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江市商务中心,坐落于鸿江南岸最繁华的昌宁区与南江区的交界处,占地约12平方公里,区域囊括金融、保险、地产、信贷、电信、服务咨询与网络新媒体等企业在内,同时入驻众多国内外一线品牌、大量星级宾馆和酒店,同时建有高级商务写字楼、现代化住宅区和创意文化交际活动场所,充分发挥了商务中心的管理、集散、服务与交往的多元化功能。
作为现代化大都市的重要标志,鸿江市商务中心截止至2017年底,正式入驻的企业累计超过8000家,注册资金近750个亿,自建成以来充分发展以现代化服务业为核心的城市功能,在助力鸿江市的整体经济结构调整与转型方面可谓是功不可没。
何钧平自诩不是一个金钱主义至上的人,可每当他开车来到商务中心,总是不免会被这种扑面而来的资本气息弄得‘水土不服’,而且每次过来这边,整个商务中心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各种配套基建和景观设施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安置速度堪比给自家随随便便换个灯泡,虽然日新月异是一个标标准准的褒义词,而且用来形容整个鸿江市商务中心的建设也异常贴切,可每当面对此情此景,何钧平依然觉得充满讽刺。
再看向车里坐着的另外两个人,何钧安继续摆着一张臭脸,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而郑玲倒是颇有几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毕竟平日里工作太忙,更没什么机会专门到这里逛逛,看着看着不时还要感慨一句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在这里有套80平的两室一厅,那当真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
褚未的未然科技公司便设立在这里,而且是鸿江市商务中心核心区域当中的高级写字楼‘双星塔’B座视野最好的26层。
作为商务中心当中所有建筑鄙视链最顶端的存在,商务中心‘双星塔’自然也是鸿江市的另一个地标性建筑,由斯博地产公司立项营建,耗资67亿,历时两年竣工,邀请了国际著名的建筑团队,以星辰元素为灵感设计了这座写字楼,分为AB两座,建筑外面是通身的超大电子屏幕,每到夜晚时分便会看到两幢大楼炫目流彩的银河星空特效交相辉映,现如今已然是鸿江市的一处网红打卡地。
“前面路口左拐……”,何钧安坐在后排语调冷冷的指挥道。
何钧平抬手指了指,“可双星塔明明在右边啊!”
“右边是双星塔A座的正大门,褚未的公司在B座。”,何钧安解释道:“而且我们还得停车,往左拐离B座的地下停车场更近,你要是朝右拐过去,那边是单行道不能掉头,最后还得从后面绕一大圈回来。”
何钧平应了一声,随即便按照何钧安说的朝左边拐了过去。他来商务中心这边的次数有限,尤其是最近这几年,自然远没有何钧安熟悉附近的路线地形。
坐在副驾驶的郑玲这时回过头来,“钧安,你对这还挺熟的嘛。”
何钧安含糊着应了一声,似是并不怎么愿意提起这些过去的事情。
郑玲没从何钧安那得到满意的答案,转过头又看向何钧平,继续刨根问底,“到底怎么回事啊,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也没什么……”,何钧平说道:“就是钧安初二那会儿学习有点跟不上,我妈在南江区这边给他找了个补课班,你也知道南江区的教育在咱们整个鸿江市,那可是能排第一的。”
“对对对……”,郑玲连忙应和着说道:“我记得有南江一小,145中,108中,师范附高,还有那个……117中,现在改名叫鸿江市实验中学了,这些可都是数得着的好学校啊。”
何钧平点头道:“就是这些学校都有划片的学区,咱们几个都住北江区那边的警属大院,肯定是没有这福气了。”
郑玲却撇了撇嘴,“福气不福气的也得辩证着看,学校是好学校,学区也是好学区,就是这个房价啊……啧啧……”
“你可怎么说的呢……现在这房价啊……真是涨得太吓人了。”,何钧平顿时发自内心的认同,“远的不说,咱就说棚户区纵火那案子,归根到底不还是房价闹得。”
“对啊,都是房价闹得……”,郑玲附和完又意识到了话题有点跑偏,连忙纠正道:“咱们怎么唠到房价去了,不是说钧安当年补课的事吗?”
