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瑜亲眼目睹了整场火灾事故,连着后续的消防救援,登时有了莫大的谈资,在酒吧里更是经过了好一番的添油加醋,把整件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又在一众狐朋狗友的起哄之下被狠灌了不少,转过天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睡得跟个死尸一样,任凭褚未孜孜不倦的打了六七通电话才堪堪清醒了过来。
“喂……谁啊?”,安景瑜的嗓音里带着宿醉未醒的浓重嘶哑,“一大早打TM什么电话,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吗!”
褚未大概也能猜到安景瑜会是这个样子,又谙熟他的秉性,自然懒得计较他言语当中的下作点缀,直接了当的说道:“起来了吗?起来了就来趟市局。”
“去你大爷的市局,现在的骗子都TM……”,安景瑜猛然一愣,应该是听出来了褚未的声音,待到彻底缓过神来才既怔且怂的反问了一句,“哥……你让我去市局干啥,我也没犯错啊,酒局散了我是叫代驾送回家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对天不行对我亲爹也行……”
“你可放过你亲爹吧,我也没说你犯错,就是让你来一趟。”,褚未说道,随后又不忘补充一句,“就开你昨天接我的那辆车!”
“为啥啊?”,安景瑜完全摸不着头脑。
褚未有些不耐烦,又不好跟安景瑜解释过多,未免横生枝节,只得冷冷的吩咐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TM那么多废话。”,算是找回来了刚才的场子。
等到安景瑜不情不愿的赶到市局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市局这边早已准备就绪,安景瑜刚一到,直接就把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导了出来,后续的工作自然就交给技侦组那边来完成了。
有褚未在场,安景瑜乖得跟个三孙子一样,问什么答什么,态度要多好有多好,一点都没有纨绔子弟的嚣张做派,时不时的还用余光瞟了褚未几眼,生怕他有个不满意再断了自己以后的财路。
忙完了市局这边,褚未带着安景瑜一道离开,刚出市局的大门,安景瑜一眼便盯上了褚未的那台大G,笑嘻嘻的说道:“哥,你这车借我开两天呗。”
“不行!”,褚未拒绝的相当果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安景瑜却丝毫不气馁,继续觍着脸说道:“就几天,我过过瘾就给你送回去。”
褚未冷冷了一声,“是开到油箱见底了才给我送回来吧。”
“看你这话说的……”,安景瑜显然是这方面的惯犯了,所以也不在意褚未的冷言冷语,继续开始他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誓要把自己脸皮厚的优势发挥到底,毕竟要到车钥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褚未对于安景瑜的水磨功夫多少是有些免疫都,即便多数时候还是会以安景瑜的得逞而告终,可褚未似乎很喜欢看着安景瑜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耍赖皮,每一次都觉得整个过程充满了乐趣,只不过这会儿两个人在市局门口,这个地理位置着实是不太方便褚未随意观赏取乐,是以很快便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车钥匙交了出去。
安景瑜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车钥匙,登时开心的合不拢嘴,“哥,一会儿你要去哪,我送你。”
“免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离我远点就算是你对我最大的感激了。”,褚未白了安景瑜一眼,顺手接过了他的车钥匙。
随后,褚未眼睁睁的看着安景瑜开着自己的大G扬长而去,又掂了掂自己手里的车钥匙,转身离开。
上车之后,褚未先调整了一下座椅,又随手翻了翻车里面的几个收纳,全都是些鸡零狗碎的杂物,褚未多少有点洁癖和强迫症,见到这种情况总是忍不住想要给他收拾一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犯不上,只得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三遍忍字决。
缓缓开车上路,褚未的生理本能告诉他这个时候是应该回去继续补觉的,可刚开过一个路口,褚未无意间看到了后视镜里一头银发的自己,本以为自己能靠着这个造型让何钧平眼前一亮,谁成想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像他这样一根筋的大直男,也难怪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当真是无趣的很。
市局刑侦支队拿到了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之后一刻都没有耽搁,奈何行车记录仪的方向有限,又距离过远,录制出来的视频效果不佳,多亏了有技侦组,在经过一番高度锐化处理之后,还是让何钧平他们发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郑玲随后也把这次火灾事故当中唯一的受害人王艳萍的详细信息拿了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王艳萍也是老城区的普通居民,可在看过资料以后才知道这个王艳萍其实并不是本地人,被烧毁的那间房子起初也不属于她,而这一切若是要细细追溯起来,大约是在十五年前,王艳萍从外地到鸿江市务工,经同乡介绍去做住家保姆,几经周折之下最终去到了雁平区这边,找到了一个独居的老人。
