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栖息在巷子的正中央,不大不小。它静静地躺在巷子的尽头,背后则是一面墙………不过,它看上去很旧。
"早安。"
带着玫瑰面具的蓝发图书管理员向他点了点头,她穿着黑色的外套,胸口系着一块白色的丝巾,下面的男式吊带袜套在皮靴中,打扮非常中性。
"你好,小姐。"
瑞德推开门,他发现柜台旁边的书架内停满了一种他叫不出名字的蓝色蝴蝶。
“我在外面不认识她。”瑞德打量了一下管理员,随后他清了清嗓子。
"请问凯恩.维多利亚先生在这里么?我是一名侦探。"瑞德的狼耳动了动,他风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他或许我调查的案件有关,我想和他谈谈。”
"他在二楼的雅间,最尽头的那个房间。"
管理员摸着面具,她转身望向吧台左边铺着深蓝波斯地毯的的黄楼梯,那楼梯又窄又陡,旁边的栏杆用灰色的漆刷着,表面闪着金色的光辉,几只蓝蝴蝶停在楼梯的墙上,像是几颗洒落在珍珠盒中的皇家蓝宝石。
"谢了。"
瑞德将手放进口袋,他踏上了楼梯,墙壁上的蝴蝶纷飞,成群结队。
"thief(小偷)。"
蝴蝶翅膀扫过蓝发少女的脸颊,那颗熟悉的红石在她手握的拐杖上跳舞。
"你认识我……"
瑞德回头,银发与狼尾跟着他的衣摆摇晃,他俯视着图书管理员的脸,金眸流出复杂的神情。
"对么?"
"yes。"
图书管理员的脸颊被蝴蝶翅膀覆盖。
"哎呀,我记得您……您是楼上那位侦探么?"
凯恩.维多利亚坐在沙发上,这个雅间布局很古怪,瑞德看见他的头顶上悬挂着一块大约有青年人的头颅大小的金色怀表,那怀表像一盏灯似地挂在墙上,金色的表链缠绕着几朵凋谢的白玫瑰,它吊在天花板上,金色的怀表随着白金色的墙壁咯吱咯吱地转动。
“他长得真好看……不过他的小腿又细又长,有些奇怪。”
"是的,我的名字是瑞德。你好,维多利亚先生。"
瑞德站在纯白的房间前,他向凯恩伸出手。左边长满红玫瑰的书架把他的身影簇拥。
“你好,侦探先生。”
凯恩起身,将手放在瑞德的手掌上,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同瑞德握手,雅间外迷雾飘荡。很快,他又坐回了沙发上,俊美的面容就像是一把利刃。
“他怎么知道我是侦探?西泽告诉他的吗?”
"你好,凯恩先生。"瑞德向他点头,凯恩身上过与美丽的容貌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瑞德有些喘不过气,"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或许有关乎我目前正在接手的委托,可以吗?"
"啊,恕我拒绝。"
凯恩轻轻地合上了书,他笑了笑,红唇中露出洁白的牙齿,旁边柔软金色的短卷发轻轻地撒在他的肩头上,贴着他白皙的脖颈,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漂亮的油画。
"为什么?"
瑞德吸了一口气,他端详着凯恩,过于美丽的容貌与令人琢磨不透气质同时在这位年轻作家身上显现,这些气质并没有给瑞德带来好印象,反倒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嘶……完全看不出这个男人的生活习惯以及职业特点,只能判断他是一名约尔德血族,按这种坐姿和口吻,倒是有点贵族的味道。"
"坐吧。"凯恩放下叠在膝盖上的腿,一双黑色马蹄靴在茶几下划了一个圈,那皮制的鞋头指向前方空荡荡的黑沙发。
“他的腿上居然穿着一双黑色的马蹄靴,这玩意在几百年前就失去了贵族的青睐,已经没有几个人穿它了。现在的男性贵族大多是穿着约尔德男高跟。”
"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谢谢。"
瑞德在他的微调的红眸中什么也读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情绪。
"如你所见,我的是一名作家,我亲爱的侦探先生。"凯恩露出惆怅的表情来,他弯腰,握起桌上的钢笔与笔记本,旁边的一杯用黑瓷杯装着的咖啡在他手边冒着白烟,"准确来说,是一名失忆的作家。"
"失忆?"瑞德坐在他对面,头顶的金色像钟摆一样摇晃,那顶上落下几片白色的玫瑰花瓣。瑞带上金框眼镜,手扶着下巴,左边白墙上映着他与凯恩的影子。
"没错。我还记得那是个早上,我一睁开眼边来到了小镇的教堂中,手边还有一个发霉笔记本,上面记载着我未完成的作品。我再也不记得除了我的姓名、职业之外的任何事了。"凯恩喝了一口咖啡,他的目光诚恳,"况且我的脑海中还时不时地浮现出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换句话说吧,现在的我好比梦游仙境的爱丽丝。我早已分不清我的记忆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了。我不确定是否能帮上你的忙。"
"你说的这一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这样啊……”瑞德叹了一口气,“我很抱歉你经历了那些事,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放轻松,如实回答我就好了,哪怕是假的。”
"好吧。"凯恩放下咖啡杯,浅色的咖啡在他的杯中打转,"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你来这里多久了?”
