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mon cher(我亲爱的)

黑色海浪拍打着老旧的船只,夜莺鸣叫。月光好似一层薄薄的白迷雾,迷迷蒙蒙地撒在衰老的空甲板上。

“瑞德!”

约兹纳尔瞧见瑞德脚下窜出一片紫红的触手,将他层层包裹,随后消失不见。

“该死……那个老妖怪究竟演哪一出?”

一曲爵士乐穿过敞开的舱门,随着浓冽是酒香融在海风中。水上酒吧上面悬挂着的黄马灯晃了晃,映照着这个寂静的月夜。

"舞会?"

约兹纳尔凝视着酒吧门口的挂着的牌子,他望着身后空旷的甲班,长着黑色指甲的手握紧了腰间仅存的伏特加。

"晚上好,猎犬先生。"

该隐依旧站在吧台中央。身后木质的破酒柜把包围。他一手握着银色的雪克杯,一手摸着蒙上了灰尘的吧台,显得有些沧桑。

“噢,晚上好。”

约兹纳尔伸了个懒腰,旁边老旧的留声机的碟盘还在嘎吱嘎吱地转动。前面的桌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鸡尾酒杯,它们有高有低,有完整的,也有破碎的。随着酒吧摇晃的灯光,它们的透明身体就会反射出明亮的水光来,而它们摆放的位置也各不相同,有几只立在酒桌上,有的几只则倒在船板下,零零散散,像是散落在酒吧各地的死蝴蝶。

爵士乐从未停止,人们随着摇摆的游轮跳舞,像是刻八音盒上的木偶。

"你不去和姑娘们跳舞?"约兹纳尔站在吧台前。他挑眉,伸出两根手指,"一杯教父。"

"如果我去了,这里可就没有人调酒了。"该隐对他笑笑,红眸深深地眺望着酒吧门后的空甲班,"没办法。"

"夜莺。"约兹纳尔摸了摸嘴唇,"你可以甩掉你现在的工作,然后去跟他们跳舞。在舞会里,调酒师这活谁爱干干去吧。"

该隐笑着摇了摇头。

"你在外面也就这德行。"约兹纳尔接过该隐手中的酒,金眸带着怜悯,"要换我,我就把他们全部木.仓毙掉。”

"啊。"该隐擦着玻璃酒杯,银色的睫毛和雪白的皮抖颤,"凶悍的猎犬只用于奔跑或狩猎。他们桀骜不驯,威力惊人,并且只听从于他们自己或者主人。”

“别夸我了,我都要感动得落泪了。”

约兹纳尔笑了一下,昂头喝酒,喉结在灯下滚动。

"而鸟儿不一样。当它们被抓捕的时候,它们的命运便注定了——不是呆在精致的笼子里,就是死在荒郊野外。"

“真残忍。”约兹纳尔说,“但死在外面总比死在笼子有种得多。"

"呀,那是个人的选择吧。"该隐红眸低垂,那深色的瞳孔犹如滴在白纸上鲜血,"有的鸟儿渴望有个巢穴,长时间的流浪会使他们身心疲惫。久而久之,它们会难以辨别飞行方向,愈发踌躇,然后从空中坠落,最后死在林中,化作一楼骨灰。"

"哈哈,说不好。"约兹纳尔靴子踩着吧台,"有的流浪鸟会为自由抗争到底,哪怕是粉身碎骨。"

"哈哈哈,是啊。"该隐坐在吧台上,举起手中被灯光染黄威士忌杯,"为了粉身碎骨干杯!"

"为粉身碎骨干杯。"

约兹纳尔举起酒杯,别在他皮衣间的伏特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妈的。"

瑞德扶头睁眼。他发觉自己身处一间狭小的舞厅中。整个舞厅呈红绿色,四周挂贴了红绿黑的条状墙纸,使得这个舞厅像是一个小小的礼盒。旁边开着一扇小窗户,上面挂着用红丝绒制成的窗帘。

“我受够了……”

他从红地板上支起身子来,几根匍匐在在墙缝中的红触手立了起来。它们好奇地探着腕足,似乎是在跟瑞德打招呼。

瑞德拍了拍衣服,发现自己的黑风衣变成了红色条纹西装,脖子上的围巾变成了黑色的印花领带。他左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台老电影放射机,黑胶卷撒在红色的木地板上,像是一簇黑色的山丘,而放射机的旁边放着一台的留声机,留声机的喇叭被雕刻成玫瑰的形状,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张着花蕾的巨大玫瑰。

"欢迎来到我的舞会。"

落在远处沙发上的恶魔之书敞开,贴在书页的照片被黑墨水糊住。

"现在,去找到你的舞伴。"

恶魔之书血字闪烁。刺眼的聚光灯亮起,只见一个高个子的魔族人背对着他。他头上长着一对类盘羊的犄角,浓密的墨绿色的短发盖在他的后颈上,脖上系着一条银链,身穿一条黑色的露背黑鱼尾裙,而那龙骨埋在他光滑的脊背中,凹凸不平。其中被墨绿色龙鳞覆盖的脊柱上连着一对形似蝙蝠翅膀的巨大的龙翼。

“克洛莫里茨?”瑞德睁大了眼睛。

克洛莫里茨转过身来。他面无表情,金色的龙眼边抹着厚重的红眼影。长而薄的嘴唇上涂艳丽的口红,脸上盖满了薄薄的脂粉。那根巨大的龙尾缠绕在他那双细长的、绣满鸢尾花的约尔德男高跟上。

“克洛莫里茨!”瑞德踮起脚,抓着他精壮的手臂。探戈舞曲猝不及防地从玫瑰花留声机响起,而瑞德则鬼使神差地弯腰,向他伸出左手。

"黑夜莺总是在夜里起舞。"

克洛莫里茨张口,便将细长的手指放在他的左手上,那长长的黑色指甲划破瑞德的手臂,鲜血渗出。

"克洛莫里茨?"

