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记得你答应我什么？”
思来想去放心不下，一大早来给Jessica送节目录制流程，而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不该出现在房间里的唐诗逸后，曼姐忍啊忍，终于忍到唐诗逸悄摸摸回了自己房间，于是神色严肃地再一次向Jessica索要保证。
Jessica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解释：“nothing happened.（什么也没发生）”
曼姐狐疑地打量着她。
Jessica：“......”
说实在的，也不能怪曼姐不信，Jessica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都进展到那一步了，是怎么有那个定力停下来的呢？
她很佩服自己，更佩服唐诗逸。
“她说她喜欢我。”Jessica说。
曼姐疑惑地眨眨眼。这算是什么答案？她喜欢你，然后呢？
然后......
Jessica就清醒了。
在她恶劣地推翻自己所有的理智，决定不管不顾地拉着唐诗逸沉沦的时候，唐诗逸却说，“我喜欢你”。
Jessica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收到过无数人的告白，她总能做到事不关己，冷眼旁观，她知道那些喜欢有多肤浅，又有多不堪一击。大多数情况下，她们只是企图放低姿态得到她的回应，而后，或是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或是在她身上消耗掉所有的热情，然后抽身离去。
Jessica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面对那样的人，Jessica不讨厌，甚至乐于配合。偶尔她会做那个率先离场的人，看着对方自以为牢牢掌控猎物，却发现被燕子啄了眼的愕然表情，很有趣，为她无聊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情趣。
可......
唐诗逸不是。
唐诗逸和那些人不一样，她是纯粹的，在第一次看到唐诗逸的舞蹈时，Jessica就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她明明感受到了对她的渴望，却总是敬而远之。
三年前，她放纵过一次。
那一次，Jessica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理由——也许，唐诗逸也不过如此，所谓的纯粹不过是更精美的伪装。
恶魔的声音在低语。
「试一次吧......试一次就知道了......剥开那张假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后唐诗逸跑了。
Jessica清醒了，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和唐诗逸划清界限。
可是，唐诗逸真是太烦了。
为什么总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呢？
转回去！
我给不了你承诺......
思绪回笼，顶着曼姐满是不解的眼神，Jessica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多做解释，话锋一转，谈起了节目的事。
......
唐诗逸心情很好。
不是因为夜晚的亲密仿若让她回到了三年前的早晨，像是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是因为Jessica半梦半醒间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恶狠狠”的警告钻进她的怀里，好像她们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也不是因为经纪人无意闯入时，她脸上一晃而逝的心虚。
她或许有些迟钝，但不是笨蛋。她看出了Jessica的沉沦，挣扎，和清醒，而那一切的转折，是她的那句“我喜欢你”。
Jessica，或许你不知道，你远比你自己以为的，要高尚得多。
*
那天之后，Jessica和唐诗逸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摄像头开启，她们是久别重逢的亲密好友，摄像头关闭，她们又礼貌疏离得如同离异妻妻。
就这么录制了四期节目之后，节目组向导师们发布了新的任务——合作舞台。
合作舞台是一早就安排在节目流程里的，只是节目组一直在观望，想看看到底哪一对看上去更有火花，那么在安排合作对象的时候，就暗箱操作一下。
谁知道，几期节目录制下来，无论是Jessica还是唐诗逸，都和两位男艺人擦不出半点火花，反倒是......
节目总导演吴导，在这一行干得久了，自然也就见得多了，她敏锐地意识到，等到节目播出，只要节目组不刻意剪辑掉Jessica和唐诗逸的镜头，那么，她们之间的火花，一定能被观众注意到，那合作舞台的安排自然是......
吴导有些犹豫，节目组最没眼色的工作人员都能看得出来，Jessica私底下对待唐诗逸并不亲近，安排她们合作，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在摄像机镜头下，两人还能和睦相处，可要是因为合作舞台，这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呢？
吴导是想认真做节目的，并不想要某些旅综那样的节目效果。
“导演，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安排Jessica老师和唐老师的合作舞台吗？”跟拍Jessica的pd路西注意到吴导的表情，好奇地问道。
吴导扫了她一眼，“你有想法？”
路西清了清嗓子，“您要不要看看她们之前的合作舞台？”
吴导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之前做背调的时候，是看到过这两位曾经在几年前合作过的信息的，但她没有看过那个舞台，这会儿听到路西的建议，略一思考，便点了点头。
......
