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43号警卫公寓的时候。
余望觉得奥伦一定是魔鬼，否则做不出这种事。
奥伦的公寓在顶楼，他带着余望回到那个很久回来的房间，像是回家一样，伸了个懒腰。
“坐吧。”
说着，他顿住，有些呆呆的看着窗户外面。
余望想，他和自己一样，回想起记忆里的某个过往了吧。
沉默间，余望忽然问了句：“为什么要和我约会？是喜欢我？想要和我做吗？”
“嗯，我大概是喜欢你。”
余望歪了歪头，“我没猜错呢，我这种一无所有又毫无价值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奥伦笑了，附和似得说：“是啊，我很喜欢你。”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余望终于笑了起来，这是今天这虚假的约会中，余望第一次对着奥伦展露笑脸，“就一个晚上，我陪陪你玩一玩这恋人约会游戏。”
他说着，向着奥伦伸出手。
像是被什么牵引住，奥伦缓缓走到余望面前，抓住他的手。
“要是没法取悦我，让我觉得没意思的话，就立即结束。”余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残酷，“奥伦。”
“这样就好。”奥伦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像是掩饰这一点，忽然吻住了余望的唇。
这个吻并不激烈，也不缠绵，他只是在探索着余望的嘴唇。
余望稍稍推开他，又被他抱住。
被他抱住后，余望又甩开他。
终于，两个人跌倒在地上。
黑暗中，奥伦看见余望泛着金色光芒的眼睛，很刺眼。
像是知道他在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余望忽然说：“我以前真的以为可以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相信你。”
“我们怎么办才好？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从我这个残酷无比又充满罪恶的人的感情里自由。
奥伦什么都没说，他轻轻推了一下余望，将他按坐在沙发上。
“如果你真的为我考虑一下的话，当我是朋友有一点在乎我的话，就不该同意我这个荒唐的想法，我宁愿你像是仇人打我骂我侮辱我，可你非要这样·······让我觉得有了希望，然后······”
“因为我就是这么混蛋的人，因为我确认你喜欢我爱我，所以我才会同意，人类的罪恶没有限度，我也是人类。”余望笑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我这种人渣。”
即便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但余望总感觉奥伦在笑。
脸忽然被奥伦炙热的双手捧起来，嘴唇被浅浅地吻了一下。
“因为你很美丽，比所有人都美丽。”奥伦笑了，露出他也没有见过的奇怪神色。
说完，他倒在余望的怀里，呼出漫长的叹息之后，又发出了微微的笑声。
“你知道吗？我无数次都想杀了你，你和丹仓库爆炸那次也好，还是苏略被我诱导来杀你也好，还是在安氏集团也好，甚至······你和丹突围出光之城后，我启动摧毁程序也好，我都很坚定地想要杀了你，我唯一的弱点···如果没有你，我一定···可以更自由。”
余望静静的地听着。
“每次我下定决心要杀了你···每一次···”
“你明明根本就做不到吧······”
奥伦笑起来，点点头说：“我做不到，所以我想把你弄坏，就像是弄坏丹一样，但是丹那个混蛋一次次救你，他就像是你的救世主一样，我好妒忌他——我也很妒忌你，为什么···你做什么都有人拯救？你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你······可以如此正直又虚伪，罪恶又善良的活着···我不理解。”
说着，他故意咬住余望的嘴唇，咬破肌肤，让鲜血溢出来，再用滚烫的舌头缓缓舔过去。
他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很开心。
“我也没办法理解你对我的感情。”
如此卑微的自己，既杀不掉，也弄不坏，反而让他认为的救世主丹陪在自己身边。
他那丑陋的嫉妒心里还有一种没有人理解的感情。
奥伦闻言，忽然把余望推到在沙发上。
他的脑袋贴在了余望的脖颈处，“你在发抖呢···害怕我吗？”
“嗯，害怕。”
“为什么不推开我？”
“因为我憎恨你，这样让你品尝到希望和快乐后，然后我会杀了你，让你抱着希望，绝望的死去。”
“杀死我······”奥伦吻在他的脖子处，“我已经给过你拒绝的机会了···余望。”
也许是第一次明确表达出对他的恨意，奥伦抬起头，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轻轻勾起余望的下巴，自上而下俯视着右眼金色的瞳孔，把脸靠过去，轻轻地吻着余望的眼角，然后是脸颊，鼻子，嘴唇，下巴······
“我想要你···”
奥伦低喃的话语，让余望记起来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
他温柔的在自己耳边安抚自己的话语。
他说过的同样的话。
他想要自己的···
“你想要什么？”
没有得到奥伦的回答。