“你看看我,一唠到有关社会民生的事就跑偏,这也是职业病了。”,何钧平自嘲了一句,随后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从咱们警属大院到南江区这边也挺远的,还得过个大桥,钧安过来补课,平时周末还好,不论是我爸妈还是我,我们仨总能余出来一个人接送,可一到寒暑假的时候就玩不转了,这小子倒是放假了,我们仨得上班啊,可这么远的道也不能让他自己一个走,而且这一补一整天的课,他是进去学习了,我们仨在外面干等着也受不了啊。”
何钧平的这番话也不知道说出了多少学生家长的心声,就连郑玲这种还没结婚的听了都不由得连连点头,感慨道:“现在的社会趋势就是这样,学校里太内卷了,弄得学生累不说,家长也跟着遭罪。”
何钧平也是叹了口气,紧跟着话锋一转,“所以关键时刻,褚未不就站出来了嘛,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褚未那个时候虽然在新加坡读大学,但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回来,那一年这个商业中心正式落成投入使用,褚未当时也注册了一个公司,专门投资那些大学生的自主创业团队,也就是咱们一会儿要去的那个未然科技。”
郑玲这时插了一句,“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那段时间就是褚未帮你们照顾的钧安吧。”
“对啊,那几年一到寒暑假就都是褚未管着,说起来也挺巧的,有一次我跟他闲聊说起钧安补课接送的事,褚未就说他每个假期基本上都在商业中心这边,正好能帮着我照看照看,我也是为了图个省心,就顺手把钧安托付给他了。”何钧平笑着说道:“但省不省心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钧安补课的那些内容褚未都会,有空余时间还能帮着辅导一下,这一点我是真服啊。其实我中学那会儿……不是吹牛啊……学的也还挺好的,结果到了警校不出半年吧,基本上全还给老师了。”
“你还好意思说……”,何钧安坐在后排冷哼了一声。
何钧平也是不甘示弱,“这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至少我上学那些年,从来就没让父母操过太大的心,再看看你,成绩不行也就罢了,还成天打架。”
“我哪成天打架了……”何钧安自觉理亏,连说话的底气都不是特别足,只能转移话题,“那你自己算算,从我初二开始一直到我考上警校一共多少年,你为了图个省事就这么把我丢给褚未了,这不是很不负责任吗。”
“哎……你个小没良心的!”,何钧平反驳道:“我承认我当甩手掌柜确实不怎么有责任心,但人家褚未哪点对不起你了,车接车送管吃管喝,你成天就这么直呼人家大名,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何钧安估计也是没想到何钧平三两句话就能站在道德层面上指责自己,更清楚在这件事情上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占理,索性把脸一撇,继续看向窗外,那一幕幕熟悉的画面飞驰而过,让何钧安也不自觉的陷入到了过往回忆当中,想着那些年与褚未互相不对付但又不得不屈从听话的日子,所有的吵闹,所有的陪伴都是那样的具体而鲜明。
“等等……不对啊!”,郑玲这会儿又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一惊一乍的说道:“你刚才说褚未那年还在国外读大学,怎么又能回到国内来成立公司呢,还投资什么大学生创业团队?”
“人呐,永远都挣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何钧平如是感慨道:“可能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想的都是按部就班平平淡淡,但是像褚未那种家世的孩子,可能从思维方式上就跟我们不一样,本身又足够有钱,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又读的是金融专业,有斯博集团这样的背景加持,回来在鸿江市开个公司,投资几个有发展前景的大学生创业团队,对他来说就跟大学实习没什么区别。”
“我的天……这也可以?”,郑玲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而且褚未还是高二那年就已经学完了高中的全部课程,直接考上了新加坡国立大学。”何钧平这时又补充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了自己与褚未相识于那一夜的派出所,之后何钧平可怜褚未身上有伤,家庭关系又太过复杂,出于好心就收留了褚未几天,却没想到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何钧平一年的基层实习期间,褚未几乎就算是住在了他那个临时出租屋里,一直到他高二结束考到新加坡国立大学,那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跟何钧平形影不离,何钧平一直都以为褚未是因为从小到大太过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敏感脆弱,于是便最大限度的给予了褚未爱护、信任与包容。
也许在情感方面向来有些粗线条的何钧平看来这不过就是自己的举手之劳而已,可对于褚未而言却是至暗人生中突然亮起的一点希望灯火,更是他足以铭记一生的温暖救赎,为此他愿意倾其所有回报,只为了将这些或许微不足道但却弥足珍贵的情感一直留在自己心里,安放在一个触手可及的位置,并且时刻提醒着自己,从现在开始便再也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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