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射箭，颜乔便悠哉一点儿了，不在乎输赢，只将颜正救下。
颜乔懵懵懂懂地进了决赛，特意跟人换了位置，站在了颜正的身边，与焦子虞相隔着二人。
焦子虞总想着对准颜正，可颜乔挡住他的视线，让他总是瞄不准颜正。
一直持续到了决赛，颜正领先了他八分，他要是再射中，自己便没了机会，咬咬牙，便将袖中之物拿了出来，就算颜乔挡着，他也要射出去，多伤一人也是不怕。
正想射出，焦子虞耳边却是听见一声笑，顺着看去，正见着颜乔冷笑着看着自己，顿时全身起了寒颤，只觉得见了鬼。
颜乔低下头，在他眼里露出了细细的银针，给着他晃了一圈，焦子虞咽着口水，手里的动作一时迟迟不肯动弹，要是这根针刺向了自己，还会有活路吗？
这一迟疑，颜正拉满的弓弦直直射了出去，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十分。”
举起的旗帜在空中飞扬，这一局哥哥赢了。
颜乔对着哥哥道：“哥哥厉害。”她是由衷地说着，这一次没有受伤，真好。
六艺的御和棋，颜乔就没有今日这么高兴了，尤其是在萧承景获得御的首名之后，心里的忐忑更重。
要是在这里输了，那他们获胜的概率就小，要是哥哥他们武学输了，两队便是个平局，赢了就——
颜乔一直在江有汜的面前走来走去，让他觉得头晕。
“承景赢了也是本事，你怎么好似不高兴？”
颜乔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她怎么会不高兴，她高兴得很，只是替他心急罢了，输了便要从走老路，将秋闱的题透露给他，可她更愿意让他自己去写自己想写的答案，也就只能在这里下功夫了。
看着她脸色变了，江有汜自觉地闭上了嘴。
颜乔问着他：“你同小侯爷下棋是输多还是赢多？”
“输。”江有汜很有自知之明，甚少找萧承景下棋，其中下棋的几次里，唯有一次赢过。
颜乔的脸顿时暗了几分，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同哥哥呢？”
颜正棋艺虽不如萧承景，但在他们几人中也是上乘，这段时日又得萧承景教授，只怕又涨上了些。
“输赢各半。”江有汜想了下回答。
她同哥哥下棋，也没赢过几次，沉思了片刻道：“那咱们来个田忌赛马。”
萧承景看着在自己面前坐定的颜乔道：“你确定要同我比试？”
颜乔心里也是打鼓，但面上还是不服输的：“侯爷也夸赞过我，小侯爷是瞧不起我？”
“……”
萧承景被她给噎住，惯是伶牙俐齿的：“开始吧，你先。”
颜乔也不客气，先一步下着。
与他下棋，颜乔总是会思前想后，走一步想三步，若是他下的位置与她想得不一致时，又会思索良久，揣摩他的用意。
萧承景也不催促，任由她下，慢慢地她竟也是能摸索出自己的套路来。
只是，看着她的黑子落在了自己想不到的位置上时，萧承景出言提醒道：“你确定下在这里？”
颜乔好似有些恍惚，上辈子里萧承景也曾如此问过她，那时的她慌张悔棋。
眼里忽地有热气侵袭而来，颜乔垂着眼，看着自己下错的位置上，良久后才道：“落子不悔。”
此后，颜乔像是没了心思，接连下错，直到输赢已成定局之后，输了萧承景九子。
看着在旁扔在焦作对战的颜正和江有汜，萧承景柔声问着颜乔：“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答案？”
他的声音轻，除了颜乔，其他人听不见。
他察觉出颜乔的异常，心里忽地一紧，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事情，这样，自己或许才能劝慰住她吧。
颜乔许久不曾回答，身侧爆发出一阵欢呼，颜乔看了过去，江有汜朝着颜正抱拳道：“颜兄承让。”
一输一赢，平。
这下该是要论赢得子数。
正数着，颜乔叹了口气道：“明日吧。”
该来的终究会来，她逃脱不了。
“江公子和颜姑娘胜。”
颜乔诧异地看了过去，正见着颜正抬头朝着她的位置看了过来，冲着她眨着眼睛。
颜乔心中一禀，他是故意的？
凭着他的棋艺，若输可能，但不会输给江有汜十子，除非他是见着自己伤感，故意让着他们二人的。
直到瞧着萧承景也投射过去的目光，颜正才假意悲伤地叹着气。
真是她的傻哥哥啊。
萧承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却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局又是自己赢了。
明明他们两个才是最大的赢家。
颜正下了台，摸着颜乔的额头道：“比赛的时候怎么不开心？”
颜乔看着他的眼，明明是自己的比赛，却又专注在她的身上。
“你要是同我比该要多好，非要同萧承景比什么，那小子，惯不会怜香惜玉的。”颜正开玩笑道。
