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鸣川也认真地转过头去。
“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他直视着鹿阳熙的眼睛，仿佛这是对她的承诺。
鹿阳熙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将视线转移开。
“不好意思，刚刚太沉浸到剧情里了。”
“没事，我也挺沉浸的。”
“李导不愧是国际名导啊，平时在国外都是拍大场面动作片，没想到拍这种细腻平淡的片子也这么绝。”
宋鸣川静静地听着鹿阳熙岔开话题，身体放松靠到了椅背。
刚刚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紧绷成那样。
“那镜头语言，那叙事流畅度，看着实在太舒服了。”
宋鸣川微笑着点点头。
“还有里面的演员，演技都好细腻好真实，看的时候就像在看身边人发生的故事的一样。”
宋鸣川确定鹿阳熙的情绪已经彻底恢复了。
“唉……”鹿阳熙才叹了一口气，宋鸣川立马接上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演上李导的戏啊。你是不是要说这句？”
“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都听你念叨八百回了，不记得才奇怪呢。好了，到酒店了，明天见！”
“诶宋鸣川！”
宋鸣川停下脚步回头。
“谢谢你请我……请我们看电影，也谢谢你今天的纸巾。”
宋鸣川自认为很帅地向后一挥手，手还没放下，脚就不争气地被绊到。宋鸣川强装镇定地走了两步，在进入酒店大门的一刹那就飞也似的逃了。
回到房间，宋鸣川收到了一条消息
小太阳：跑姿不错。
紧接着，是一张宋鸣川尴尬逃跑的背影。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越来越沉浸到戏中，只要在片场时就黏在一块，就连微信聊天也频繁了不少，只不过两人都在模仿角色的口吻。
宋鸣川知道，也只有借着角色的口吻，才能让对话亲昵一点，让心里积蓄已久的感情短暂地找到出口。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已经深秋。梧桐大道一片金黄，落叶给石砖地板铺上一层地毯，柔软温暖。
鹿阳熙对今天拍摄的取景地十分满意，一到片场就拿起手机各种拍。
当她将镜头转到宋鸣川所在的方向时，原本低头沉思的宋鸣川立刻打起精神比了个耶，却在镜头转开的瞬间再次低下头，罪恶的小手准备开始霍霍造型师精心打理好的发型。
可惜，宋鸣川判断失误，镜头并未完全离开他，而鹿阳熙也发现了宋鸣川的不对劲。
“怎么了？你好像看起来有点紧张？”
“啊，有吗？没有，你多虑了。”
宋鸣川把脸转向别处，不敢看鹿阳熙。
他总不能真的说，因为一会儿要拍吻戏，所以他紧张的要死吧。
虽然他和鹿阳熙已经搭过一部戏，现在这部戏拍摄进程也已过半，可这确确实实是他和鹿阳熙的第一个吻戏。
为什么第一部戏是校园剧啊，但凡是其他题材，自己早就亲上了。鹿阳熙的嘴唇红润饱满，看着就好好亲……
宋鸣川在脑海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还是人吗？怎么能这么不尊重女生，脑子里想想也不行！
宋鸣川的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了。
突然，一根冰凉的手指搭上了他的眉头。鹿阳熙轻柔地揉着他的眉，关切地说：“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手好凉。”
宋鸣川把鹿阳熙的手拉下来，放在手里捂着。她的手好凉，但依然柔软。虽然之前在戏里已经牵了无数次，但是现在这样包着，还是好舒服。
鹿阳熙任他捂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抽出，又把相机塞回了宋鸣川依然拢在一起的手里。
“既然没事，那你来帮我拍照。”
鹿阳熙眼里的柔情似水又换成了明媚开朗。
刚刚关心他的是赵筱荷，不是鹿阳熙，现在这个喜欢拍照的才是。
宋鸣川不断变换着角度，拍下了鹿阳熙抱树，回眸，踩树叶的场景。
“可以啊，今天朋友圈的九宫格有了，记得到时点赞。”
“你俩快过来，准备开拍了。”
导演拿着个大喇叭大喊，震得树上摇摇欲坠的叶子又落下来几片。
“一会儿吻戏啊，你俩之前都拍过啊？不用我多说了吧？”
“导演，我俩之前没拍过，上一部剧纯爱来着……”
宋鸣川说话的声音听着委屈巴巴的。
导演听后直接翻了个白眼：“我问的是，你们之前都演过吻戏吗，不是问你俩之前亲过没！也不知道语文跟谁学的。”
鹿阳熙在旁边没憋住笑出了声，宋鸣川瞬间整个人都熟了，除了被粉底液挡住的脸。
“嗯，拍过的。”
“我也拍过，放心吧导演。”
鹿阳熙憋笑着回答完导演，又切换回正经模式，开始和宋鸣川探讨一会儿的演法。
“你待会儿把头稍微靠旁边一点，别挡住我的脸和我俩的嘴。”
宋鸣川点头，耳朵红一个度。
“哦还有，别吸太用力，这样容易把嘴唇扯开，很丑。”
宋鸣川再次点头，耳朵快滴血了。
“行了，我大概就想到这么多，我们对一下台词吧。”
一遍台词顺下来，宋鸣川的耳朵总算恢复了正常。
“好，三二一，action。”
