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葵生子

还以为状元公雇自己来是伺候主母的,没想到竟然是姨娘,扈妈妈不动声色观察钱月,比宫中的贵妃还漂亮,这身段,这容貌,定是顶顶得宠的。

怪不得状元公下这么大本钱请自己了,在宫中十几年,扈妈妈知道忠心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伺候了新贵人,就要脚踏实地的办差事才是。

邵铭玉知道蒋氏通知了蒋家,对此并不意外,离开向正院而去。

钱月把铃铛和巧喜叫到一处,给她们介绍扈妈妈,铃铛和巧喜一听是宫里出来的,对她都很敬重。

这边邵铭玉来到蒋氏的卧室之中,苗氏坐在床前抹泪,蒋老爷坐在一旁默然不语,见到邵铭玉过来,两人都面露怪罪之意。

邵铭玉向两人见礼,看着蒋氏病弱虚晃的样子,眉头紧锁,许久不见蒋氏,她竟然病成这般了。

苗氏痛心说道:“当初我们蒋家不顾身份将女儿嫁给你们家,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你这是成了状元公,便要抛弃糟糠之妻吗?”

邵铭玉沉默没有说话,父母之心人皆有之,虽然蒋氏嫁过来时身体就不是很好,但她确实在邵家每况愈下。

苗氏见邵铭玉没有说话,看了蒋老爷一眼。

蒋老爷咳了一声说道:“听说你拜了董大人为师?”

邵铭玉答道:“是。”

蒋老爷眼神闪了闪,董大人现任刑部尚书(正二品),再进一步就入阁了,没想到这个女婿有这样的好运气。

原本将女儿嫁给他是看重他这个人,也看中邵家的财力,拿着邵家给的彩礼用在官场上也是如鱼得水,渐渐对金钱产生迷恋。

可没想到这个女婿本事这么大,夺得□□,还拜了正二品大员为师,回头发现两家的关系似乎出现了裂痕。

看着自己女儿的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到时与邵家的关系岂不是难以修复?

蒋老爷静默片刻说道:“贤婿不如与老夫出去说话?”

邵铭玉点点头,跟在蒋老爷身后出去。

蒋氏静静看着几人,她叫父母来是想在自己时日不多的时候,多说说话,可他们好像都忽略了她。

蒋老爷让邵铭玉静退四周的人,脸上带着些笑意开口说道:“老夫当年就觉得贤婿前途无量,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邵铭玉勾唇一笑道:“身为商贾之子,又怎能不努力呢?岳父不也看不上商人吗?”

蒋老爷脸上笑容一僵,尴尬道:“那是以前,如今见了贤婿,才知不能小看任何行当啊。”

邵铭玉没说话。

蒋老爷继续道:“老夫听说邵家与尹家尹飞昂大人结亲了?”

邵铭玉眉毛一挑,蒋老爷是吏部文选司主事(正五品),尹飞昂是文选司侍郎(正六品),正是他上司的上司。

“没错。”邵铭玉不动声色说道。

蒋老爷神情有些激动道:“那真是一家亲戚啊,岳父我在尹大人手下做事,还望贤婿向尹大人引荐一番,可好?”

邵铭玉心中膈应,与尹飞昂结亲的是三叔家,虽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刚结亲便求人家办事,会如何看待邵家,岂不是让铭文在尹家抬不起头?

邵铭玉拒绝道:“小婿还未拜访过尹大人,如何好谈引荐之事。”

蒋老爷收回笑容,脸慢慢耸拉下来,漫不经心说道:“贤婿,我女儿嫁到你家可是好好的,如今病弱残风,况且是你邵家当初说保小不保大,我女儿才变成这般模样,若是这话传了出去,贤婿是知道后果的。”

邵铭玉心中愤怒无比,声音抬高几分说:“我今日若是答应了您,您岂不是要拿这件事要挟我一辈子。”

蒋老爷保证道:“你放心,只要你将我引荐给尹大人,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邵铭玉冷笑:“当初你拿走我邵家京城产业,也说会归还,现在还不见影子呢。”

蒋老爷哑口,顿时恼羞成怒道:“邵家如此对待我女儿,拿走些钱财怎么了,邵家差这些吗?我女儿的身体甚至性命拿什么偿还?”

邵铭玉无奈摇头,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他虽然一直不喜欢蒋氏,但看到蒋氏如今样子也不想争论什么,但蒋家人真的是在为蒋氏声讨吗?

“岳父大人也不必再打着女儿的旗号要挟我,京城的产业邵家就赠给蒋家了,其它免谈。”邵铭玉说完转身离去。

蒋老爷气得怒拍桌子,大声对邵铭玉后背喊道:“既然如此,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蒋老爷缓了片刻回到蒋氏卧房,蒋氏用五分询问五分孺慕的目光看着蒋老爷,蒋老爷叹了一口气道:“身子是最要紧的,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告诉父亲。”

蒋氏心中一暖,笑着摇摇头。

蒋老爷心中有些失望,继而引导道:“邵家现在对你如何,若有何处委屈你了,告诉父亲。”

蒋老爷盯着蒋氏的眼睛。

蒋氏还是摇摇头。

苗氏打岔道:“女儿都这样子了,邵家还敢如何?”

