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皇,我们没带上贡品,但带来了我北烈国新的第一!”
安漛在人前矫揉了半天,同来的克虏察都不耐烦了,一把舀开安漛,上前两步道。
西缄攸歪过头,玩味地看着他俩。
“克虏察,你们北烈倒是挺有意思,既有独一无二的绝品,又有新的第一。你倒是给朕讲讲,这两个,究竟哪个更厉害?”
克虏察看看支手撑住脑袋一脸懒散的西缄攸,又回头看看安漛,大手搔搔脑袋,反是被问迷糊了,这可咋回答呢?
安漛满眼的恨呐,这孙子就知道瞎说话!不长脑袋光长肉,三两句就被人玩儿死了!
安漛过去拍拍克虏察的手臂,示意他退后,他自己又给西缄攸做了个揖。
“西皇陛下,我北烈国素以武力决高下,年年都有比试。以往都是克虏察将军常胜第一……唯独,败在了陛下手中。”
安漛这最后一句拖沓得故意,西缄攸根本不去回他,这里头必然会有个套!
安漛见西缄攸不为所动,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讲了下去,“直至去年,有位年轻人,战胜了克虏察将军,成为了我国新任的第一!”
“喔?那这位年轻人得有多少斤呀?”
斜剌剌里冒出来这一句,全场不少人都没忍住笑,有几个甚至连酒都喷出来了。
安漛眼中寒意一扫而过,看向声音来源。
不用猜,如此贱格的话,自是出自西楚尧之口了。
就见五王爷端着只琉璃酒樽,轻轻摇晃着里头的美酒,笑得安漛连反驳的话都差点忘了。
西楚尧是故意用克虏察的敦实来谐笑北烈国以分量定位分,妙就妙在她这话都没点明,此中笑点都是各自拿捏,全场哄笑一片之下,克虏察那个呆子居然都没反应过来,安漛更是都不知如何收场!
“什么人?!”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笑料中时,夜风中忽然裹挟着一阵凌厉劲道直逼二月亭而来!
影卫从暗处飞扑而出!
天都卫在一声令下之后纷纷拔刀!
瞬息之间,二月亭四周少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恐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
而那股劲风,也在眨眼之间掩去凛冽之意,与此同时,一道黑色身影极其轻巧地落在了一根桃花枝上……
夜风裹住桃花的艳香,有两朵盛放的粉桃落在了西缄攸的脚边……
护卫人群拨开一条道来,西缄攸背手走了出来。
西缄攸微抬眼看出去,园中所有人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院中一株桃树上,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着一身黑衣劲装,手中持一柄短剑在鞘,满脸的冷漠。他单足站立在一根花枝上,那枝桠不过手指粗细,他立在上头纹丝不动,枝桠也不曾弯曲,可见其轻功极高!
而轻功之高其实并不能令西缄攸在意,真正令她所动的,是落在她脚边的那两朵桃花。
如此远的距离,人未到,气劲先到,还能自如控制到拈花摘叶落至想落的地方。
此人,会驭风功!
西缄攸转两下念,就猜出这大概就是安漛所说的那个战胜了克虏察的年轻人。
果不其然,安漛一见来人,立时欢欣!
“西皇陛下,容我介绍。这位,便是我北烈第一高手,布栢!”
话毕,回头又朝着布栢招手,“布栢!还不快来见过西皇陛下。”
西缄攸早不关注安漛两句话中的用心与骄横,她重复了一遍那年轻人的名字。
“布栢……不败?”
西缄攸喃喃自语的几字,后头有人也听到了。
又一个人穿过密密凿凿的护卫,来到了西缄攸的身边。
西缄攸回头看,竟是延陵无走了出来。
原本延陵无被西缄攸藏得可好了。她入场时,众臣与外使皆跪伏在地,可说除了靴足什么都瞧不到,包括白日里她不是隐在护卫堆里,就是高高飞在天上,又哪里看得清。
可这会儿她自个儿走了出来,没了遮拦,御花园内瞬间间便是不绝的抽气之声!
永陵帝的容貌已是世间称绝,满座之人在见过西缄攸之前,都不怎么信原来有人可以长成这般绝色的。
自古以来对极美之人的称赞,撑死了就是倾国倾城。女子美极则国色天香,男子俊极则胡天胡帝,而男女有别,大多女子色娆而男子俊丽。难见有人能集二者之合。
西缄攸却是个特例。
当她面对心爱之人时,比世间任何一名女子都更温柔如水;而当她逐鹿天下谈笑江山之时,更是没哪个男人足以压制她的傲气!
见过了西缄攸,他们都当自己是见过了世间之最,万万不曾想到,竟还有人能将西缄攸比下去!
