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念昀在外总是端庄持重,办起事来比他还要雷厉风行,可只要在他面前,念昀永远是个娇痴可爱的小姑娘,和当年悄悄给他塞糕点的时候一模一样,永远也长不大。
脸庞浮上委屈,沈念昀瘪嘴有些后怕道:“那可算了吧,上回一闹,母后就送了两三个妹妹过来,眼瞧着殿下心尖儿上的人越来越多,那我岂不是连芝麻粒儿点大都占不到了。”
祁浩牵着她的手摩挲,垂眸愧疚道:“都是我不好,若你我只是平常夫妻,便也不用再管这些烦人的规矩,我也不会让你在这后宫之中周旋受累了……”
沈念昀见他越说越自责,皱眉忙捂住祁浩的嘴,略不好意思道:“是我自己费尽心思要嫁给你的,照这么说,是我自讨苦吃,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对啊,是你自己要当太子妃的,既然落入我的手掌心,后悔也晚了!”祁浩展颜,偏头在她脸蛋上啄了一口。
“殿下,昨日梁王府传话来说我妹妹又生病了,这次我想亲自去瞧瞧她,可以吗?”沈念昀环住祁浩的脖子,满脸希冀的看着他。
祁浩挑眉看了看桌边空了的茶盏,恍然道:“我就说怎么这般好心煮茶给孤,原来是有求于孤啊。”
“哎呀,那殿下答不答应嘛……妾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沈念昀软着嗓子越发耍赖起来,一副祁浩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样子。
“这没什么难的,明日备好轿辇,带着随从侍卫去吧。”沈念昀一句话转了不知道几个弯儿,祁浩心软,没舍得再逗她。
沈念昀摇头认真道:“那样太招摇了,我不喜欢,这样吧,我悄悄的出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反正有叶风在,没什么危险的。”
祁浩想也不想就严词拒绝:“不行,你是太子妃,想去哪儿就光明正大的去,何必躲躲藏藏。”
“可我不喜欢一大堆人跟着我嘛,说不好母后还要生气我出去乱逛,没个规矩。”沈念昀直接跨坐到他腿上,继续环着他的脖子乱晃,开始耍无赖:“我就悄悄的去,很快我就回来了,好不好嘛我的好殿下,好太子哥哥、”
祁浩经不住她这么撩拨,耳朵悄然爬上红晕,手掌扶住她纤细的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帘外便响起了小太监的声音:“启禀太子殿下,妘良娣那儿来人说,良娣病了,想请殿下过去瞧一瞧。”
娇好的面容瞬间落寞下去,沈念昀撇着嘴满脸的不情愿,却还是松手直起身准备从他腿上下去,忍着失落道:“那殿下过去吧,妾身恭送殿下。”
祁浩眸色越发暗沉,握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直接把人又按回腿上坐着,朝外不悦道:“孤要整理往年的奏章,没空!”
阴霾四散,怀里美人重新露出笑意,沈念昀倒在他怀里捂嘴轻笑:“原来殿下也会骗人呐……”
“是啊,魂都被勾住了,想走也走不了了。”祁浩抱着她站了起来,快步往屏风后的大床上走去。
小太监得了意思后后擦了一把汗,顺道把大殿的门关上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沈念昀就扮成采买宫女溜出了宫,街市上只偶有几个百姓推着车路过,沿街店铺还未开门,整条街道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看了一眼身边穿着灰黑色内监服饰的祁浩,忍着笑道:“殿下其实不用陪着我的。”
祁浩敲了她头,咳咳嗓子不自在道:“少废话,快走。”
脸如万年寒冰的叶风见到祁浩这般打扮莫名觉得很合适,脊背挺直,高高瘦瘦衬起了衣裳,巧士冠一带,愈发显得五官阴柔,在祁浩眼神警告下半晌才憋出一句:“殿下威武。”
三人动身去了梁王府,沈念曦得见姐姐很高兴,看到祁浩时差点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道:“太、太子殿下?!”
瞧见妹妹张着下巴惊讶得忘了收回去的样子,连沈念昀都忍不住笑了。
“不必如此见外,三弟妹。”祁浩摘下冠,丢给身边的叶风后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沈念曦疑惑道:“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出来亲自来迎接?”