余望只感觉他猛地压上来，用滚烫的唇舌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与此同时，鼻子也被他捏住。
连吸气的时间也没有，这个吻不是情/欲和爱恋，只是为了让余望窒息和痛苦。
下意识的想推开奥伦，可他纹丝不动。
脑袋和肺部都很难受，面色应该也涨得通红。
可是余望并没有濒死的感觉，因为奥伦并没有抱着杀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望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空气再度涌进鼻子和嘴巴里，身上的体温变得很高，奥伦冰冷的身体也因为自己的体温逐渐变热。
等到余望再度恢复清醒，他像是报复似得，忽然用力掐住了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奥伦的脖子。
奥伦的瞳孔中立即倒映出了余望的脸，余望这才发现自己在微笑，愉悦地笑着。
“我爱你，余望。”他说了一句后，从沙发上挪下去。
余望瞪大了眼睛，意想不到的这句话让他一时头脑空白。
也不知道自己恍惚了几秒，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余望抓住了他的袖子。
奥伦的身体僵在原地，他好像哭一样的声音传来，“你真的是·····残酷啊···连逃跑都不让我逃跑吗？”
“嗯，因为我不爱你。”
“能吻我吗？”奥伦缓缓转过来，跪在了余望的身边，“就像是刚刚一样。”
“可以哦。”余望简直觉得自己冷血到极致，他主动凑到奥伦面前，主动吻住他战栗着的唇瓣，用自己最温柔的动作将热度和情感传递给他。
然后，余望看到奥伦流下来的眼泪，滑落在他们的彼此交融的唇齿之间。
“不要哭······”余望伸出手擦掉他的眼泪。
奥伦闭上眼，像是附和他的动作，在炙热的吻中，低语：“你真的很美丽。”
余望几乎要笑出来。
自己做着残酷虚假的温柔动作，却被他说美丽。
自己说着厌恶憎恨他的话，却被他说爱着自己。
自己动手殴打他，却被他更温柔的握住手。
余望摸着他的头发，缓缓伸出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如情人一样问：“想要我怎么做？告诉我，用嘴巴说出来。”
“我······想要你。”
“好好说出来，一句，一句的说······”余望听到自己诱惑的声音，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充满施虐心的混蛋。
“请···请让我······”
余望满意的笑了。
奥伦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住，想松开手，但没想到被他握得更紧了。
“我喜欢更柔软的东西，尊敬的Aa大人，伸出舌头。”
看到奥伦像是狗一样低下头颅。
余望的心脏像是被掐住了，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丹的脸不知为何浮现在眼前，那金色的瞳孔注视着自己，祈求着自己。
“嘶……”
奥伦感觉自己的头发忽然被余望猛拉扯住，头皮一阵发麻疼痛，他缓缓抬起头。
下一秒，他却听到了更加冷酷无情的话。
“抱歉，恋人约会游戏结束了。”
——
余望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映入视野的只有黑暗，不过大概睡了几十分钟吧。
天还没亮，应该是五点左右。
注意到另一侧熟睡的奥伦，余望轻轻离开沙发。
这间昏暗的屋子里还残留着各种各样的味道，是常久没有人住过的霉味和潮湿的臭味，因为寒冷那种战栗冰冷的感觉存在体内，脊背似乎都麻痹着。
他深呼吸一口气，穿上外套，走到屋外去。
外面冷得如同下了雪似得。
他嗅了嗅鼻子，打开通信，找到阿斯特拉的名字拨过去。
余望没有和阿斯特拉寒暄，快速简短的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他。
阿斯特拉在他的叙述中，只是偶尔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变沉默着。
“我知道了，那······再见。”
说完最后一句话，阿斯特拉切断通话。
余望把手塞进口袋，熟练的伸出脚打开大门。
屋子里依旧干燥和晦暗，还有男人轻轻的呼吸声。
余望走回沙发边，靠着沙发边缘坐下来。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余望听到背后传来翻身的声音。
“你···醒了？”
“嗯······”余望点点头，“我原本是想在你睡着的时候，杀了你。”
“这样杀不掉我的。”奥伦缓缓坐起来，不知何时，他的表情消失了，又变成了Aa。
屋子里沉默的空气粘稠的让人窒息。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连屋外的风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要结束了，奥伦。”余望冷冷的留下了一句，站起来走向大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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