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回到住处,派人去叫哥嫂,想要交代些东西。二人却都“恰好” 出门办事去了。鸳鸯心中冷笑:两个缩头王八。
她叫人打来热水沐浴,找出一身簇新鲜亮的衣裳。又翻出脂粉匣子,拂去灰尘,对镜细细上妆。最后头戴金钗腕配玉环,静坐窗前等天亮。
次日一早,天寒地冻,黄云漫天,朔风卷地。
鸳鸯又来见凤姐,平儿见她穿戴与往日不同,上面是件金粉色百鸟缂丝袄子,黑貂里子,系上宫绿丝绦,外头一件青色马甲。鸳鸯只说要去求大老爷开恩,还请二奶奶陪着说情,好一同往那边院里去。
凤姐只道她真的愿意服软,遂依了她的话,先命平儿去贾赦院通报。贾赦、邢夫人听说鸳鸯肯赔罪,得意洋洋,双双坐定在正厅中央。二人身旁姬妾簇拥,邢夫人尤嫌人少,又唤来一众丫鬟婆子站在院里,好当众羞辱她。
不多时,鸳鸯跟着凤姐的轿子进入黑漆大门,凤姐下轿,带鸳鸯平儿等入了二门,见贾赦夫妇二人都拥着大毛氅衣高高端坐堂上。
傻大姐之母站在阶下,见她来了,便带着婆子们一齐嘘气鼓噪起来。
贾赦笑问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快把罪行招来!”
鸳鸯昂然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猛转身,朝着贾赦身旁的柱子撞了过去!只听 “咚” 的一声闷响,鸳鸯直直倒在地上,鲜血瞬间迸溅开来。
贾赦吓得脸都白了,连人带椅滚落在地,爬起来往后头跑;凤姐、平儿和其余人都惊得呆立当场,满庭雅雀不闻。
半日,雪珠子落在庭中,邢夫人才回过神来,厉声大叫:“鸳鸯偷盗财物,畏罪自尽了。快拿草席裹了拖去城外,任何人不准替她收尸!”说完撇下凤姐众人,转身疾步去后院不再出来。
那些姬妾和下人们,也有惊恐奔逃的,也有点头流泪的,也有胆大上来看的,也有切切私语的。
又过了一时,有人慌忙找来草席,草草裹了鸳鸯的尸体,抬着往城外去了。
鸳鸯死后,平儿、袭人等与她交好的丫鬟想起往日情分,无不洒泪,几人私下商议着替她收尸,只恨重门深院,不能踏出半步。
贾琏伤势未愈,凤姐知道邢夫人的爪牙盯着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袭人只好托宝玉去寻访。
宝玉叫来茗烟。茗烟听说是这种差事,心中叫苦,先出了个主意,去叫金文翔。哪知夫妻两个已经被邢夫人赶出金陵城,回南京老宅看房子去了。
茗烟只好偷偷备上两匹马,带着宝玉出城北门寻找。城外荒郊野岭,又逢连日大雪,白茫茫一片,哪里寻得到丝毫踪迹?
四处打听了半日,听说当日抬尸的人随意抛在东山坳下,远离人烟,并无标记。
宝玉只得回来,大哭一场,又和袭人在院子里摆上香案贡品,二人对着北方遥遥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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