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虚伪的面具

祁浩垂眸闷闷道:“近来朝中事忙,儿臣忙于政务,每每忙完已是深夜,第二日又要早起上朝,实在是精神不济,一时疏忽了她们,是儿臣的错,母后责怪,儿臣知错了。”

皇后冷冷笑道:“那还真是巧了,前几日我询问太子妃,她却说是自己身体不好,这才劝你去别处歇息,谁知反倒惹了你不快,所以才冷着她们,瞧瞧你们俩这撒谎不脸红的样子,都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倒还挺为彼此着想的嘛。”

祁浩心里烦躁,已彻底没了说话的兴致,起身拱手道:“母后不必忧心这些小事,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

皇后拿这个脾气倔强的儿子没办法,不过她知道,太子是明事理的好孩子,她不能逼得太紧管得太多,若不然只会适得其反,适时提个醒让他注意就是了。

“不论如何你该明白,到你这个位置,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等你犯错,如何平衡内外,道理你不是不懂,本宫也懒得唠叨,行了,你跪安吧。”

祁浩板着脸起身,恭敬退下。

皇后头疼扶额,她这个傻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轴得厉害。

亏得他自小读书识礼长这么大,既然知道自己身处高位不同旁人,行事就更该步步谨慎,怎么到男女这件事上,就全乱了分寸,全然不懂制衡之理。

皇后接过忆柳端上来的新茶,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乱了分寸,那就只能由她这个母亲来纠正了。

“娘娘苦心为太子殿下着想,实在是劳累了,奴婢给您揉揉吧。”

皇后欣慰笑着:“本宫有什么累的,他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也只有本宫是真心对他好,若不然,岂不是全乱套了。”

忆柳垂首道:“娘娘圣明,太子孝顺懂事,自然能明白娘娘的苦心。”

高皇后享受着忆柳的按揉,似有所叹:“沈府势强,高家也不能落于人后,只要他们能忠心扶持浩儿,大家自然相安无事,再者她们也算乖顺,本宫不过是偶尔提点她们不要得意忘形,这都是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

忆柳笑道:“娘娘过谦了,正是因为有娘娘的提点,太子妃和妘良娣才能谨守本分,好好的服侍太子殿下,太子得皇上器重,外头眼红的人还少么,若没有娘娘您时时费心筹谋,还不知要出多少乱子,不过皇上敬重娘娘,娘娘稳坐中宫根本不用担心,这满宫里,再没有谁的恩宠能比得上娘娘您了。”

“属你话多,行了,下去吧。”高皇后虽然嘴上责怪,可脸上的笑却是满意自豪的。

忆柳收起笑容,恭敬的退了出去,心中的鄙夷不屑并没有泄露半分,不允许儿子专宠正妻,可又期盼过帝后恩爱和睦,一把年纪了尚且不能做到真正的贤惠大度,却又如此的表里不一两面三刀。

所以啊,这宫里的女人,都是疯子。

天灰蒙蒙的,沈念曦走在去翠云殿的路上,将方才玉舒公主给她带上的血玉簪拿下来仔细观看,玉料果真是好,丝丝血色地脉渗入玉中,温润细腻,血玉多做成手镯、玉佩之类的饰品,倒是少见雕刻成发簪的。

想起皇后片刻的失神,沈念曦把簪子递到陶陶手里,“血玉少见,做成发簪的也少见,我怕摔坏了,先收起来吧。”

一路进到翠云殿,沈念曦恭谨请过安后,坐在庆妃身旁为她捶腿,静静听着庆妃说话。

祁渊的母妃待沈念曦很好,每次进宫去请安,庆妃娘娘总要拉着她闲聊好一会儿家长里短。

如同现在一样,庆妃娘娘正在说祁渊小时候如何读书如何习武等等琐事,今日沈念曦还因为玉舒公主的事情心烦,便没有多说什么,时不时笑着点点头敷衍过去。

日子依旧平静得让沈念曦意外,她也不敢乱出门,总怕惹上什么麻烦,不过依旧待在明净轩里看书、画画、揉小黑,实在坐不住了就让陶陶弹琴舞上一曲活动筋骨。

不过惬意的日子总有个头,上元节过后没多久,沈恒见她实在无所事事,终于找出了一件要事来交与她做。

“王妃,府里老爷传话来说,王爷生辰就要到了,不若办一个生辰宴,请几位王妃、各家夫人、小姐来赴宴,由此也不算张扬,亦能为王爷庆贺。”陈嬷嬷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也好为四姑娘相看相看人家。”

陈嬷嬷躬身立在沈念曦身旁殷勤的说了一堆话,两只眼止不住的打量着正在廊下逗八哥玩的沈念曦,生怕沈念曦有疑问或是发怒,整颗心卡在喉咙里直跳。

沈念曦却只轻叹了一声,将手上的鸟食罐子递给陈嬷嬷,轻声道:“知道了,去把勤娘叫来,我这就与她商量。”

自打上回沈念曦那一番动作之后,府里的上上下下办差都越发谨慎起来了。

沈念曦不将王爷从前身旁的四个得宠的丫头放在眼里,连王爷也不为此说什么,秋云她们闹到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可见这位王妃着实得宠,众人再不敢有任何怠慢。

陈嬷嬷不过一声吩咐,被点中的紫衣小丫头殷勤应了,忙放下手中的抹布,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沈念曦懒懒的由陈嬷嬷扶着进屋,她靠在榻上,拔了头上的金簪扒拉着小香铜炉里的文墨松香,淡淡问道:“陶陶和寒烟她们回家有几日了吧?”

