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白无缺按下起身准备冲出去的人，“该出事的另有其人。”
民政局外——
沐阳手搭在唐笑笑渗血的肩膀，额前汗如雨滴，不一会儿，肩膀上的伤口奇迹般缓缓恢复。
沐阳声音沙哑，跌坐在一旁：“好了。”
唐笑笑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自己活动自如，毫无痛感，随即诧异地看向沐阳，眼光多了几分真诚：“谢谢。”
“客气。”沐阳摆摆手，眉头紧皱，看向打斗的中央，“我能力有限，治疗几次小伤已经是极限。”
“小伤在这里就足够致命，你的能力已经很难得了。”唐笑笑道，“你休息会儿，我过去帮忙。”
见她准备再次上场，王言镜片闪过一道光亮，精准报上期漫现在的弱处：“笑笑姐，左侧腰部。”
“好。”
话落，拾起来的碎片再一次扎上它的主人。
打斗中央。
贾子虚喘着粗气，身上脸上挂满了一道道伤口，微不足道的划痕渗出点点血珠，但积少成多加上体力即将耗尽，这些伤口的存在感越来越大，也愈加拖累他的速度与准度。
“饿……”
调整好呼吸，贾子虚抬腿踹上期漫的脸，棍棒直捅她腰侧的伤口，又迅速和沐阴交换位置，后者奋力一击，将干尸再次锤得抽搐不已，但不一会儿，她便不知疲倦得再次起身，朝他们起来。
“小白他们再不来。”沐阴闭了闭眼，再次迎上前去，火把直捣对面的血盆大口，“我就得被活活累死了！”
话落，王言忽然扬声道：“来了！”
几人神色一松，先前的疲劳一扫而空，眼里闪烁着即将结束的兴奋。
程子轩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朝着期漫大喊道：“喂！老怪物！看看这是什么！”
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期漫恢复了片刻清醒，神色痛苦，面色更加狰狞，直冲程子轩而去。
唐笑笑心下一惊，立刻跟了上去。
白无缺呢？
贾子虚没有动，转而看向王言，果不其然，后者指了指民政局外的墙壁旁，无声提醒道：白。
没有犹豫，男人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反方向的追逐中。
期漫被程子轩手里的红本吸引住，完全没有注意到墙角边的人，她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声音刺耳：“给我……”
“好啊。”程子轩突然停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扔向她，“还给你！”
“什……”么！
期漫下意识闭眼躲开，却发现掉在地上的东西不是自己以为的东西。
程子轩邪魅一笑：“这么喜欢红本？送你一打！”
话落，一堆结婚证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期漫一惊，立刻躲开那一堆红本。
见好就收，程子轩仰天长笑三声，留下一句“你果然害怕”后，拉着自家女友撒腿就跑。
后者疑惑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个“们”，自然还包括白无缺。
不等程子轩解疑，身后的期漫已经变成暴走模式：“你……杀了你！！”
嘭！
咔嚓。
火把敲上期漫的后脑勺，破裂的是手上的棍子。
身后传来白无缺的声音：“呦，头变硬了。”
期漫感觉自己被戏耍了，刺耳尖叫声从她的血口中发出：“啊啊啊！！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她猛地转过身，连带着周身的碎片悬空而起，直直朝白无缺袭去，然而，后者手上摊开的那一本真正的离婚证，**裸地摊在她的面前，将她钉在原地。
白无缺的声音与她而言，和无常索命无异：“期漫，你的父母早就离婚了，他们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无论你怎么强行所求，他们都不会和好如初，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抛弃、被忽视的人。”
“不，不，不要！不是的！他们还在！还在！你胡说！他们永远爱的是我！只能是我！”
期漫没了先前嚣张狰狞的模样，一点点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得不到关爱的普通孩子，挣扎着想要得到父母的关注。
白无缺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青年一步步靠近：“那你看看啊，看看这是什么？”
期漫闭着眼不敢直视：“不！你拿开！拿开！”
青年失了耐性，冷声道：“贾子虚，固定住她。”
跟在青年身边的人应声而出，直接将她反手按压在原地，偏偏她还不死心道：“放开我！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这里是我的场景我的世界！只要我不愿意离开，一切都只会重新来过！别白费力气了，你们都在这里陪我下地狱吧！”
“你还知道下地狱？”白无缺听了这话，语气比眼神更加冰冷，“你也只能让你的父母在地域的虚幻里复合。”
话落，红色的证件缓缓贴上期漫的额头。
“拿开！快拿开！”期漫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这个东西，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无法思考，“拿开！要我干什么都行！啊啊啊拿开！！”
红本贴上她额头的瞬间，她看清了父母眼中的不耐与厌恶，仿佛无声地告诉她：
我和她/他，相看两厌！
期漫忽然静了下来，目光呆滞，喃喃道：“他们，真的分开了。”
