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了好多。”清晨,凯恩站在镜子面前,叹了一口气。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凯恩穿好马蹄靴,那双长满了黑色结晶的腿落下几枚可怖的晶块。他缠好绷带,小腿被鞋挤出一道红痕来。
“头也好痛。”
凯恩扶着脑袋。他站起身子来,古堡的花园里洒满阳光。
“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凯恩自言自语,金色的卷发扫着他的肩膀。整当他从床上站起的时候,旁边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请进。”
凯恩打开门,引入眼帘的是瑞德的脸。
“咦,你不是威廉公爵的客人么?”
“没错。”瑞德取下头顶的礼帽,身上的黑色风衣摇晃,“我是瑞德,你可以叫我小红。”
“我是的名字是凯恩。”凯恩的眸子眯了眯。他顿了顿,向瑞德伸出手来,“凯恩.维多利亚。”
“好的,凯恩先生。”瑞德握着他冰凉的手掌,“您昨天晚上见了威廉公爵吗?”
“你干嘛问这个?”
“威廉公爵的身体情况不太好。”瑞德盯着他的脸,“我很担心他,所以来询问您。您知道他的具体病情吗?”
“抱歉。”凯恩迟疑了一下,“他从不告诉我这些。昨天见到他憔悴的脸时,我也很心痛,可我毫无办法。我只记得昨天他叮嘱我别出房间。”
“之后呢?”
“我忘了。我的疾病似乎发作了,我又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忘掉了。”
“是吗?”瑞德看着凯恩的脸,“真抱歉,是我失礼了。祝你早日康复。”
“没关系。”凯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随后他继续问道,“公爵的病情怎么样?他现在还在楼下的房间吗?”
“是的。”瑞德说,“他说他要多休息一下。你先下去用餐吧,西泽在下面等你。”
“谢谢,我不饿。”凯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看的五官皱成一团,“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在这边写作了。当然,如果有威廉公爵的消息的时候,请务必告诉我。”
“好吧。”瑞德的眉头在额头上跳了跳,他朝凯恩点点头,带上了礼帽,“再会。”
“再会。”
凯恩关上门,古堡的阳光撒在他白皙是皮肤上,他深吸一口气,瘫倒在柔软的床前,漂亮的金发像是金色的波浪。
“天啊。老师,我昨天究竟做了什么?”
他捏着手中的金怀表,双手颤抖。
“凯恩果然很可疑。”瑞德推开门,“虽然他的房里并异样,但是他本人的举动回答非常古怪。反倒让我想起了死亡之舞的凯恩。不,我该怎么形容呢?就好比你站在一面镜子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的人像,可就你整理衣冠的时候,那镜子中的人对你笑了。”
——凯恩.维多利亚和梅尔特里越来越像了。
“怎么样?”
该隐站在威廉公爵床边,望着踏进门的瑞德,清秀的脸上布着一片阴云。
“凯恩不肯出门。”瑞德叹了一口气,站在该隐后面的西泽垂着眼,沉默不语。
威廉公爵躺在那张紫色的床上,双手放在胸前,干枯的身体铺满了鸢尾花。
“阿门。”
那头银色的、如蚕丝般的长发散开,犹如峰尖上白皑皑的积雪。他紧闭着双眼,皮肤像纸一般苍白,乌紫的嘴唇点缀在他修长的鼻梁下,显得那么平静、悲伤。
“他是神圣的,即使他已去世。”
他们站在那张紫色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威廉公爵冰冷的尸体。
“这样看着也不是办法。”沉默良久,瑞德叹了一口气,“该隐,你先去盯着凯嗯。西泽,昨天晚上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我需要你的配合。”
“我明白了。”该隐点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身出门,银制匕首在他的腰间闪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威廉公爵的尸体的?”瑞德在鼻下抹好了除味剂,他带着口罩,背对着西泽。
“啊。”西泽平静地望着那张紫色的床,银发盖在红眸上,他站得笔直,紫色的窗帘把阳光全部隔绝在外,“我本想来跟公爵送药,可是一到床边……便发现了威廉公爵的尸体。”
“嗯。”瑞德带好黑色的手套,他小心地掀起被子,“威廉公爵除了惧怕阳光之外还有什么疾病?”
