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讨伐费栈

因着费栈受曹操官印兴兵作乱一事事发突然,陆议紧急召集了麾下所有的部众,一刻也不敢耽搁,定于当天夜里离开海昌城,向贼帅费栈盘踞的丹杨郡进军。

为了不惊扰城内的百姓,陆议下令深夜行军,且不举明火、钳马衔枚,不准弄出一丝声响。

但出城时,城门口却聚集了无数的海昌百姓。

陆议骑在马上一抱拳,赧然道:“深夜行军,不成想还是惊扰了各位,实在对不住。”

海昌县的里长道:“不关都尉大人的事,是县里的百姓们听说大人将要领兵出征,自愿前来为大人饯行的。”

百姓们纷纷称是,有的忧心忡忡地说:“战场上刀箭无眼,都尉大人此去千万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

有的说:“咱们大人带兵打仗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连潘临、尤突都不是他的对手,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人此番定能大获全胜!”

有的不无惋惜地说:“大人是历任海昌都尉中最年轻有为的了,大人若是走了,咱们海昌县怕是再难遇到像大人这样的好官了。”

立即有人反驳:“你这人也未免太自私了,大人此番是建功立业去的,你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欲,误了大人的仕途。像大人这样的好官,只有步步高升,才能惠及更多的江东百姓,咱们也能跟着沾光。”

更有甚者,用板车拉来了自家今秋刚收割的粮食,道:“这点稻谷,于大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但也是草民的一点心意,给大人在路上充作军粮用。”

陆议连忙推辞:“我此去丹杨是为了行突袭之战,并非长途行军,用不了多少粮草,就算不够用,也绝不能收你们的过冬的口粮。”

陆祀接过话头道:“诸位的心意,我们大人都心领了,只是丹杨战事紧急,我等不便久留,这就出城去了!”

聚集在城门前的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大路,在一片殷切的注视中,陆议一马当先、吕蒙与陆祀紧随其后,率领着千余大军浩浩荡荡地奔出了城门。

此时已经是起更时分了,这晚是个阴天,黑云压城,无星无月,城郊的土路上树影憧憧,夜枭噤声,一片阒寂,唯闻急促纷乱的马蹄声和步兵的刀甲铿锵声。

陆议命人燃起火把照路。吕蒙方才出城时心中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此时借着火光打量了一下周遭,更是觉得不妙,催马上前几步,与陆议并马而行,狐疑道:“陆都尉,从海昌到丹杨最近的路要横穿会稽郡,而会稽在海昌以南,你不率兵从南门出城,反而从北门出城,岂不是舍近求远么?”

陆祀道:“吕蒙将军有所不知,现任会稽太守淳于式是个古板顽固之人,必不会让咱们借道会稽郡。”

吕蒙道:“那怎么办?丹杨的内乱可耽误不起啊!”

陆祀道:“为今之计,只有走水路——前几年海昌县连年大旱,我们都尉大人为了解决灾情,挖通了一条从会稽郡至海昌县的河道,用以引水浇灌农田。咱们只消带兵顺着河道逆流而上,就可以抵达会稽郡的郡治山阴县。”

说话间,大军已抵达了河道的尽头——正是陆议白天放马的那片河滩。河岸边已事先备下了几十艘乌木大船。

当下,步兵登船划水前行,骑兵在岸上策马追随,不消一个时辰,便接近了海昌与会稽郡的边界。

陆祀望着越来越近的山阴县城门,忍不住向陆议调侃道:“当初淳于式百般阻挠,说什么都不许咱们挖河道引水,怕海昌县的山贼会顺着水路跑到他的会稽郡作乱,却没成想最后竟是咱们顺着水路跑到了会稽郡。”

陆议却神色肃穆,骑着马一言不发。

陆祀便也收起调侃之意,正色道:“河道的尽头山阴县,乃是会稽郡的重镇,周遭必有重兵守卫。咱们即便到达了山阴县,淳于式恐怕也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前来阻挠咱们过境,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陆议愁眉不展:“说实话,我也没法子,只能让步兵弃舟登岸,尽量走人迹罕至的小路,并加速行军了。但步兵不比骑兵,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马,若是被淳于式追上,免不了又要与他起冲突。”