延陵无的容貌已不用讲,她是天地孕育而出最完美的杰作。
从前的她,未生心窍不长情丝,除了对西缄攸,她待世人如看蝼蚁,她的眼神太冷魔气太重,除了西缄攸,再无人敢去招惹。
从前的她,有一头如血的赤发,生杀只在她转念之间,她还有阳焰般的双瞳,万物生灵与其对视都瞒不住心底的东西。
从前的她,太高高在上,太不近人情,太无敌所以太孤独,幸运的是有一个西缄攸,优秀到足以与她并肩。
而现在,延陵无没了那头妖冶又可怖的血发,雪色柔和了她的戾气,甚至显出一丝羸弱,刺眼的金瞳掩去利色,灰灰淡淡的反显温顺。
现在的延陵无,依旧一眼惊艳瞩目,但旁人对她的恐惧已然消散,她更像一个玉瓷打造的冰雪人偶,美丽得无可挑剔,直想让人抢回去好好赏玩!
延陵无走到人前的举动令西缄攸很是不悦,她的拥有怎可为人肖想!
西缄攸寒冰一般的眼神横扫出去,不少还真不敢再直视延陵无了,顶多是再偷瞄两眼。
延陵无自然能感受到西缄攸的怒意,她伸手握住西缄攸的手,指尖轻轻刮过她的掌心。
西缄攸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人的眼神立时也收起了那股狠戾。
西缄攸明白延陵无的意思,她看回还站在树梢上一言不发的布栢。
安漛叫他过来行礼,他却根本不为所动。他虽站在枝桠上稳如平地,但西缄攸却能从他平顺的气息里找到一丝浮动。
而这边安漛见布栢完全不搭理自己,心里也是默默骂了几句。
回过去对着西缄攸又作了个揖,“西皇陛下请见谅布栢的无礼,他出身山中粗野惯了,不识规矩。”
西缄攸抬手止住了安漛的啰嗦。
她并不在意这些,她也不曾松开延陵无牵着自己的手,上前一小步对着那布栢开口。
“你是灵隼的徒弟?”
西缄攸这一句,倒是把无声的布栢给逼出话来了。
“不错!当年师父败于你手中,今天,我会赢回来!”
西缄攸嘴角一挑,有意思。
手下一紧,西缄攸回头,延陵无自然是听见了,拉她的意思,是让她告诉自己来龙去脉。
西缄攸凑过去,一手揽过延陵无的腰身,嘴抵着她耳边极近,简要地说了几句。
“灵隼是异邪国死士旧部,功夫极高,护国心重。我立国那年,他前来刺杀复仇,使的驭风功极厉害,可以内力控制风的走向,险些害得我落胎,好在后来胜了,我还断了他一柄驭风刀……”
西缄攸凑在耳边的几句说得轻巧,延陵无却是听得心惊!
想当年,吟空等人都回了灵界,她身边连个能帮的人都没有!既要立国安邦,又是身怀六甲。怀青儿是何等费心耗神,若无自己的灵血加持,凡人之躯早就枯竭而亡了!
就是这样的难为之时,还要碰上刺王杀驾!
“落胎”二字落在延陵无耳里,和剜她心似的疼!
西缄攸撤开距离,就看到延陵无朝向她的无神眼瞳里写满了不忍与悔恨痛惜,西缄攸自己心下也一顿,一把将延陵无拉进怀里,轻声安慰了起来。
“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都过去了,没事了。”
她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地亲昵了好一会儿,把满院子的人都晾在了一边。
良久,延陵无僵硬的身体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西缄攸这才慢慢松开怀抱。
那边安漛都不知翻出第几个白眼了。
好容易看西缄攸松开了,赶紧着开口!
“西皇陛下,布栢是我北烈第一勇士,此次朝奉随我等而来,便是想一睹西皇风采,更是但求一比试,看看我北烈第一,是否能敌陛下这天下第一?!”
西缄攸的笑意在这一刻凝固成了极冰冷的嘲讽。
安漛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呀,原来竟是这么个意思!
也不等西缄攸答不答应的,朝野自己就炸开锅了,几个朝中重臣激动得险些将台子都掀了!站起来便大骂!
“放肆!圣上万金之躯,真龙天子!怎可与一番邦粗人比试!有个万一你们举国都赔不起!”
更有知道各中关系的,简直怒不可遏!
“灵隼乃异邪余孽!曾行刺于我皇,理应罪连九族!布栢为其后人,进宫而来其心不正,必是要对吾皇不利!合当立刻格杀!”
一时间,御花园中臣子们一个比一个激进,那布栢安安静静站着为千夫所指却不为所动,唯独盯着西缄攸的眼里充满了战意!
西缄攸听够了聒噪,猛一抬手,百官静默。
“远到是客。我西王朝乃大国礼邦,外使有些情理之中的请求,答应也非不可……”
西缄攸心里自然清明,她当年怀着青儿对敌灵隼亦可胜出,今日她的武功造诣自然远胜于昨,而这布栢的能为她摸得清楚,他虽青出于蓝,离自己却还是有不少距离。
此一战于西缄攸而言,根本无谓,只当练手。
可她的话还没答应下来,便被人抢了先!
“你想争第一,我来与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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