合作舞台啊......
Jessica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结——这原本是今日造型的点睛之笔。
“Jess！No——”徐助理紧张地拉住她的手，“等下还有一个杂志专访，你不能——”
Jessica手顿了顿，有些气馁地松开了。
合作舞台是一早就定好的，可，那会儿她也没想过会和唐诗逸走到这一步的啊......
现在怎么办？
那两个男的，她一个也看不上，而且和男艺人合作总是有一堆的麻烦，为了避开唐诗逸特意凑上去也是大可不必。
可要是就这么和唐诗逸合作......
太危险了。
Jessica不相信自己的定力，那种“半途而废”的事大概也只可能发生这一次。
冷静，Jess，冷静......还没到最后，也未必就是和唐诗逸一起......可不和她一起就是那两位，好像还不如......
Jessica心烦意乱，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些红酒，让自己冷静一下。
“在节目录制结束以前，你不会通过任何途径，让哪怕一滴酒精钻进你的身体里。”
曼姐冷着脸，在Jessica提出需求时，毫不留情地驳回。
“为什么？！”Jessica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徐助理有些不忍地看向曼姐，被曼姐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心虚地收回了视线，转而朝Jessica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避免在某些事发生之后，从你这里得到的解释是，‘sorry，阿Man，我喝多了’。”曼姐似笑非笑，落在Jessica身上的视线锐利得像是可以把她穿透。
Jessica：“......”
“小徐，把这些都带走吧。”曼姐扫了徐助理一眼，吩咐道。
徐助理头皮发紧，顶着Jessica可怜巴巴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违逆曼姐的勇气，狠下心将桌子上的红酒全部装进曼姐特意带来的纸箱里，搬走了。
曼姐清空Jessica红酒的行为并不隐秘，甚至为了防止有些被Jessica迷倒的男男女女私下里给她“送粮”，曼姐大大方方地告诉了所有人，Jessica正在进行酒精管控。
“曼姐，我不明白。”徐助理气喘吁吁地将箱子放在酒店的地板上。
“不明白就别明白了。”
“可是——”
“小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曼姐凉凉一笑，“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我......”徐助理语塞。
不用思考也知道，曼姐在讽刺她。
好气，但是不敢反驳。
曼姐心知肚明，除非把Jessica和那位舞蹈首席直接分隔两地，否则**的，就算没有合作舞台，也迟早要烧起来，倒不如让她推一把呢，管她什么火，柴烧完了不就灭了吗。
*
“......要进行合作舞台的，分别是......以及唐诗逸老师和Jessica老师，辛苦几位老师了。”
进行制作会议的时候，吴导直接宣布了节目组的决定，完全没有要录制一下选择过程的意思。
与其暗箱操作，最后达成节目组的目的，倒不如直接公布结果，反正她们这个节目的重点也不在导师们身上。
唐诗逸在结果确定的时候，往Jessica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对方在走神，莫名的，心情大好。
从三年多以前，第一次认识Jessica的时候起，她就经常看到Jessica走神的样子，但这是第一次，Jessica既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因为听不懂，恰恰相反，这一回，她是太专注，也听得太明白了。
这让唐诗逸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微妙的窃喜感。
这段时间来，Jessica节目录制结束后，对她的避而不见，并没有让她感到不安，相反，比起她之前对她自然而然的亲近，这样的态度才令唐诗逸感到安心。
她再清楚不过了，Jessica越是能坦然地面对她，就说明她越是不在意她。
尽管唐诗逸此刻还想不明白，Jessica到底在担心什么，但是没关系，火只要能烧得起来，哪怕火苗再小，也总有融化冰山的那一刻。
Jessica没有去看唐诗逸的表情——总归不是能让她高兴的表情，看了更糟心。她也没有对吴导的决定提出质疑，她的职业素养不允许她这么干。
就这样吧，不就是一个合作舞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唐诗逸还能对她做些什么不成？
那可是唐诗逸诶，比木头还木头的家伙，都做到那种程度还能说停就停的忍者，她会搞小动作？
呵呵。
Jessica想着想着，思绪开始飘散，然后生起气来。
不是，唐诗逸到底是什么人啊？那种时候居然能停得下来？就算是我叫停的，可你居然真的能停下来？！
Jessica视线锐利地射在唐诗逸身上，像是要把她整个扎穿。
唐诗逸：“......”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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