不久之后,数十艘乌木大船在山阴县外的河滩上纷纷靠岸,船上的步兵依军令而行,无声无息地弃舟登岸,重列阵型。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山阴县即便是会稽郡最为繁华的郡治重镇,郊外此时也已渺无人烟,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躲避城楼上巡逻的戍卫,陆议没有贸然带兵进城,而是摸黑绕远而行,进入了会稽山,打算趁夜色悄悄地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越会稽郡。

谁知走到半夜,树林里忽然火光大亮,马蹄声杂沓,一群人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吕蒙和陆祀连忙拔刀出鞘,护卫在陆议左右,骑兵和步兵也严阵以待。

对方的阵营里走出一位骑马的官员,他年过半百,须发皆黑,面阔唇方,正是会稽太守淳于式。

他策马走到陆议跟前,哼了一声:“这不是海昌都尉陆大人么?我道陆大人素来也算光明磊落之人,怎么如今反倒学那山贼,干起鬼鬼祟祟的事来了?”

陆议既已被他抓了个正着,反倒坦然了:“下官此行是带兵去丹杨郡讨伐贼帅费栈的,从海昌到丹杨,会稽是必经之路,也是最近的路。太守大人平时政务缠身,下官不敢为这点小事来让大人烦心,便抄了山间小路过境,却不想还是事与愿违,惊动了大人。”

淳于式蹙眉扫了一眼他身后阵列严整的兵众,粗看之下何止上千之数,他面色愈发不悦:“你擅自率兵入我郡县,真以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么?简直是自作聪明!本官平日里虽懒理兵事,但会稽郡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休想逃过本官的眼睛!”

陆祀忍不住替陆议辩解道:“倒也不是我家大人自作聪明,是太守向来为人严恪,我家大人知道太守是不可能允许我等带兵过境的,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淳于式对他瞠目而视:“本官与你主子陆议说话,你一个侍卫插什么嘴?”陆祀只好缄口不言。

陆议道:“太守大人请息怒。下官本也没奢望能在太守的眼皮子底下带兵过境,既然如此,下官就斗胆请太守行个方便吧。若是太守实在不放心下官拥兵过众,那不如派兵押送我等过境,下官不敢有微词。”

淳于式道:“你有调兵的文书么?”

陆议道:“事发仓促,恕在下没有文书。”

淳于式怒道:“上回海昌闹灾荒,你没有文书,来向本官借粮,本官看在灾民可怜的份儿上,已经通融过你一回了,这次你若还心存侥幸,却是不能了!”

吕蒙道:“太守大人,末将吕蒙,是大都督周瑜手下的别部司马,令的确是大都督下的,末将正是来向陆都尉传令的。”

淳于式油盐不进:“本官只认文书,不听什么口令,否则别怪本官不放你们过境!”

两方的兵马一时僵持住了,时光一分一厘地流逝着,丹杨郡的形势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

静了半晌,陆议忽然淡淡道:“那太守也别怪下官冒犯了!”

两人所乘的马此时离得很近,淳于式尚未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陆议已从马上探身过来,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将他拽下了马,旋即拔出腰间的利剑,横在他的颈间,断喝道:“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会稽军大哗,就连上惯了战场,见多了两军阵前主帅决斗的吕蒙也变了脸色。

陆议用剑挟持着淳于式,逼退了会稽军的包围。

淳于式恨声道:“陆议,你这个以下犯上的逆臣!此番本官若死在你手里便罢了,若是侥幸得生,本官必向主公参你一个谋逆之罪,让他罢免你这个海昌都尉,永不录用!”

这时会稽军已尽皆撤退,陆议便也收起佩剑,恢复了平日温文优雅的气度,恭敬道:“请大人放心,下官当然不会谋害大人,方才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罢了,只不过要委屈大人随军征战了。”随即吩咐道:“牵一匹马过来。”

便有一名骑兵翻身下马,让出了自己的战马。

淳于式气哼哼地整了整被陆议弄皱的衣衫,不情不愿地骑上了马。

此时,他的身旁有陆议、吕蒙和陆祀与他并马同行,身后则是数以千计的海昌军,他便是想趁机逃跑,也无处可逃,只得随众彻夜奔袭,一刻不停地赶往丹杨郡。

淳于式身在军中,还不忘冷嘲热讽:“陆议,你便是挟持了本官又如何?不过是过境来送死罢了!听闻丹杨费栈手下贼众过万,你的手下却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千来人,以少敌多,这场仗我看你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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