瑞德木然地望着他。他的身体却随着音乐起舞。他与克洛莫里茨跳着探戈,而他的眼前却充斥着黑红的光斑,什么也看不清。

“你……”

克洛莫里茨的长裙在红光里摇晃,地板上的触手也开始蠕动,跳着丑陋的舞蹈。克洛莫里茨脚底的约尔德男高跟踩着坚硬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此刻的他既似男人,又似女人,或两者皆非。

“我在和潜伏在舞会上的幽灵跳舞。”

瑞德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

"出门左拐。"一舞过后,这条龙松开了瑞德的手,随后递给了他一颗贤者之石和一把生锈的老手木.仓,"舞跳完了,这是我给你的筹礼。"

水上酒吧的舞会仍在举行。

花花绿绿的贵族们在走廊边起舞,空气中弥漫着酒味和优雅的华尔兹舞曲。

“我回来了?”

瑞德推开红色的门,凯恩.维多利亚坐在房子的左边吧台上喝着酒。

“这里不是水上酒吧么?”

安妮站在吧台内调酒,几只蓝蝴蝶停在她的肩膀上,撒下闪粉。整个房间都被紫色包裹——无数紫鸢尾花瓣落在房间各处,上面滴着透明的酒液。

"你要喝点什么?"

沙哑,邪惑的男声忽然响起。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坐在安妮旁边的吧桌旁,银发垂在胸前。而瑞德却打了一个寒颤——他的声音与死亡之舞的渔夫和船夫一模一样。

"我喝的酒不多。"瑞德沿着月光坐在吧台旁,海浪拍打着船身,"有什么推荐么?"

"白夜莺在白天活动,而黑夜莺则在晚上苏醒。"调酒师说。

"流浪之歌的守卫是黑白夜莺两人,一个在白天,一个在夜晚。"

瑞德戴上金框眼镜。他摸出笔记本,握住钢笔,借着酒吧的紫灯将信息记入笔记中。

"瑞德先生,你需要喝点什么?"

调酒师向他伸出手,食指上带着一枚猩红的戒指。

"随便来一杯吧,别太烈。"

瑞德迟疑了一下,随后把贤者之石放在他的手心上,面无表情。

"我又梦见他了。"旁边的坐在凯恩在阴影中诉说。他低着头,弓着背,手摸着杯底,金色的卷发贴在他的颈后。

"但是……很奇怪。我能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又不愿意来我了,大概是忙着找祭坛吧。"

一杯红德古拉之吻出现在瑞德的桌前。他掐着鼻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最近他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总是梦见我拿着一把银制的匕首,刺进了那威廉公爵女仆的胸膛……"凯恩面容开始扭曲起来,他摸着酒杯开始哭泣,"天啊,那是多么不敬!多么可怕!我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威廉公爵呢?即使是个梦……”

蓝蝶飞舞,站在吧台里安妮对他开口。

"瑞德先生,你要喝什么?"

随机旁边的调酒师又伸出带着红戒指的手。

"一杯黑天鹅之吻。"

瑞德鬼使神差地说——那是水上酒吧的特调。

"我要一颗完整的贤者之石,废物。"

调酒师说,一把撒掉了手中的贤者之石,那是瑞德那天去图书馆里从安妮手上偷走的。

"现在我的头好疼。此外我还梦见了穿着黑袍、拿着金色手木.仓、戴着十字架项链的死神……"凯恩啜泣着,把头埋在他的孱弱的臂弯里,"我好难过!为什么我总是写不出完美的作品?为什么我总是会伤害我所爱的人!难道我就是这种不懂回报,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对,对,这是我的梦,最好是!"

老旧的手木.仓随着纷飞的鸢尾花落在瑞德的手掌中,克洛莫里茨的声音响彻酒馆。

"开木.仓吧。"

瑞德握着木.仓,他望着还在哭泣的凯恩,皱眉思考。

"我明白了。"

瑞德转身,用贤者之石的制成的子弹穿过调酒师的头颅。他仰面倒底,银发飞扬。

"哦,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调酒师一边笑一边鼓掌,黑袍下的红眸微颤。很快,他便化作一束鸢尾花瓣消散了。这时,一杯天鹅之吻出现在瑞德的桌上,杯口浸满鲜血。

"黑夜莺来找你了。"

恶魔之书躺在酒水中,水上酒吧在海上摇晃。

《恶魔之书》

第一行:一只黑夜莺伫立在海中央,流浪者的思念在她的歌声中融化

第二行:一只白夜莺站立在路中央,流浪者的回忆在她的裙摆中燃烧

第三行:一只灰夜莺坐立在花中央,流浪者的歌声在她的深渊中回荡

第三行:一直黑夜莺蹲守在门背后,流浪者的刀刃在她的手指中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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