谱的故事,闻鹤点点头,“十六年前的烂尾楼离奇爆炸,参与者除了你和谢知几乎都死了。如果你要弄清谁是叛徒,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谢知。”

程棋换了件白T恤缩在沙发角落,因为闻鹤刚发过火所以现在乖乖的:“总之很遗憾,有了靠近她的机会,却又不能动手了。”

“从来都不缺机会,我一直觉得你太心急急呢。”

闻鹤叼着根棒棒糖躺摇摇椅说叠叠字,终于轮到程棋理亏一回,她不怀好意地开了嘲讽:“小行同学你行不行呀?”

程棋哼了一声把脑袋别过去,闷声转移话题:“你真的没有那游戏系统吗?”

“没有,我都全网搜过了,压根没一个叫四次元之刃的游戏,换个人我早给她送塞博精神病就医处了。”

程棋挠挠头:“说起来,赛博精神病好像也和这事有关联,你知道有谁在研究这个吗?我记得我妈妈当年也留了手稿,可惜我找不到了。”

听到妈妈两个字,闻鹤也安静下来,想了想,她伸手呼噜了一下程棋的毛:“别想那么多过去的事,其他的我帮你问问啊。”

程棋叹口气顺势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语气奇怪,像是失望又像是记恨:

“我其实也不想管那么多,只是谢知,原来她根本就不认识我啊......”

原来视为终生之恨的那个人,甚至从来都不曾记起过她。

闻鹤好奇:“你和谢知见过吗?”

程棋沉默半晌。

其实见过的,不止一面。

程听野与当时的塞尔伯特老板、谢知的母亲希尔维亚曾是同学。

当时她因担任泰坦产品系列工程师而声名雷动,风头大盛。正是程听野的支持,才让希尔维亚从家族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而天行者芯片的诞生,也要归功于希尔维亚十几年如一日的力排众议,持之以恒。

当时两人以双子星的名号并肩而行身寄所信,天川家与白氏开出惊人的高价都无法挖走程听野。

程听野实验繁忙又是孤身一人,三四岁的程棋很多次被托付给希尔维亚一家。模糊的记忆中,程棋甚至残存着她见到谢知的第一面。

那时希尔维亚从程听野手中接过年幼的她,捏着小小程的鼻子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的小孩吗?好可爱,可爱得简直不像你了。”

程听野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无奈:“请停止用杂志采访的刻板语言形容我,小知呢?”

希尔维亚努嘴:“诺——”

十余岁的少年谢知静静地立在远处,听见长辈们的交谈后微微抬头,露出礼貌的笑容。

但唯有程棋知晓,在众人的目光凝望之前,在母辈的视线落下之前,那双被称赞为温和知礼的眼眸,是多么的冰冷,又是多么的漠然。

就像十六年前那个寒夜,凶手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面容。

无数年匆匆过去,深藏梦境中的凶手脸庞终于更清晰地定格在记忆里。那的确是谢知,世事变迁不过一转眼,她就能将枪口对准自己母亲曾经的挚友。

“我必须要杀了她......”程棋阖上眼睛,竟然还能想起初见那日温暖的阳光,没人想到那是她今后人生最深的渴望。

如果没有谢知......她本可以。

“受伤了就不要想着这种事了,”闻鹤啪一声把程棋敲醒,“睡觉,赶紧睡觉吧你。再不睡人家荣华富贵享也享不尽,你是劳苦没功活干也干不完。”

程棋:“......少说两句你会死吗?”

“会啊。”

闻鹤淡定非常,她摊手:“我这种人不说话就是会死的,搁一块玩没插上嘴,我都得回家躲在被窝里一边复盘一边痛哭三天三夜狂扇自己耳光问自己怎么没发挥好。”

程棋眼神复杂,好像在看脑瘫。

“哈哈哈不逗你玩了,这段话也是我听来的,”闻鹤咳咳两声笑嘻嘻的,“上午出门我发现D区多了很多有意思的人,只是不太守规矩,有些还上了通缉令耶。”

也就是这句话话音刚落的刹那——

“最终警告,请名为戚月的公民停止逃亡,否则我们将采取激进手段遏制你的行为!”

“最终警告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救命啊这个破游戏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屋外传来熟悉的喊声,程棋眼皮一跳。

下一秒,激光射线爆发轰地破开半扇窗户,程棋转头,和警示员机甲面面相觑。

“等一下?”

然而一切制止都已经晚了,刹那间光线扫描过程棋脸庞,警示员机甲滴滴两声警铃大震!

“滴!检测到在逃嫌疑犯程棋,检测到在逃极恶嫌疑犯程棋,申请支援申请支援!”

程棋:“......”

说时迟那时快,程棋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抓住戚月衣领咻地窜了出去。

天杀的游戏玩家,究竟谁是谁妈啊!

啥都不知道的大学生戚月:嘿嘿家人们,我碰见游戏大姥啦——

ps:最近在给工作收尾,为了多存一点稿暂时隔日更,最晚最晚下周这个时候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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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医生闻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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