这些进城务工的人原本就是在老家实在活不出来了,背井离乡的就是为了讨个生活,一开始的时候无非想的就是本本分分干些日子,赚些辛苦钱回家,可天长日久人心思变,尤其是像王艳萍这种做住家保姆的,难保不会起了些鸠占鹊巢,顺势在鸿江市里扎下根的心思。
当年这帮做住家保姆选择的对象基本上都是些住在老房子里的鳏寡老人,从保姆做起到最后登堂入室,拿到本地户口都是基本的,即便最后棋差一招不能登记结婚,那也一定是要在老人过世之前拿到一份公正过的具有充分法律效益的赠予协议。
估计他们在这之前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为的就是房子不值钱,即便是跟老人的儿女亲人争执起来也有的话说,多数情况下为了免去些不必要的麻烦,那些老人的儿女亲人也不大会死缠烂打的计较,哪怕是最后对簿公堂,那些住家保姆们既占着情又占着理,多半也都是会胜诉。
而在这间被烧毁的老房子原本的主人叫李江,鸿江市本地人,是钢铁厂的老职工,退休以后一直住在雁平区,为人也还算老实本分,早年鳏居,只有一个儿子叫李建林,也是个普通人,没学历没背景,原本托李江的老关系在钢铁厂勉强安顿了个工作,后来钢铁厂改建升级,李建林混不下去了,便拿了笔安置费回来做了点小生意。
大约十多年前,李江因为心梗去世,李建林回到老房子收拾遗物,一直照顾他的保姆王艳萍却突然拿出来了一份婚前财产赠予协议外加她和李江两个人的结婚证,说这房子是李江生前留给她的。
虽然这老城区的房子不值钱,可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夺,李建林身为人子,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就算房子再不值钱,卖出去了多少也能是个周转,那时候的李建林也是有家有业的,还有个刚出生不久儿子要养,一气之下便把王艳萍告上了法庭,可奈何王艳萍这边手续齐备,又都做了公证,法院方面也只得判定王艳萍胜诉,李建林便是再怎么心有不甘,也没有任何办法,又想到那也值不了几个钱的老房子,也只得恨恨作罢了。
倘若没有这一次的火灾事故,估计像这种尘封了十多年的旧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翻出浪花来,可偏偏就这么一股脑的撞进了警方的视野。
何钧平合上手里的资料,目光扫视过刚刚酒足饭饱回到办公室里的队员,“看来咱们一开始的方向可能错了,这次的火灾跟志刚拆迁公司或许并没有什么关系。”
郑玲也跟着附和道:“而且以志刚拆迁公司一贯谨慎的态度,像故意纵火这样的违法行为,也确实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这……”,何钧安又把手上的资料翻了翻,着重留意了一下资料上李建林的照片,那是一个略有些干瘪瘦削的人,顶着一张没什么神采的脸,想来应该也是那种被繁重的生活压得喘不上气的人,可再怎么不容易,法律的红线终究是不能触碰的,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唏嘘。
何钧平看到何钧安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开口道,“钧安,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何钧安定了定神,“没什么,反正目前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李建林,很有可能是因为二期工程的拆迁补偿款,放着这么一笔钱,正常人都不会轻易放手的,更何况像李建林这样家境一般的人。”
何钧平道:“的确,所以不排除这个李建林有协商不均,最后选择报复性纵火的可能,要是这样的话,拆迁公司这条线就可以暂时放一放了,我们应该全力以赴,先把这个叫李建林的给找到带回来。”
赵海宽这时又插言道:“我觉得,出于保险起见,还是应该先拿着李建林的照片跟行车记录仪里发现的那个人影再仔细比对一下,刚才我们也只是大致觉得相像而已,而且也不能排除那个人就是路过的可能。”
何钧平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说道:“所以我建议,这一次我们还要扩大监控的范围,如果视频里的那个人影就是李建林,那我们就顺着他离开的方向再搜寻一遍,争取把他的行踪摸清楚,哪怕是后面乘坐了什么交通工具,也都要找出来,这个事……”,何钧平把目光落在了段克立的身上,“小段,你跟交警支队那边熟,麻烦他们把沿途的监控都调一下,过会儿我会通知户籍科,把李建林的资料都送过来。”
“明白!”,段克立答得干脆利落。
何钧平又看向了赵海宽,吩咐道:“宽子,你带着张岱和钧安,按照资料里面的家庭住址去他家里一趟,要是见到了人,就直接带回局里,要是不在就通知辖区派出所,反正今天下班前,我要见到这个李建林老老实实的坐在咱们的审讯室里。”
“是——”
“是——”
何钧安顿了顿,似有些不敢相信,最后还是被张岱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回应了一句,“是——”
“至于我们俩……”,何钧平看了看余下的郑玲,“我觉得咱们应该再去棚户区那走访一圈,这十多年前的旧事,怎么也得找到那些老邻居才能问个明白,郑警花,这种唠家长里短的事,应该是你最擅长的吧。”
“我谢谢你!”,郑玲站起身来,虽然略有腹诽,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兼市局第一警花,工作作风必须踏实稳健,任务既然已经交待了下来,就是再苦再累也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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