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别·停歇

渡过一路颠簸,他们选择在荒地停下。卢卉月睡了好几个小时,临竟就开了多少路程,到最后,就连一向多话的郑宜最终撑不住眼皮,搁在车椅,歪头睡了过去。

眼看就要抵达极限,临竟选择在动物少来的地方修整。

只是卢卉月在梦里难过好一阵后,忽然感受到眼前,有双眼睛瞪着她,并还在车外不断游走。感受到危险逼近,瞬间清醒。

女人肩膀一抖,虎躯一震的看着搁在窗外的东北虎。两人只有一窗之隔。卢卉月本想大声求救。忽然想到,人越是在恐慌,那么就越会激起动物的攻击欲。

再看主驾上的男人,他略显倦怠,只是半阖着眼睛,半仰着头,露出凸起的喉结。从他神色上看,显然饱经风霜,但肤色依旧白皙,再见他内搭的黑色毛衣,更加显得男人性感尤人。

一个两个临近睡着,就只有她一人冒失醒来,然后和老虎面对面。想到这,她内心极度深寒,但见到她肩上披着的冲锋衣,她的怒气瞬时消了一半。

想到这,卢卉月咽了口口水,是也不是的别过头,竭力让自己平静。可能是心里的暗示作用不够强烈,恐惧感扑面而来,虽说东北虎没有上前拍打的迹象,可她还是不敢笃定。

嘶。

要怎么提醒,车上要睡着的两人。

这有老虎?

要吃人。

就在她以为生涯就要截止,遗书在她脑海里浮现出千百种。可遗书的第一步,就是要她拿稳手机,然后……录像。

女人脑海里,早已幻想着老虎拼死啃食尸体的场景,英俊的男人也成为它的盘中餐。只是越想越悲伤,就在她沉浸其中不可自拔时——忽然,她不合时宜的打了喷嚏。

“不好意思,我……”

吵醒了坐在主驾上的男人,只见他半眯双眼,往后瞟了一眼,直至他完全睁开,见卢卉月颤到不行的模样,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紧接着就顺着她的方向看去,迎来了次‘虎视眈眈’。

临竟:“……”

随即便收回眼神,镇定自若的从车内翻找摄像机。卢卉月则是目瞪口呆的,见他挣都不挣扎的调整相机,半低着头,专注于某件事。

真的,挺佩服的。

倒腾片刻,在他整装待发后,临竟手上才有点动作。不过不是防备,而是慢悠悠的拍打着郑宜的脸,此时他正呼噜滔天,临竟忍着皱眉,极没耐心道:“起来——”

“有新素材。”

郑宜如梦初醒,东张西望道:“谁呢谁呢?”

“你身后。”临竟唇角坏笑。

于是,就在郑宜转过头时,就与窗外的东北虎来个眼神对视。

“……”

草!吓死人不偿命。

眼见临竟戴好摄像机,在他观察好一周,就要下车门时,卢卉月担忧道:“哪个……”

“嗯。”他没什么表情的看她。

“就是……”卢卉月惶恐不安的说:“不怕它……把你吃了么?”

临竟轻笑,觉得莫名其妙:“它为什么要吃我?”

“……”

卢卉月一时语噎。

“它不饿。”临竟道。

说罢,临竟直截了当,拿起摄像机,径直开车门跳了下去。

东北虎甩了下身子,郑重其事的盯着下车的男人。卢卉月心里一阵担心,一副大义凛然的精神,让她对这个男人不由得生出好感。

见虎盯着他的相机,趴在他脚下,临竟挑了下眉:“照个相,西鹊。”这是那只虎的名字。

老虎张了张嘴,舌头在抖动。

卢卉月心灰意冷。

完了完了完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虎很听话。这令卢卉月大跌眼镜,在他掏出摄像机录像时,西鹊极为配合的,与相机来个对视接触。

临竟俯下身子,近距离的录着它的一举一动。与此同时,他侧头,瞥了卢卉月一眼。

模样恣意妄为。

接着,郑宜跳下车,车内就只剩下卢卉月。见他们不慌不忙的模样,卢卉月斟酌着,可能他们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的……牺牲。

出于害怕,卢卉月与心里作了好些思想斗争,但想到两人指定是有把握才会下车。况且,他们要被吃,她也难逃虎口。

最关键的是,她不会开车。

秉持着同生共死理念的女人,毅然也跟着跳下了车。

西鹊退后好几步,然后顺着临竟的指示,看他从不知名口袋内丢下块生肉,老虎当即眼神阴鸷,跳起来咬到肉。

这一场景,被他录像。

见惯不惊各种世面,竟还会被他这纹丝不乱的情绪所打动,然后还掏出相机录下。

“OK,西鹊。”临竟收起相机,眼角微弯:“你很棒。”