话落，场景逐渐变得虚幻透明，这是瓦解的前兆。
贾子虚和白无缺对视一眼，松开了禁锢着期漫的手，回到白无缺身边，轻声道：“结束了。”
白无缺环顾四周，众人脸上皆是放松的神情。
跌坐在地上的期漫忽然开口：“结束……呵呵，我不会结束的……你们也别想……”
“你要……”干什么。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期漫突然抬手将玻璃碎片插入自己的脖颈，笑容无限放大，但流出的血却不是常人的鲜红，而是一股股鲜亮的绿色。
白无缺跟着面色扭曲了一瞬，心脏不由地一紧：
靠！不会又要循环吧？
但想象中的“灵魂版滚筒洗衣机”并没有到来，场景消散在虚无空中的进度忽然暂停，随着期漫绿色血液的流出，场景渐渐凝实，先前遭到的破坏也慢慢复原。
不远处。
谷铃的尸体由惨白变为红润，胸腔处巨大的伤口也在一点点自我修复，直到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朝他走近：
“小白……”
活……活了！
白无缺震惊不已，盯着死而复生的谷铃久久未言，身侧的的贾子虚皱着眉，拦在青年人前，警惕地看着走近的人。
谷铃看都没看贾子虚一眼，依旧注视着白无缺：“小白……”
白无缺直觉她有什么话想说，按耐住满腹疑问，轻声道：“怎么了？”
“回去……”
白无缺疑惑道：“回哪？”
谷铃没有再回答青年，呆滞的神情从她的脸上消失，眼中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白无缺见她神色正常，试探道：“谷铃？”
“呀！小漫！”谷铃完全忽视了他，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期漫，像是没发现从她脖子里流出的血液的异常，担忧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又低血糖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话落，她蹲下背起期漫，起身准备离开。
“喂，你……”
穿过去了！
白无缺想留住人的手停在空气中，眼睁睁地看着她穿过自己的手离开，像是幻影一般，他呢喃道：“她们现在只是幻影？”
“不只是她们。”贾子虚道，“我们也只是幻影，别忘了，我们在场景异化之前，只能寄生别人身上。”
“是哦。”白无缺从刚才诡异的经历中回神，“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谷铃有话想要告诉我。”
而且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贾子虚道：“等通关以后就知道了。”
“万一知道了才能通关呢？”
男人避而不谈：“小白同学，要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
白无缺眼角微微抽搐，冷冷地应了声：“哦。”
现在该怎么出去呢？
白无缺打量周身，众人皆是一脸的困惑。
没有循环，没有消散。
他们像被世界抛弃的孤魂，与这里格格不入，却无法离开。
众人看到期漫离开，都凑了过来。
“白哥。”程子轩满脸疑惑，“我们不会被困在这了吧？”
白无缺看向谷铃背着期漫离开的方向，又扭头看向身后的民政局，其余建筑都更加贴合现实，只有它虽然恢复原样，但依然简陋。
贾子虚注意到白无缺的视线，开口道：“那里是出口？”
白无缺点点头：“大差不差。”
“又是民政局？”沐阴的阴影又多了一个，只想赶紧离开，催促道，“走吧走吧。”
王言悄声走到白无缺身边：“阿，阿白哥，她算死了吗？”
白无缺道：“从她一定要留在场景幻象开始，她就已经死了。”
“幻象……”王言不知是对白无缺说，还是对自己说，轻声道，“如果有死去的人出现，那现实和幻象的区别，真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白无缺不假思索，“幻象终归是假的，再真实也不是真正经历过的现实，小言，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没事。”王言笑道，“我随口一说，走吧，赶紧结束就能早点回家。”
“哎！你……”
白无缺想拉没拉住，王言先一步踏进门，就消失不见。
“是真的哎！笑笑，我们也走。”程子轩道，“拜拜了大家，下个场景见啦。”
沐阴紧跟其后：“哥！咱也走吧。”
“好。”
贾子虚看了要有些发愣的青年，不禁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愣着干嘛？舍不得和我的二人时光？”
“滚！”白无缺白眼一翻，打掉他的手，“走了！”
话落，抬脚走了进去。
意识消失的瞬间，耳边还回荡着贾子虚的轻笑。
——小剧场——
贾子虚：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哦～
期漫：骗人！我要杀了你！
白无缺掏出离婚证：真的。
期漫：假的！这是你俩的离婚证！
贾子虚：离婚证的前提是有结婚证，谢谢你的祝福，欢迎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无缺：……
期漫：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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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仰望即俯视（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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