“是贫血症。”西泽回答道,“不过他生前就嘱咐我,我不能把他的病告诉任何人。”
“据我所知,血族患贫血的原因只有两种。”瑞德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褪下威廉公爵的白色绸衣,里面的皮肤微微泛青,“一种是长期不吸食血浆或者鲜血,一种是吸食同族的鲜血。”
“威廉公爵从不喝同族的血。”西泽说,“我也每天会跟他送新鲜的血液来,所以我才很奇怪。他也不允许我为他找医生……”
“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瑞德用手指按压他的皮肤,“说实在的,这不像是一具尸体………这种状态更像是陷入了某种深度的睡眠——除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之外。”
瑞德仔细地翻开这具尸体,那银色的睫毛还在昏暗的窗帘中闪烁。
“他的全身还有衣物上没有任何死亡编号。”
瑞德用手拖着他的头,屏住呼吸,小心地将他侧身。
“话说又回来,之后你干了什么?”
“后来我慌忙地下楼,找到您和该隐先生。”西泽的瞳孔在阴影中收缩了一下,“今天早上就是这样。”
“恐怕不是。”
瑞德摇摇头,威廉公爵的银发垂在他黑色的风衣上,“昨晚我特意检查过,威廉公爵的房门是紧闭的。而我半夜冒险又去看了一眼,发现那锁掉了,旁边还有许多玫瑰。”
瑞德摸着威廉公爵冰凉又枯瘦的尸体。他轻轻捏住死者嘴唇,从死者塞满鸢尾花的口腔中取出一小片玫瑰花瓣,把它小心地装在玻璃瓶中。
“而你的房间在威廉公爵附近。”
西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清秀的面容仍然浮着微笑。
“你遇见了他吧?”瑞德转身,金眸如刃,“那个躺在地窖里的男人。”
“是的。”西泽点了点头,他红眸闪着光,腰上的刺剑闪烁。
“这样啊,那就难办了。”瑞德将玻璃瓶放在柜台上,“威廉公爵是他杀的么?”
西泽表情犹豫,贤者之石滚落在他的脚边。
“哎呀,好像这个问题过于直白了。”瑞德挠了挠头,把威廉公爵的尸体重新摆回了床上,“那换个问题吧。威廉公爵嘴里的鸢尾花是你放进去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也是威廉公爵生前的委托。”西泽说,“他嘱咐我要用鸢尾花塞满他整个身体,哪怕他的尸首破碎。”
“简直就像是一个容器啊。”瑞德自言自语,他摇晃着玻璃瓶,“所以这片玫瑰花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西泽露出惊讶的表情,清秀的眉眼满是不解,“清晨我发现时,将他身体和床边的玫瑰清理好之后便填上了鸢尾,直到我去通知你与该隐先生。。”
“有仆人知道这事吗?”
“我没有告诉古堡中的任何人。”
“凯恩那段时间在干什么?”
西泽摇了摇头。
“嘶……”瑞德拿气手术刀,划开了威廉公爵颤抖的喉咙,里面的紫鸢尾瓣如血一般从那脆弱的喉管中溢出。而其中的一些鸢尾花瓣尖发红。
“威廉公爵的全部遗嘱是什么?”瑞德继续追问。
“他让我把他的尸体保存好,把他全身都填满鸢尾花……”西泽露出忧伤的表情,“除了您以外,不得让任何人查看尸体。如果尸体有异常,就去阳光下销毁。而午夜,一位守墓人会带他走。”
“指的是守墓人死摆吗?”瑞德说,“我见过他。”
西泽的脸色一变,屋内的窗帘随着阴影摇晃。瑞德见他后退几步,鸢尾花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小屋。
“您说什么?”
沉默过后,西泽缓缓开口。
“怎么了?”
“死摆先生早就去世了。他的坟在古堡后面,靠近地窖的地方。”
西泽说着,屋内昏暗的阳光如雾,瑞德睁大双眼,心脏随着他的呼吸鼓动。
“什么?!”瑞德睁大眼睛,他迅速站起身来,“西泽,这里交给你照看了,我要去一个地方一探究竟!在这之前,容我提个要求,请你把你的血液装进这个瓶子里。”
“我明白了。”
西泽接过瓶子,向他点点头。
“威廉公爵的疤痕合上了。”
在离开床头的一瞬间,瑞德瞥见了威廉公爵那根完好如初的脖颈,上面还留着血似的紫鸢尾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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