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挤在我边上，也没专门问过我啊？”余望往里面挪了一些，空出大部分地方留给他。
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得，“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余望轻轻闭上眼睛。
丹沉重的身体躺在身侧，虽然床不小，但他体格壮硕，把一张大床衬得很小。
余望侧过身，丹身上的味道和C9完全不一样。
他身上有淡淡的漱口水香味，皮革和火药的味道，以及强烈的香甜糖果的香味。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有些怪怪的。
余望轻轻嗅了嗅，可能是已经和丹在一起太久，他竟然不觉得难闻，甚至觉得有些好闻。
“余望，明天咱们得准备，袭击上城区的事一定会让他们有所行动······喂？睡着了？”丹絮絮叨叨的说着明天的计划，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睡。
轻轻叹口气，丹也闭上眼睛。
想着今夜的事，他怎么也睡不着。
余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他睁开有些迷糊的眼睛，恍惚的感觉身后的丹有动静。
他似乎辗转反侧，做了噩梦一样，整个人烫得怕人。
“喂？”余望揉了揉眼睛，轻轻推着丹的肩膀。
丹猛地惊醒过来，他瞪着惊恐的双眼，左右看了眼，直到看清眼前的余望，毫无预兆一把抱住。
“喂——你有毛——”余望有气无力的，准备推开他，这天气本来就热，这疯子不知道做什么梦又浑身发烫，但他话还没说完，肚子处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余望深深叹口气，这家伙竟然……
“丹，松开我。”余望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随即余望感觉到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缓缓松开，丹灼热的吐息洒在自己的耳朵里。
“你自己去解决吧，这个点也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没有，我可以多给你一些零花钱。”
丹身体僵住，他轻轻的摇头，“不去。”
“你这个情况一时半会消停不了吧。”余望能感觉到他简直像是铁一般惊人。
“我没有···我不会···”丹吞吞吐吐起来，他像是被训斥后委屈的小狗一样，“我···我···”
余望捏眉，“我什么？好好说话。”
“我没有经验。”
余望：“·····················”
不是，这疯子当众唱那种歌，满嘴不能听的下流话，结果是个处/男？？？？？
余望开始佩服黄昏的教育理念，一个个教出来了什么奇葩！
“那你忍着吧。”余望语气虽然冷冷的，但并没有推开丹。
“但是···”丹似乎想说什么，“余望，我好痛啊。”
余望叹口气。
“余望······我真的好痛哦，感觉要痛死了。”
丹哼哼唧唧在他耳边说着话，那越来越滚烫的呼吸让余望也神情恍惚起来。
就像是被呼吸迷惑了心智，余望恍惚的说着：“你真的是个笨蛋···我知道了。”
像是在互相斗殴一般。
埋在余望肩膀的丹发泄似得，一口咬在余望的肩胛骨上，他的牙齿是非常坚硬锐利，也是致命武器，这时候却灼热无比，要贯穿他的皮肉一样。
“嘶——”余望痛得直抽气。
以前他咬过自己很多次，每次都是一种被吃的感觉，惊悚的冰冷的，可这次灼热无比。
太累了——
这次只是抚慰丹这个疯狗，让他一直为自己做事而已。
余望这么告诉自己。
现在脑子很累，身体也很累……
“余望，我···”丹咳嗽一声，像是驱赶尴尬似得。
“什么话赶紧说。”余望故意恶声恶气的说，想要驱赶心里莫名的燥热和烦闷。
“好舒服。”
余望：“·······”
这疯子也太会撒娇了。
第二天，余望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丹好像很开心，啪嗒啪嗒的走来走去，嘴里唱着什么古怪不成调子的歌。
余望缓缓坐起来，睡意没醒似得，“丹，给我水。”
丹啊了一声，从桌上拿着饮料瓶子递给余望，“你醒了？那家伙还没醒唉。”
余望拧开瓶盖，喝光饮料，清醒了一大半，“不管他，莫兹和艾莉丝来了吗？外面情况怎么样？”
“上午来过，咱们可算彻底出名了，你现在可是光之城的英雄，应该叫救世主。”他嘿嘿怪笑起来，“不过除了加派人手把守各个通行点和巡逻外，那些人也没有更多动作。”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余望皱起眉头。
“我也是。”丹又递过去漱口水，“咱们要继续搞破坏还是暂停动作？”
余望仰头喝了一口漱口水，那冲鼻子的薄荷味浓郁得让余望想起昨夜，差一点呛得连漱口水也吞下去了。
“额咳咳——咳咳——”
丹适时的递过去纸巾，“这可不能喝。”
“我知道！”余望狠狠擦掉嘴边的水渍，又重新漱口，“之前没有闹事都没有什么伤亡，现在开始袭击通行点吧，闹得声响再大一点，我不信聆梦永远装死不出来。”
“我就喜欢你这疯劲，不过行动前，不见见那群把你当救世主的士兵吗？”丹看了他一眼，笑吟吟的。
余望一眼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好吧。”
丹正想说什么，忽然皱眉看向沙发上的陈，又朝余望使了个眼神。
余望立即站起来，坐到陈对面的沙发。
陈的止痛药效果似乎过去了，他紧闭双眼，万分难受的挣扎起来，然后猛地坐起来。
因为疼痛和伤口，他有些分不清现在的状况，等他摸到脖子上的链条时，他立即清醒过来，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余望和站在余望身后的丹。
“余···余望？！”他并没有阿斯特拉那么激动，只是不敢相信似得喊了一声，“是你啊···”