颜乔笑笑没有说话，自己输了又有什么要紧，反正哥哥总是会让着她。
他们已经拿下四局，已经是六艺里最大的赢家。
比赛结束的时候，秦王摇着头走了。
倒是赵观澜试探性地问着颜乔：“你真不打算上场？”
颜乔喝着茶摇头道：“不上。”也不是她想要隐藏自己的功夫，而是现在敌在暗处，总要蛰伏些才好。
赵观澜听着唉声叹气：“倒是可惜了我那十万两。”
“你真下了十万两？”颜乔怎么都不信。
“还能骗你不成？”他是真心想赚一把。
十万两啊，颜乔正思索着，要不要上台算了。
要是赢了，还能赚不少银子，要知道他们现在缺钱得很。
颜乔猛地摇头，不去不去，哥哥已经让过自己一回，总要让他赢一次才好。
见着她非是不肯，赵观澜也不强求。
比赛日，颜媚拉着颜乔去替自己抽签，倒也是跟上辈子一样。
只是这上辈子被自己小动作破坏的抽签，到了今次竟是出现了意外，她竟然抽中了阿姐和哥哥对垒，拿着手中的签子时，暗叹自己什么手气。
颜正早早就来了，对着她手中的签子，笑的声音更大：“你们输定了。”
果不其然，颜媚和楚临风二人输了。
要是这是决赛的时候看，或许还能高兴着点，颜乔看着自己的手，无奈地摇头，早知道就不抽了。
上辈子没有参加比赛，是颜正最大的遗憾，这辈子算是心愿已了。
只是颜乔没有想到，最后跟他们二人对战的会是沈城和焦子虞。
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只是这敌人，萧承景和颜正不知道罢了。
在台下等着的时候，颜乔担忧地对着颜正道：“等会儿对战的时候，哥哥和小侯爷切莫小心着点儿，他们二人手脚不干净。”
颜正没懂她的意思：“不会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还能使诈不成？”
焦子虞射箭的时候投的暗器，颜正没有瞧见，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倒是萧承景点头应了声：“好。”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小心着些总归是没有错。
颜乔想了会儿道：“前段时日里，沈城曾欺负过江有汜，我报过仇，但怕他使小性子，哥哥还是小心些好。”
“他欺负有汜？什么时候的事儿？”
可显然，他的重点不对。
颜正又转头问着江有汜：“这事儿你告诉娇娇都不告诉我，不仗义。”
江有汜脸色涨红地清了清喉咙。
楚临风也担忧道：“他怎么欺负你了，我去替你报仇。”
颜正拦下了他道：“没事，等会儿，我光明正大地替他报仇。”
萧承景目光晦涩不明，难道这就是她要跟江有汜组队的缘由？
颜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非但没让颜正重视起来，还让他起了报仇的心思。
只好对着萧承景道：“劳烦小侯爷等会看住哥哥，沈城和焦子虞非良人，或许有暗器在身。”
萧承景点头：“好。”
就这样比赛开始，一声哨响，四人打在了一起。
颜正拉着长枪对着沈城，好似就为了给江有汜报仇，不许他去帮着焦子虞。
萧承景手中的秋光剑她也好久没有见过了。
赵观澜在她身边不由得叹息：“承景这一手飞鸿踏雪，倒是越加流畅。”
随即又看了她一眼：“不知跟你的比起来如何？”
颜乔学过，他是知道的，甚至还笑话过萧承景。
沈城被颜正缠得不行，甩又甩不开，颜正更是趁着他不注意，用枪锋划过了他的肩膀，顿时怒火中烧。
跟着焦子虞使了个眼色，焦子虞立刻挡在了他的面前，替他遮掩住视线。
不好，颜乔心中一顿，立刻站起身来。
眼前一道银光一闪，细细的银针快速划过，霎时没入了颜正的身体里面。
焦子虞对着颜正便是一脚，正中他中针的位置，颜正倒在地上，竟是想动也动不得。
二人故技重施，对着萧承景也射出一针来，银针快速，饶是萧承景有所准备，将秋光剑立在身前抵挡，可银针仍是偏离了位置，刺入了他的肩膀。
萧承景勉强将秋光剑支撑在地上，将得以撑起身子。
台下的人，除了颜乔其他人竟是一个瞧见的都没有，都在为了他们二人的输，惊讶不已。
沈城站在他们二人面前大言不惭道：“颜家枪跟飞鸿踏雪，也不过如此嘛。”
颜乔气得发抖。
比赛规矩，凡是赢着，还要看有没有人来挑战。
“还有没有人敢上来。”焦子虞对着底下的人猖狂道。
颜媚正欲说话，便听得身边的颜乔开口：“我来同你比。”
焦子虞满脸不屑：“你一个人，如何比？”
颜乔愤恨开口叫着：“江有汜。”
颜媚拉着颜乔，对着她摇头：“这不是你该逞能的时候。”
江有汜走到颜乔的身边，只听她道：“在一旁好好站着，不许乱动。”
随后又对着颜媚道：“我一人对付他们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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