“大概半个月吧。”凯恩说,“那个时候的阿斯特弥已经破败不堪了,我听说原本这里非常繁荣。”
“你对此知道些什么吗?”
“呀,想不起来呢。”凯恩叹了一口气,“但我敢肯定地告诉你,我没失忆前在这里生活过。即使我对它没有记忆,但我的双腿还依然记得去往花店的路……啊,包括面包店与家具店的路也是,我的腿总会比我的记忆率先行动。”
“嗯……那你对以前的阿斯特弥或者阿斯特弥的人有印象吗?哪怕是一丁点。”
凯恩摇摇头。
"你刚刚说你在教堂中醒来……"瑞德扶了扶金框眼镜,“那所教堂现在在哪里呢?”
“大概是在护城河边那边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凯恩摇了摇头,“自我从教堂中醒来,就被一个神官送往医院了。在医院检查后我又被送往了这个旅馆,每天都有护士来帮我疗养。”
“他说的话完全没有一点价值啊……”瑞德皱着眉头。
“话说,最近阿斯特弥不太安稳,你还打算在这里疗养吗?”
“嗯哼。”凯恩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自己离不开这里……啊,可能是我以前在这里待过的缘故吧。反正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的家人的面容 ,更记不清我朋友的名字。目前我也就是一边康复一边写作,这样的我也跟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瑞德盯着他的脸,瑞德认为他讲话很诚恳,加上他那张无比美丽脸,使得身上好像有一种纯粹的、能让人信任的奇特魔力。但这种气质反而让瑞德心中的不安感加深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瑞德先生,你是在调查小镇每天死去一个人的原因吗?"
凯恩挑了挑眉,忽然发问。
"呃……"
瑞德犹豫了一下,但凯恩的嘴唇又继续张开了。
"嗯,看来是的了。"
"不……"
"你调查了几个受害者?"
"一个?"
"三个?"
"这不重要吧……"
瑞德感到头皮有些发麻,他被这种陡然的施压打得猝不及防。
"五个?"
凯恩的红眸闪着光,他撇了一眼瑞德的表情,马蹄靴敲击着图书馆地板。
"五个。"
凯恩重复了一遍,他又笑了,好看的眉眼舒展开。
"对……没错。你的观察力很强。"
瑞德沉下脸,他皱着眉,额头的冷汗打湿了他的脸颊,他捏了捏沙发的扶手,那裤子紧贴着他被汗打湿的膝盖。
"哈哈,我猜对了。"凯恩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笑着继续说,"你为了摆脱贫困来这儿办案?对,就是这样……不过,你看上去并不喜欢"侦探"的角色,为什么?"
"我对于案件一筹莫展,而我想需要打量钱。"
瑞德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凯恩那张脸。
“他的性情怎么一下变了?”
"真的是这样吗?啊呀……"正当凯恩说话之际,他们头顶悬挂的怀表发出了一阵舒缓的管风琴乐,凯恩埋下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眼底的锋芒褪去。瑞德看见他嘴唇动了动,然后站起身来,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而悬浮在他们头顶的怀表也也停止了摆动,像一盏静止的吊灯似的垂在天花板上。
"凯恩先生?"
瑞德起身,他们侧面的两条影子在白墙上交错。
"啊,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侦探先生。我喝咖啡的时间已经过了,改日再聊。"凯恩缓缓起身,瑞德发现他马蹄靴上长出一小朵紫色的鸢尾花,那鸢尾花瓣上还夹杂着黑白色的天鹅羽毛,它们就这样钉在了凯恩的马蹄靴跟上,显得异常古怪,"再会吧。"
"嗯,回见。"
瑞德向他摆摆手,他也起身,图书馆的窗外掠过一片蓝蝶。
"对了,我还想起了一件句话和一件物品,这些或许可以帮助你。"凯恩摸着门把手,从衣服中扯出一条项链,"在信徒的眼中,神是完美的,就如同上帝会宽恕你的一切——接着!"
凯恩向瑞德抛出一个白色的十字架,随后他便开门,消失在了门背后。
"真突然……这样看来,他确实有很多疑点。"瑞德望着他的背影,仔细地端详这个条白十字架项链,这十字架通体乳白,材质光滑,上面还有一些暗红的小斑点,"这材质并不像是陶瓷或者大理石。"
"获得物品:犬牙十字架。"
恶魔之书在门口翻动,左上角的相片下写着几行血红的小字:
用犬牙制作而成的十字架,似乎沾着刚凝固的鲜血。
"没错,神是完美的——整个世界都是它的残次品,真令人作呕。"
旅馆上的作家握着钢笔,由死者躯体中榨出的墨水犹如沾上灵魂的白玫瑰般在纸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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