陈嬷嬷奉了茶来,点头道:“有两日了,今儿就该回来了,知道王妃离不得陶陶,奴婢一早就吩咐了人去接,王妃放心。”

沈念曦接过茶来抿了一口,“难为嬷嬷还能费心想着这些小事,嬷嬷坐吧,也喝茶。”

陈嬷嬷笑着在圆桌旁的杌子上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奴婢是好福气能跟着王妃入王府来,王妃得王爷如此疼爱,连带着奴婢们脸上也有光……”

叽叽喳喳的沈念曦只觉聒噪,忍不住打断了陈嬷嬷的话:“嬷嬷瞎说什么呢,平日里嬷嬷最看重体统规矩,今儿反倒在我跟前论起王爷来了,也不怕丫们听去了笑话。”

陈嬷嬷不好意思打嘴笑道:“是是是,是奴婢口无遮拦,该打,该打。”

说话间勤娘挑了珠帘进屋,恭敬道:“给王妃请安,不知王妃唤奴婢何事?”

沈念曦坐直了身子,正色道:“眼看着就要到殿下的生辰了,本妃想给王爷办场庆生宴,请几位王妃弟妹与圣京城里各府的夫人小姐来王府里坐坐,好好热闹一回,我也好顺道认认人,与她们熟络熟络,免得日后闹笑话。”

“奴婢谨遵王妃的吩咐。”勤娘平静笑道:“就是不知王妃想怎么办?”

沈念曦示意陈嬷嬷给勤娘抬个圆墩子让她坐下,才笑道:“难就难在这了,我之前身子不好,说来惭愧,圣京城里那些夫人小姐们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也不知她们的喜好,所以还得请你去查一查,好来告诉我。”

勤娘微笑道:“这个简单,奴婢这就打发人悄悄地去打听,最迟明儿个晚膳时分就能知道,到时奴婢便先准备好宴时所需的一应物件儿,一并备齐了列好单子再拿来给王妃过目,请王妃放心就是。”

不得不说祁渊府里的人,虽说有人轻狂无知,但忠心耿耿规矩办事又伶俐的却是占了多数,身边人个个聪明能干,真是让人省了不少心。

今日祁渊下朝后便直接回了府,不过脸色不大好看,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沈念曦起身相迎,见他心事重重便好心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祁渊只抱着她不说话,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郁郁摇头,“没事。”

沈念曦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扭头朝外吩咐:“那妾身给王爷更衣,伺候王爷午睡罢,秋云!打水来。”

祁渊的确累了,由着解衣服越发熟练的沈念曦伺候着躺上床,沈念曦则守在他身边继续看账本。

看着沈念曦温柔含笑的眉眼,祁渊心中烦躁瞬间消散不少,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沈念曦见他睡得熟了,这才放下账本,吩咐秋云进屋继续伺候着,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去。

沈念曦由陈嬷嬷扶着一齐的手去了前院,她初来乍到,忽地要为祁渊办生辰宴,少不得要去多嘱咐前院的人几句话。

两人从后堂进屋,隔着屏风恰听见蔺启与人说话:“那儿不必再守着了,你们俩回来歇息几日,以后继续护着王妃就是。”

沈念曦放慢了脚步,但他们警觉性高很快便察觉有人来了,沈念曦也没再掩饰,转头看了陈嬷嬷同样疑惑不解的脸一眼,如常走到堂前,不慌不忙往椅子上坐下。

堂中除了蔺启与那两个黑衣少年以外,神情淡漠的巫旭也在,怀里抱着一本账册和算盘,安静的站在那里,像一株盛开在空谷里的兰花。

四人见沈念曦从堂后走出,面上没什么诧异,皆恭敬拱手行礼道:“属下给王妃请安。”

沈念曦打量了那两个黑衣少年一眼,不过十七八岁,身形比蔺启要瘦弱些,个个儿剑眉星目,虽端得一派严肃稳重,但到底年纪轻,稚气未除,正是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沈念曦抬手让四人起身,笑着对两个少年道:“都起来吧,我瞧着你们倒是面熟,就是叫不出名儿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他们以往都是躲在沈府暗处保护王妃,从未露过面,现下王妃娘娘就这么眉眼含笑站在眼前,还说着这般客套的话,倒让他们一时有些不适应,个高一些的少年稳住心神,直愣愣的回答:“属下蔺晨。”

另一人神情有些呆呆的,慢了一步才拱手道:“属下蔺隐。”

见两人答了话,蔺启才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接话:“你们都下去吧,王妃,有事吩咐属下就是。”

沈念曦没再理会蔺晨蔺隐,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才道:“也没什么事,快到王爷生辰了,我想问问你,从前王爷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

这话她倒是想问祁渊,但方才祁渊脸色难看,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反正问谁都一样,她只想赶紧把事情安排妥当完事。

蔺启垂眸如常回答:“回王妃,您未曾入府前,王爷从不过生辰,所以属下也不知该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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