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光大葬

尤氏此前曾主持贾敬丧仪,因此一应流程俱烂熟于心。

她看见凤姐已备下了一副上好的寿木,赶忙着人殡殓。接着安排子孙换下常服,披麻戴孝,在棺前俯伏大哭。贾赦稽颡泣血,直哭到天亮喉咙都哑了方住。尤氏又分派各项执事人役,并预备一切应用幡杠等物,一面使人知会诸位亲友。

是日,丧仪焜耀,宾客如云。

灵柩停放在正堂之内,贾氏族人披麻戴孝,哀声不绝。贾赦、贾政夫妇,贾珍夫妇,贾琏、宝玉、黛玉并三春、湘云、宝琴,李纨携贾兰,赵姨娘亦带贾环,日夜俱在灵前灵后哭奠。

四王八公南安北静等世交公侯诰命夫人并各方亲友闻耗,或亲来灵前,或遣人前来吊唁,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尤氏早命账房备好账簿,凡礼金、奠仪,一一登记在册,分毫不乱。库房出入井然,仆役各司其职。

贾政含悲忍泪,迎来送往,贾赦嚎啕不已,捶胸顿足,贾琏忙里忙外,指挥众人。邢王二位夫人带领尤氏等媳妇按例款待。平儿鸳鸯及众位管家娘子往来张罗。

灵堂之外,和尚,尼姑,道士们开坛。念经的,打醮的日日夜夜不绝于耳。供奠举哀已毕,亲友渐次散回,只剩族中人分理迎宾送客等事。贾珍贾蓉每日在荣府穿孝帮衬,至晚人散,方回宁府。

日升月落,贾政因见发引日近,亲自坐车,带了阴阳司吏,往铁槛寺来踏看寄灵所在。

伴宿之夕,里面两班小戏并耍百戏的与亲朋堂客伴宿,凤姐犹卧于内室,一应张罗款待,天明送殡,安排车辆人马,独是尤氏一人周全承应。贾赦哭哑了嗓子,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凤姐因未见好转,亦未去。

宝玉满身重孝,摔丧驾灵,领众人出城。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再远处田野依然,村庄如旧。

一行人行至铁槛寺,将贾母灵柩暂厝于内殿偏室之中,钦天监已然择定吉日再行入葬。贾珍贾蓉等率领家人仆妇,都送至铁槛寺,至晚方回。外面贾政款待一应亲友,也有扰饭的,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一应谢过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时分方才散尽了。里面的堂客皆是尤氏张罗接待,先从显官诰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错时方散尽了。

只有几个亲戚是至近的,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贾政贾琏宝玉贾环等仍在寺中守灵,等过百日后,方扶柩回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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