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氏

谁最可疑自然就得先拿谁开刀,这位郑管事听说行事最是傲慢自负,现下光看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就知道平日里定然没少享福,肚子里除了肥油估计也就只剩坏水儿了。

他们俩本来已经合计好了如何糊弄年纪轻的沈念曦,那些世道艰难全怪天灾,生意难做糊弄的话忽悠涉世未深的沈念曦还行,却只怕祁渊会起疑心,让事情变得棘手。

此刻两人才惊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从他们被劫过来时就已经猜到了一二,眼下莫说过不了祁渊这关,只怕沈念曦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一直冷眼看着他们的蔺启抽出了腰间鞭子,使力往胖子身上抽了一鞭子,冷声道:“王妃问话,你哑巴了吗?”

胖乎乎的男人痛哼一声,硬着头皮道:“回王妃的话,这几年生意难做,一来食材进货价钱一年比一年贵,又遭同行压价,逼得我们也不敢贸然给菜品提价。二来外头虽然往来的人多,但进店的人少,那都是去赌坊或是花楼里找乐子的,厨子手艺不精又招不到好厨子,久而久之留不住食客,铺子就招揽不到生意了。三来……三来是奴才们无能,不善经营,致使店铺薄利,求王妃恕罪。”

沈念曦只垂头喝茶没有说话,陶陶又转头又问另一人道:“想必金管事你那儿也是这样的情形,甚至情况比郑管事那儿还要严重些?”

“王妃圣明!王妃圣明!”贼眉鼠眼的男人省了好多口水,只管磕头。

陶陶冷笑了两声:“果真吗?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才是,免得受苦啊。”

想起之前沈念曦身边被卖出去的那些人,都被运到矿洞山去做苦力了。吃苦受罪都是小事,要紧的是他们留在沈府里的妻儿老小,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有些慌神,刚想开口恳求又被蔺启一鞭子抽在背上,“闭嘴!不许说废话!”

这两个人活了大半辈子谁不是在人精堆里滚过来的,现下知道了沈念曦的厉害,再不敢乱说话,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两人察觉到危机,却又恐于蔺启暴力,头磕得更响了,着急的哼哼着想要争辩。

沈念曦见他们抖着身体,仿佛真是害怕极了的样子,终于微笑着开口:“其实经此一遭,你们大概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留不下来了,我只不过是想在你们离开之前问几句真话而已,还望两位如实相告。”

终于可以开口,胖子不死心的抖着一身肥肉着急解释:“奴才们办事不利甘愿受罚,但求王妃开恩,求您发发慈悲给奴才们一条活路,要打要罚奴才们都无怨言,只求王妃可怜可怜奴才年老体衰实在是疲于流离,别把奴才们卖出去,求求您了。”

旁边的精鬼见胖子贼心不死,也跟着哀嚎道:“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您开恩饶了奴才们吧……”

这么不识趣的沈念曦也见怪不怪了,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冷声问蔺启:“他们这样的,多久能问出结果?”

蔺启胸有成竹开口:“一炷香都用不到。”

沈念曦烦躁的挥了挥手,堂中的侍卫得了命令,迅速压起抖成筛糠的两个人,粗.暴的堵住嘴拖下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渊端起桌上的糕点递给她:“饿不饿?”

“不饿。”沈念曦端起茶呡了口,想起自己方才狐假虎威的样子,反而被祁渊逗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任两人嘴再硬也扛不住折磨人的刑罚,片刻后蔺启拖着要死不活的金管事进来,“回王妃,姓郑的那个晕过去了,这个肯招了。”

“所以那些铺子大多都不是真的亏空,对吗?”沈念曦开门见山道。

姓金的不敢再说废话,虚弱点头:“是,奴才们都是奉二夫人……不对……是受李姨娘的指使,在明账上做了手脚,额外的的银钱都如数交上去了,奴才们的妻儿都在西院手里,实在是不敢不从。”

沈念曦又问:“以往来收账的人,是谁?”

“李姨娘的兄长。”金元冒着冷汗心虚开口。

沈念曦皱眉又问:“这些银子是给他的?”

金元茫然摇头:“他们兄弟每次来都说是奉李姨娘的命令,至于银子到底去了哪儿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那此番李姨娘把你们拨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金管事忍着背上的疼痛,颤声回答:“这些铺子多年来没多少银子进账,李姨娘怕老爷查起帐来时会起疑心,这、这才……”

沈念曦饶有兴致继续追问:“难道她就不怕我起疑心?”