祁渊在一旁接话道:“大哥有所不知,她这是思念成疾。”
沈念曦干干笑了两声:“是病了,可是看见姐姐和……太子殿下,我突然觉得好多了。”
“你们啊,不愧是姐妹,行了,聊你们的去吧。”祁浩已经猜到事情大概,无奈笑了笑后没再追究什么,转头和祁渊说道:“走吧,咱们哥俩也聊聊去。”
祁渊随即拱手道:“是,太子殿下,请。”
一路无话,兄弟两个去了书房后屏退左右,祁浩环顾屋内,片刻才道:“许久没来了,这里的摆设还和当初一样。”
“书房不过是办公之所,舒适便好,没什么好改动的。”
祁浩感叹:“想当年我、你还有四弟、五弟,我们一起把酒言欢,转眼我们都已成家立业,兄弟间往来也只剩下公事公办,到底是疏远了。”
“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弟倒觉得只要心中敬重有彼此,兄弟情义仍在,即便往来少了,也不会觉得情义疏浅。”祁渊从架子上拿出棋罐去桌上摆好,祁浩会意坐过去,兄弟俩随即开始下棋。
“是啊,孤被父皇禁足,闲下来时想了许多,父母兄弟,亲族朋友,是否都会为了权势利益而反目成仇,六亲不认。”祁浩执白子落下,无奈的笑:“想起幼时读玄武门之变,总不解其中之意,兄弟相争,手足相残,此次的变故才让我明白,我曾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已然发生在了我身上。”
祁渊思考片刻后落下一子,“太子殿下不必多虑,您十岁受封,多年来谨慎仔细,为人和善宽容,又有众多贤才辅佐,隐太子心胸狭隘,忌惮太宗,排挤陷害致使惨祸,其处世为人远远不及您,也不可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人心难测,孤无法掌控,自己当问心无愧就好。”祁浩利落下了一子,坦然笑道:“不过你与四弟他们不同,人心虽难测,可本性却是不易伪装的,你有上进之心,却能掌握分寸,分寸之内,便是忠。”
祁渊抬眼与祁浩对视,平缓说道:“能为朝廷效力,为父皇尽忠,这都是身为人臣的本分,若有人心术不正,罔顾人伦,必遭反噬,您静观其变即可。”
“朝上那点小打小闹倒还可以暂且放放,只是如今内外局势愈发紧张,父皇命你查办的事,可有眉目了?”他这个弟弟行事沉稳,许多见不得光的事,父皇都需要他去查,他这个太子哥哥,也只是因身份关系才能从父皇那儿得知一二罢了。
至于别人,对他这位三弟,知之甚少。
祁渊面容沉静的摇摇头,“他权势滔天又无人掣肘,府里老夫人尚在,上下毫无破绽,我曾亲自去寻过几次,什么都没有找到反而打草惊蛇,只能静观其变了。”
“其实她们姐妹二人都很聪明,若能利用一二,我们并不是全然没有头绪。”祁浩观察棋局,两指拈着棋子,调转话锋道:“可我不愿伤害她。”
“我亦不愿。”祁渊执子紧随其后,话音肯定。
祁浩像是松了口气,再没有顾虑放下棋子,“那就好,父皇那儿孤会尽力为你周旋,只是东西一日拿不回来,皇室一日不会安稳,江山随时都会动摇,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明白,您请放心便是。”祁渊目光落在棋盘上,白棋围占大半江山,他放下棋子摇头笑道:“输了,输了,大哥棋艺高超,弟弟自愧弗如。”
书房中兄弟二人下棋谈事,内院的姐妹俩也有很多话要说,在柳氏来了王府后,母女三人更是热泪盈眶,激动万分。
柳氏看到久未见面的大女儿,握着她的手又惊又喜道:“昀儿,你、你怎么……”
“娘,女儿不孝,女儿给您磕头了。”沈念昀哭着跪下,自从嫁入东宫后与娘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她明白娘是在避嫌,她很想念母亲,可也明白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一己私心而失了分寸。
思母之情在许多日夜涌上心头,她只能忍着,拼命的忍。
比起出入自由的妹妹,她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金雀鸟,行动不由己,选择亦不由己。
柳氏忙扶起女儿,捧着沈念昀细嫩脸的看,为她擦掉眼泪,忽不安道:“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胡闹,谁叫你出来的?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娘,您别怪姐姐,都是我把姐姐诓出来的,要怪就怪我吧。”沈念曦擦了眼泪,红着眼可怜兮兮的拽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柳氏这才看向沈念曦,又气又无奈:“不是说病了吗?坏丫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沈念昀抱着娘亲不撒手,带着哭腔道:“旁的地方未必有这样好说话,娘,女儿真的很想你……”
柳氏安抚着女儿,暂时放下了担忧的心,却还是不忘嘱咐:“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母女三人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抱作一团享受久违的亲情。
不一会儿在书房得知柳氏来王府后的兄弟俩一起去了月华阁拜见。
柳氏不安坐在上座,受祁浩和祁渊恭恭敬敬的行礼,“小婿拜见岳母,岳母大人安康。”
“快快免礼,两位殿下折煞臣妇了。”柳氏急忙站起身去扶两位女婿,虽然心中不安,可见他们如此有礼,尊敬称她为岳母,便可知他们对念昀和念曦疼爱有加,终日高悬的心亲眼所见后也稍稍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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