一向以冷脸应对他人的临竟,面对如此狠辣的……东北虎,竟会露出罕见的微笑。

此时奇异已经被惊慌取代,剩下的只有不解:“你们这——”

“这虎名为西鹊,西边的西,鹊鸟的鹊。”这时郑宜走在她跟前,对着一本正经录像的男人,作为兄弟翻译机,自然面面俱到:“在可可西里穿梭时,它被猎人打伤,竟哥见到,就替它包了扎,然后给它取了名。”

替它包扎时,临竟从人迹罕至的地方内,眺望天边飘荡的雀鸟,想到了家养喜鹊。看着奄奄一息的老虎,于是捋了下它的毛,语重心长:

“以后,你就叫西鹊。”

她本想问临竟他不怕么,就见到他屁股后面所佩戴的手|枪。

“……”是她多虑。

“它走路慢悠悠的,不同于以往的老虎,饿得发慌。”郑宜说:“况且,这只老虎,有点人性化,能听得懂人话。”

临竟他从小就亲近动物,无论是家里的小猫,亦或者是电视里的麋鹿,他都能目不转睛的看好几回。

面对家里的蓝孔雀开屏时,他会坐在地上,能够看整个黄昏。在别人看上去极为无聊的动物行为,在他看来,却是难以获得的好机会。

就像现在,临竟忘我录像,直到行动结束,才发现身边的郑宜囔着要和老虎拍照。

“不怕西鹊吃了你?”临竟兴起了逗他的心思:“虽然它饱了,但谁会嫌吃得多?”

西鹊没听到他们对话,而是将眼神径直盯向卢卉月。

临竟精准捕捉到,于是同虎般,回眸瞧女人。

卢卉月:“。”

被盯得毛骨悚然,后背凉嗖嗖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濒临生命垂危。

“我拍照!”卢卉月疾步向前,想着挨他们近一点,秉着人多力量大的规则,她也跟着开口:“你们……”

“?”临竟疑惑看她:“不怕?”

卢卉月:“怕……吗?”

“人姑娘大胆。”临竟揶揄,举着相机,招呼着西鹊:“西鹊,乖一点,拍照。”

于是,只见老虎屁颠屁颠的走到她脚前,卢卉月差点两眼一闭,双腿不听使唤,一直在发抖。但好似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她选择放空自我。

要是她被吃掉,能够换回亲人团聚,那也不是不行。

丢失十余年载,她奔波好几个省,所有城市的,她都有跑过。

从弟弟丢失的那一天,她就无比懊悔自己当天的行为,要不是她任性,要是不和弟弟吵架,那……他就不会丢。

死亡一了百了,可活着,她就得带着那点微弱的念想,背着包袱找人。

想到这,她眼角默然掉落一滴泪。

临竟一怔。

见卢卉月起身,郑宜站在左边,而她站在右边,中间夹着虎。临竟快门一按。

相片定格。

女人眺望镜头,眼眸神色,但她意志坚毅的站在老虎身旁,他想,这是正常人都不敢直视的一步,可她做到了。

此时,卢卉月内搭高领毛衣,披着白色风衣外套,面色明艳白皙,微微秀发被风吹拂,映衬着她那具有故事感的眼睛,她漠然,唇色红润饱满,卧蚕处则有颗痣,至于左脸和右脸上的痣,点得恰到好处。

她的三颗痣。

纤细的身材,苗条身高完全把郑宜衬成路人甲。

和凶神恶煞的虎不同。

她宛如普度众生的圣女。

见她双手插兜,眼眸微弯,下颚线清晰明了。她遽然适应镜头。临竟走上前去,再度按下快门,完成了顶级艺术。

拍好照后,他们没多说一句话,在与虎沟通好一会,确保两人安全上车后,他才挥手,温和道:“走吧。”

虎愣了好几秒,只到听到了郑宜的好几声道别,卢卉月也跟着挥手时,它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去,疾驰着,飞到对面荒野。

他们开窗通风,在把水抛给卢卉月时,临竟淡然:“没喝过。”

卢卉月后知后觉,漾起笑容:“谢谢。”

经过郑宜的提议,他们才得知已经凌晨一点整,而他们还没到目的地,距离卢卉月要到的地方,不过一小时就能到的路程。临竟却选择休憩。

夜色深刻,漫天昏黑内,留有几颗星星点缀。

然后,她在睡前,听到了临竟叮嘱:“天亮出发。”

“噢,好。”卢卉月应下。

这段旅途,的确比旅行团快了一整天。而距离定西市,不过一公里的距离。一到,再经过当地司机周旋,到金庄村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一切进度,都在被提前拉进。

郑宜举着手机,一脸兴奋:“贺兄速度就是快,看来那些和卢姐出发的,不愁没地去了!还有那个坑钱导游……”

当地警方介入管控,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卢卉月心说,今夜,应该能睡个安眠觉。

一别两宽,前往山高水长的地方。

再见一面,已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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