余望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我以为你会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就杀了我呢？”陈打量着身上被包扎过的伤口，忽然笑了，“结果还为我治疗，你是多好心啊。”
“可惜猜错了，治疗的人是我。”丹忽然开口，他轻轻按住余望的肩膀，似乎是提醒余望。
余望的目光落在陈血肉模糊的脚踝处，“我有事要问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有话可说，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做好被你杀死的准备了。”陈垂下眼睛，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我对不起你，也没有借口说是命令，我们杀了他，所以你也杀了我吧。”
“事到如今，你这样道歉，说什么杀了你的话，你开什么玩笑！”听到陈的话，一股火气涌上来，余望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桌子，揪起陈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
“背叛你和他的是我们···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余望看着他死气沉沉的脸，发现他只是一心寻死，忽然松开他的衣领，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陈···哈哈，你真的笑死我了，你不会觉得这样我就杀了你吧？你骄傲的男人的浪漫去哪里了？你对聆梦绝对的忠诚去哪里了？”
余望故意用诧异的口气说：“难道是因为聆梦也背叛你们，把你和阿斯特拉卖给那群人渣，所以你才会一心寻死？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你没有因为最高指令官被杀事件而升官发财，反而是被囚禁虐待挨打···哈哈哈哈哈——”
余望疯狂的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啊！你们背叛了我，结果你们又被聆梦背叛哈哈哈哈哈哈哈——从一开始我们就输了哈哈哈，什么想活下去哈哈哈，都是笑话。”
“余望——”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像是安抚似得双手按在余望的双肩，“冷静一点。”
余望浑身滚烫，心里怒火撕破了他强装的冷静，可听到丹的声音，又稍微缓和些，“我知道了。”
“余望···不对···”陈嘶哑的声音响起，“我们从那一天开始就再没见过了，队长也好，阿斯特拉也好，还有黑，我没见过他们，我只知道自己被调往行政官那，然后就被囚禁当做人质，他们的情况应该也和我一样···队长···队长不是···”
“那我就告诉你，你不需要再叫她队长，现在她是指令官大人了，你和阿斯特拉都卖给了乌卿，他把你当做人质威胁阿斯特拉为他工作···”余望冷冷笑着。
不可能！！！”陈像是疯了一样，大吼起来。
“你心里也清楚吧···为什么你一直被当做人质？为什么没有人救你？你只是不敢承认。”
被戳到痛处的陈，只是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一言不发。
“他妈的！”余望被他这副模样刺激到，摸到枪套抽出枪来，将枪口抵在陈的脑袋上，“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吧。”陈闭上眼。
该死！直接杀了他就行了！
余望心底里的黑暗像是龙卷风一样嘶吼着，只要杀了他就行，然而······
陈紧闭双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解脱的笑容，满是悲戚。
余望哆嗦着的手，按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战栗着。
为什么？！
为什么做不到？
只要按下去就结束了！
丹的手忽然附上余望的手，轻声轻语的说：“余望，我也在。”
“我···我···”
“我可以帮你。”
“不···不用。”余望再度深呼吸一口气，他轻轻按下扳机。
就在完全按下之前，丹猛地握住了余望的枪口。
那射出的子弹瞬间穿透了丹的手掌心。
“嘶——”他仅仅只是抽气一声，随即另一只手捏住余望的枪丢到了地上。
“够了。”丹拉过余望就往外面走。
“丹！你干什么？干什么阻止我？你有病啊！”余望挣扎着，却感觉他拉着的手腕越来越痛，就像是要捏碎自己的骨头一样。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踢开门拉着余望一直走出牧场。
“为什么？为什么啊？放开我！”余望此刻就像是胡搅蛮缠的小孩子一样，手脚并用的挣扎推开丹。
但他即便中了一枪，也毫不松懈，一直将余望拖到河岸边才停下来。
“丹，放开我，让我回去杀了他，还有机会，要不然我就杀了你。”余望从丹的口袋里掏出他的刀抵在丹的脖子上，“快点放开我！”
“如果死在你手上，我毫无怨言。”丹低着头，用一副温柔的表情笑着，看着余望。
“你——”余望咬牙切齿，他握着刀的手怎么也砍不下去，“为什么···不是你说可以用枪吗？不是你说只要亲自用着双手就可以杀人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丹的笑容越来越难看，就像是要哭一样，“但是你的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救救我···我···想救你啊余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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