蒋氏闭上眼,眼泪无声落下,嘶哑说:“邵家吃穿用度上从未亏待我,唯有子嗣一事,但现在想来,哪个人家又能接受没有嫡子呢?”

“女儿已是不怨了。”

蒋老爷皱眉,苗氏唰的扑在蒋氏怀里哭道:“是母亲对不住你啊。”

……

钱月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了,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扈妈妈说她怀相好,不吐也不闹,肚子里必是个稳重的小小少爷。

钱月听后也觉得如此,孩子特别乖,但是男是女就不确定了,不过她更喜欢女儿,娇娇软软的。

这几个月一直没停下练习书法,已经颇有成效,书法点数到了5点,比练舞快多了,正好定制的牌匾到了,钱月手拿胳膊那么大的毛笔,定了定神,挥手写下。

玉满园。

字迹娟秀灵动,勾捺之间流畅无比,仿佛从字的后面能看到书写之人,是个聪明伶俐、活泼天机的女子。

将牌匾送去刷漆,不日就能挂上。

扈妈妈含笑看着钱月,在这里三个月,对钱月了解颇多,也是一再改观自己原本的看法,美人向来无脑,可她发现钱月不仅无脑,还十分聪明。

她懂得如何让大少爷高兴,更懂得身为姨娘该守的本分,最让扈妈妈意外的是,钱月诗书皆通,古典文集,诗书礼易随口皆来,偶尔还跳跳舞,下个厨。

这哪是姨娘,这分明是大户人家的嫡小姐,还是着重培养的那种。

这不,钱月又心血来潮了。

“我想做道拌面吃,用黄瓜丝、白蒿、蒸熟的茄丝、葱丝、再放些鸡蛋酱一起拌,哇,美味!”钱月脑中开始幻想了。

想象不如行动,钱月动身前往后院厨房。

后院厨子对钱月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还会帮忙打打下手,但钱月基本都事事亲为。

面团在她手中仿佛被控制一般,乖乖成型,揪下一小部分,扯长再扯长,下到滚烫的开水中,至于那些菜就让厨子们去切。

将面捞出后,连带着配菜,让仆人端到玉满园中。

正巧这时邵铭玉到来,看到钱月一脸兴奋,笑着道:“又亲自下厨了。”

钱月点点头,挑眉故意说道:“少爷每次都来得这么巧,是得到消息了吧?”

邵铭玉笑不可支:“嗯,就想吃你的手艺,还记得乡试时,你日日端来的膳食,尤其是那药炖鸭汤”

还没说完,就被钱月捂住了嘴。

邵铭玉摇摇头表示不说了,钱月眼神警告,慢慢放下,邵铭玉却快速道:“美味无比。”

钱月笑出声,指着面条道:“现在可长进多了,吃些吧。”

邵铭玉点点头,两人落座,将菜丝和酱料都放进去,搅拌后放入嘴中,钱月享受的晃头,邵铭玉也赞赏的点点头,一顿膳食被两人吃个精光。

携手出来散步,钱月吃饱后不能立马躺下,要消消食,玉满园不大,两人便在府内逛了起来。

可还没走多远,便被邵铭玉院中的一个仆人找了过来。

“大少爷、钱姨娘,花姨娘身边的丫鬟来找大少爷,说是花姨娘发动了。”仆人说道。

邵铭玉点点头,道:“生后再来告诉我。”

仆人应是,便离开了。

钱月说道:“妾俾应该过去看一下。”

邵铭玉面无表情说道:“她是有罪之人,不必过去。”

钱月只好答应,钱月不去,石榴和马丽蓉自然也不去,马丽蓉恨不得她生不出来,一尸两命最好,她的孩子被她害死了,最好她也生不出来。

花葵被放在偏远的角落里,身边也只有一个陌生的丫鬟伺候,但毕竟有孕在身,稳婆和奶娘都是提前找好的。

花葵躺在床上,正向下面用力,但还是问道丫鬟茉莉:“少爷来了吗?”

茉莉一脸紧张,撒谎说道:“少爷说让您安心生产。”

花葵面露高兴,只要少爷还想着她就行,她心中十分害怕自己生下孩子后就要被处死,只要自己生下男孩,那就是少爷的长子,看在孩子面上,总要宽容一二吧。

花葵边用力边祈祷是个男孩。

过了许久,身体一松,孩子的哭叫声响起,花葵提着力气问道:“是男孩吗?”

产婆用力点头:“恭喜贵姨娘,是个大胖小子。”

花葵呼得大笑出声,接着就昏睡了过去。

邵铭玉和钱月这边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邵铭玉似乎没什么情绪,钱月见他如此,心中嘀咕他真是冷情。

马丽蓉在屋内将手掌都掐出血了,口中呐呐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安全生子,还生了男胎。”

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就在花葵生子这天,大少奶奶蒋氏竟然悄无声息的走了。

府内上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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