梧桐大道上是难得的宁静，除了风声，便是叶子碎裂声。这是赵筱荷精挑细选的散心地点，也是她成名后所剩不多的一片净土，美丽又无人打扰。梁而道的手试探着向赵筱荷伸去，拉扯间勾住了她的手指。见她没有反抗，梁而道又大着胆将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插入赵筱荷的指缝，大拇指珍惜的在她的手背上摩挲。
“筱荷。”
梁而道的声音有些喑哑。两人停下脚步，站在了秋天为他们绘制的美丽背景下。他的眼睛盯着赵筱荷的唇失了焦，却依然透露出深情与痴迷。他缓缓低头凑近，赵筱荷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气息在一点点靠近，交缠，融合，嘴唇上也有了若有似无的触感。
力气骤然增大，情感如波涛汹涌，却又如潮水褪去，仅一下之后，便又回到了克制的隐忍，只轻柔地啄着，贴着。
“卡卡卡，你们在干嘛？再亲轻点，嘴巴直接分开得了，观众也别看啥吻戏了，就看纯爱剧算了。”
宋鸣川的耳朵又烧起来了，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要原地起飞。鹿阳熙也不好意思。她密集地锤着宋鸣川的胸口，嗔怪着别开头：“我刚刚说别吸太用力，但也不用这么轻，可以稍微用劲一点，换着边亲。哎呀，你不是拍过很多吻戏很会的吗？”
宋鸣川瞪大眼睛，拿手指着自己：“我？”
苍天可鉴啊，我宋鸣川虽然拍过吻戏，但真担不起“很多”这个量词，更谈不上“很会”这个形容词。
“再来一次，给我好好亲啊。”导演冷脸在摄影机后下了命令。
摄影机再次运转，这一次，宋鸣川加了力道，两个嘴唇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直到导演再一次面色不悦喊卡时，两人都有点喘不上气。
“宋鸣川你到底行不行啊，你刚刚亲得太紧了，观众都看不到嘴了。”
宋鸣川又瞪大了眼睛。
我？不行？
“导演不好意思，我们再来一次。”
没等导演发话，宋鸣川就积极地抢了先，眼睛里除了刚才的深情和痴迷，还多带上了一层侵略性。
“行，action。”
这一次，宋鸣川眼眸半垂，先轻轻地挨上鹿阳熙的唇，再缓慢地开始吮吸，磨蹭。每一次短暂的分开都像是为了下一次的贴合做铺垫，速度越来越快，力气越来越大，直吻到水痕潋滟，意乱情迷。两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如浮木般享受着浮沉。
“卡，过了。”
上一秒还紧紧相依的两个人瞬间分开，彼此用笑声驱散残留的暧昧旖旎，但眼睛里的残留的水雾和缱绻，却是一时半会儿消不掉的。
鹿阳熙笑着笑着，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宋鸣川，这一看，想逗他的心思又起来了。
“呀，你脖子和耳朵都好红哦，这天气，不应该啊。还是说，你害羞了？”
宋鸣川把头垂下，鹿阳熙也弯下腰，眨巴着大眼睛穷追不舍地看着他。
“你和谁都这样吗？”
宋鸣川立刻抬起头反驳：“当然不是，我可是专业的。”
“你刚刚可不像专业的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话到嘴边又被宋鸣川硬生生咽回去。
鹿阳熙只当他吃瘪，便安慰地拍拍他的背说：“后面还好多场吻戏呢，总这么害羞可不行哦，走，去看看回放，脱脱敏。”
一遍遍回放看下来，鹿阳熙已经彻底恢复常态，开始和宋鸣川点评总结刚刚的吻戏，但宋鸣川的敏没有脱成功，反而脑子里开始无限循环播放刚刚的画面。
粉嫩的嘴唇，迷离的眼眸，主动的回应……
以至于，后面的几场戏，宋鸣川都有点不在状态。
“你醒醒！拿出你一条过的热情！全剧组指着你提前收工呢。”导演又拿着剧本给了宋鸣川一棒子。
“不好意思导演，可能我昨晚没休息好，我马上调整。”
导演走远后，鹿阳熙小碎步挪过来，眼睛左右瞟了两眼，见两边没人便附在他耳边问：“还在想吻戏那事呢？”
宋鸣川立刻把头偏开：“没有。”
可脖子上逐渐漫开的红色出卖了他。
“没事，多演几次就熟练了，不要太紧张，我不会因为你吻戏一般就觉得你拿不了影帝的。”
宋鸣川用力闭了闭眼，强制将那些画面从脑海中扔出去。这只是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剧本。鹿阳熙很清楚这一点，自己也应该清楚明白才对。只是情绪有时不能由人的理性控制罢了。
“谢谢你，我没事了，我们继续吧。”
之后的拍摄里，只要不是正式开拍，鹿阳熙就故意变换各种音色说台词，逗得宋鸣川总是台词说一半就蹲下狂笑，再站起身想接词时，已经全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站在一边等着工作人员布置现场时，鹿阳熙也不歇着，东揪一下宋鸣川的衣服，西抓一下宋鸣川的手指，又或者在宋鸣川身上毫无目的地点点点。
“你今天怎么这么活泼？”
“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活泼吗？”
好像也是，但宋鸣川就是觉得今天的鹿阳熙有点不太一样。
“看起来，你现在情绪恢复的不错。”说完，鹿阳熙立刻撤回手指，站起身溜达走了。
……怎么撩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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