金管事捂着膀子痛苦的哼了几声才道:“李姨娘说您年纪还小又、又柔弱,自然没什么耐心管这些琐事,况且您眼下身体也不好,不会对这几间铺子多费心的,何况王妃才新婚,更加没空管这些事,就算查账也是查不出什么来,即便查出些许不妥起了疑心,问罪时奴才们自己应下就是了,李姨娘还说王妃心软,最多不过是把奴才们打发走,不会真要了奴才们的性命,届时奴才们再回那府里去就是了。”

可方才他们在那些侍卫手里,真的会死的。

姐姐出嫁时并没有在意沈府陪嫁去的铺子,因为是从李姨娘手下拨出来的所以统统都没有信任,连账都没有查就连人带店全出手了。

轮到沈念曦这儿,李姨娘自以为天衣无缝又故技重施,不曾想却被祁渊给查出了端倪。

男人的话逗笑了沈念曦,她忍着怒意点头道:“你们这算盘打得倒向,也罢,我如你们所愿就是。”

一直静静听沈念曦说话的祁渊眉头微皱,刚想开口又听她不慌不忙道:“在这份证词上签字画押,并送上真的账簿来,我便放过你们。”

金管事疼得龇牙咧嘴,早已顾不得了,此刻沈念曦说什么便什么,“好……好,我签、我签。”

他点头答应后,蔺启才蹲下身去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往上一凑,这才把他脱臼的手臂给接上。

祁渊眉头慢慢舒展,充满爱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审讯完两人后天已快要黑了,寒烟笑嘻嘻的跑到沈念曦面前小声道:“姑娘放心,陈嬷嬷一直被奴婢和山荷缠着,没有离开过月华阁。”

沈念曦满意朝寒烟笑了笑,“很好,回去吧。”

处理完这点小事后祁渊便陪着沈念曦回月华阁,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秋日的花园里多了几分萧瑟,落木在风中飘扬,时有几只鸟儿在余晖里展翅飞远,多了几分静谧萧瑟。

微风徐徐,抚平了祁渊心头的烦躁,他看向身旁平静沉默的沈念曦,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李氏?”

“不瞒王爷,其实我也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想起沈家那摊子烂事,沈念曦无奈笑了笑才道:“李氏是我父亲挚爱,且不说她不论犯了什么错我父亲都会护着,再者这都是些小事,只为恶心人罢了,真闹起来李氏随意拉个人出来顶罪便可脱身,伤不了她的根本不说,还让我娘在府里为难。”

祁渊明白了沈念曦话里的意思,见她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也没再说什么,只了然点点头道:“不着急,如今有你和太子妃在,料她们也不敢再如此明目张胆。”

“这些年她顺风顺水,没什么她不敢做的事。”沈念曦叹息着没再说下去,有个念头却是越发压不下去了。

说起李氏,也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李姨娘出身不低,却甘愿为人妾室,自然有人难以企及的心胸和本事。

李氏的父亲曾做到兵部侍郎,只不过因病早逝,李家子孙资质平平,科考无望,只得在军中谋个差事混日子,眼见家业凋零,日渐落魄。

正是那时,某次宴席上温婉动人的李氏遇到了定国公府意气风发的世子爷沈桓,清丽婉转的歌声唱进了沈桓的心里,两人由此定情。

只可惜那时的沈恒已经婚配,妻子乃是柳护军家的女儿,也就是沈念曦姐妹的生母柳氏。

李氏倒没让沈桓为难,甘愿进府为妾,可惜这般委曲求全沈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却还是不肯答应她入门,原本想就这么拖着不允直到沈桓死心,可后来沈桓以治水赈灾之功向皇上请求,言辞恳切只为给李氏求一个妾室之位,皇上颇为动容,便做主把李氏赐给了沈桓做二房。

彼时定国公府权势正盛,又得圣上允准,说破天也不过是个妾室的事,旁人最多不过当作茶余饭后谈资调侃几句也就罢了,谁又会真的在意什么。

李氏入府后一举得男,地位水涨船高,不像柳氏落后一步不说,还只生了两个丫头。

李氏的存在让母亲和父亲日渐疏离,甚至于形同陌路,后来沈念曦的母亲还因为小产坏了身子,身体便一直不大康健,他们也更加冷漠疏离了。

老国公爷仙逝后母亲操持丧仪,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从那时起便不再管事了,加上沈老夫人回祖宅养病,偌大的国公府便只能让沈佑兴的妻子吴氏接管内务,李氏作为沈佑兴的生母,吴氏自然同她要亲近些,顺理成章请李氏从旁协助,一切理所当然。

李氏虽为妾室但深得沈桓宠爱,又诞下了沈府唯一的子嗣,多年来和沈桓恩爱相守,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管家之后更是如日中天。

如今府中之事名义上虽为吴氏打理,实则都是李氏说了算,沈家在她手里经营得井井有条,这样的本事无人可比,这样的福气也无人可比。

所以府中人拜高踩低,对北院的事不上心已是见怪不怪,就算李氏在她和姐姐的嫁妆上稍稍做了些手脚,李氏也料定了她们不敢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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