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城第二疗养院(4)

文 ▆ ▆ 。

文俞青。

小文。

一模一样的脸。

“你的名字,不,应该说是你们。”陆川视线忽然昏沉了一下,眼前仿佛是老式电视机雪花屏,闪着不规律的白色噪点,“你们的名字都是文俞青,对不对?”

方才挥刀几乎透支了她所有的精神力,现在鼻血依旧没有止住,充满铁锈气的液体淌在本就苍白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她满不在乎地垂着头,用右手手背随便擦拭了一下,看着脚下的管理人员,认真思考了一下是否要补刀。

这是一场虚假的,性命攸关的游戏,陆川一直警醒着自己。她不能输,不能沉溺,她要一路通关重返现实。

管理人员被压倒的书柜限制了行动,一开始还尖叫着驱动污秽泥泞的触手,试图向前袭来,现在却已经失去了力量。听到陆川说出“文俞青”这三个字后,祂突然卸去所有动作,怔怔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文俞青……这是我的名字……名字……”

方才还处于暴怒状态的管理者,被这轻飘飘的名字击败了。剥去外在的神情,祂的表情死寂坚硬,最终冻结为一片空白的茫然,如同石塑——现在祂变得更像那座流泪的少女雕像了。

“我……”祂蜷缩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我很孤独,我想有人陪着我。”

自称“文俞青”的怪物哽咽了一下,开始流泪,遍地的触手开始枯萎,蜷缩,最后消散如风化的粉末。

看着眼前情形,陆川也不愿再纠缠,只是踉踉跄跄地走出档案室,背后却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她回头看了一眼,书柜整个塌陷下去,原本压在下面的文俞青,整个人已经化为飞灰。

陆川体力不支,在踏出档案室之后腿一软,几乎半跪在地上,头痛、手痛,鲜血染红了下半张脸。如果有不知情的人来判断,恐怕会以为她也是怪物的一员。

长刀已经收回了储存格中,这把锈迹斑斑其貌不扬的长刀威力巨大,代价也显而易见。剧烈的头痛几乎令人意志模糊,一方面是因为文俞青造成的精神污染,另一方面就是使用武器的后遗症。

靠坐在墙边休息了片刻,鼻血总算止住了,只是干涸的血渍凝固在脸上,紧绷得难受。右手手心被钥匙划开的伤口,倒是因着刚才的挥刀再次撕裂。好在头疼缓解了不少。

那种连灵魂都撕扯开的眩晕感,还是少体验为妙。陆川暗自腹诽。

检查了一下整体状况,她再次呼出面板。

【精神值:71】

【生命值:69】

下一秒,生命值再次下降:

【生命值:68】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现在又饿又渴还失血,生命值能高就见了鬼——但真正看着生命值下跌的时候,对于未知的阴影还是笼上心头。

【剩余时间:3小时12分41秒】

陆川沉吟了片刻,她的呼吸平缓而有力,在复盘回忆中转为平静。

“提交线索:流泪的少女雕塑、管理人员、npc小文。”

“提交猜想:她们来源于同一个人,场景的核心是文俞青。”

“文俞青的意志污染了整个疗养院。”

一路上,随着地图的探索和资料的浏览,代表着故事的发掘度的半透明数值框已点亮近半。尤其是刚才提交了重要资料“文俞青的档案”,故事线索已经逐渐明晰起来。随着陆川话音刚落,面板上,一滴电子水滴汇入了数值框中,迅速上升了肉眼可见的一截。

但很快,画面卡顿了一下。

【该表述尚不明确。】

“居然不是么……”陆川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她将沾着鲜血的手伸到衬衫下摆上,仔细蹭了两下,勉强揩干净,这才打开了文俞青的档案。

档案袋是一个褐黄色的牛皮纸袋,上面贴着个长方形的封口条,摸起来有些厚度。伴随着撕开封口的动作,一张四寸大小的彩色照片缓缓飘落,被陆川眼疾手快地捞住。

照片上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女子,穿着红色的长裙,凑在镜头前比了个“哦耶”的手势,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是一模一样的脸不错,但相比于疗养院内这几个半人非人的角色,照片上的她要鲜活得多。

照片反面用娟丽的笔迹写了一行字,可能年代久远,墨水已经有些泅开。

“文俞青,摄于12月6日”

陆川将照片放好,在档案袋里摸索剩余的资料。她很快拿出一本薄薄的病历本,一张折叠起来的海报,两张剧照。里面还有两本记录本,显然不是同一时期的,略厚的那本已经封面泛黄,页脚卷边,另一本则新得多。

她先伸手翻开了病历本,里面有大量纸张被撕去的痕迹,只剩几页得以幸存。上面是与照片签名完全不用的笔迹,格外狂草,零零散散记录着片段。这写的什么玩意……陆川咂舌,费力地试图分辨。

前面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她找到到剩余记录的开始。

“记录4 观察对象今日状态平稳。”

“记录5 观察对象有两次短暂失控,损失监测器械一台,已及时更换。污染源尚不明确。”

“记录6 已确认 ▆ ▆ ▆ ▆ ▆ ▆ ”

记录页面6被黑色的污渍糊去了,记录7所在的页面更是直接被撕毁,直接跳转到最后一页。

“记录19 观察对象正在缓慢成长中,建议加大诱导剂用量。”

下面是洋洋洒洒几行看不懂的字符,可能指代了药物名称。

陆川沉默了,这个病历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就医病历本的样子,反倒像是实验记录。

“失控”、“污染”、“诱导剂”,这些词语堆叠在一起,总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想到刚刚死去化为飞灰的管理人员,祂暴怒状态下催生出粘稠的黑色物质,形态近似于触手,这恐怕就是污染失控的外在体现。

但是,做记录的人是谁?她在心中埋下一个疑点。

记录本给人的感觉要正常的多,看笔迹和口吻,应该都是文俞青的日记。第一本是生病前,口吻活泼,充满了青春少女的活力,碎碎念记录着生活琐碎。原来她是一名剧院舞者,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前途无量,梦想就是能登上更大的舞台。

海报和剧照都是某个舞蹈节目,主角文俞青。联想到最开始的照片,人物背后的场景就是舞台,穿的裙子应该是表演服,她在登台前拍下了这张照片。

第二本记录本画风一转,笔迹潦草了许多,全是生病后焦虑惶恐的心境。

“我梦见自己得了很重的病,马上就要死了。这不是梦吗?我的手臂开始萎缩,皮肤有很多褶子,变得松弛,像个空口袋一样垂下来。我感到恶心。我没有镜子。”

“他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他们的嘴唇一开一合,像鱼。”

“最近我的大脑要被药物完全破坏了,我的记忆出了问题,病床旁围着很多人,我不认识他们,一个都不认识。我要疯掉了,我现在写这些东西,只是维持着最后的思维。”

“我一天恐怕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昏迷,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深夜才能好一点。没力气写字了,我的手指头没有力气,看起来皱巴巴的,很恶心。”

“将来的我会不会连文字都不认识了?我不敢想。”

“谁来救救我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救救我吧!”

这本并没有记录多少,最后几篇只剩下狂乱的圆圈,组成诡异的图案。

陆川的视线停留在第二本记录本上。根据日期,两本日记中途只断更了半年,病情就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症状是手臂肌肉萎缩、皮肤松弛、乏力、失忆。

也许文俞青的手臂出了什么意外,这对于一个舞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以目前的医疗条件,基因强化和改装金属义肢,都能够有效改善问题。但无法确定这个游戏副本里的医疗水平。陆川将眼前档案资料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试图发掘出新的线索。

也许并不是治不好,只是有人故意向着另一个方向研究。

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观察文俞青,这和病历本里的观察记录相照应。并不是失忆,她成了某个不知名项目的观察对象。

乏力和昏睡恐怕也有药物的影响。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那些人断绝了文俞青获取信息的渠道。也许她早已异化成怪物而不自知。

陆川想到灯光下管理人员如白垩般僵硬的脸,感到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赶紧抛去不好的回忆,重新提交故事核心线索:

“文俞青被人诱导着成为了污染源。”

她没有再说“污染了整个疗养院”,显然其中另有隐情,有不明势力全身而退。

故事探索度上升了,陆川松下一口气。

【精神值:71】

【生命值;65】

【剩余时间:2小时20分17秒】

她从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地图尚未完全解锁,研究人员身份成谜,她得去疗体保健区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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