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台的废墟浸泡在血色暮霭中,七十二根断裂的镇魂柱斜插在地脉裂缝里,柱身缠绕的锁链如同垂死的蟒蛇。玄清帝君踏过寒玉砖上凝结的血晶,每块砖面都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星图——那些三百年前他与云璃月亲手推演的星辰轨迹,此刻正被魔气腐蚀成扭曲的漩涡。 "咔嗒" 半枚同心佩碎片硌在玄清云纹靴底,暗红血垢裹着玉髓深处游动的鎏金丝。帝君屈指虚摄,碎玉腾空时割开凝固的血气,一道魔纹顺着裂隙猛然窜出,竟在虚空刻出弑神弩的虚影。弩机转轮上的凹痕与太初剑柄裂痕严丝合缝,那些裂痕深处游动的,赫然是三百年前大婚时缠绕剑穗的相思结残丝。 "帝君当心地脉!" 后方仙童的惊叫裹着哭腔。玄清垂眸,见脚下的寒玉砖正渗出琥珀色粘液——这是灵脉腐化的征兆。他并指抹过太初剑刃,剑身映出诛魔台穹顶残破的二十八宿星图,奎宿位置赫然插着半根朱雀尾翎,翎毛尖端垂落的血珠正以特定频率叩击地面。咚、咚咚。随着第七次叩击,整片废墟突然震颤。三百丈外的地裂中窜出血色藤蔓,带刺的茎秆在掠过司命殿残碑时,碑文"癸卯年七月初七"的字迹突然燃烧,青焰中浮出三十六道篡改命盘的虚影。藤蔓顶端的花苞在玄清眼前炸开,九百九十根毒刺裹着魔纹激射,每根尖刺表面都浮动着微缩的往生河支流图。太初剑画出的北斗阵图与毒刺相撞,爆开的星火竟在空中凝成婚书残页。玄清瞳孔骤缩,那些飘落的金箔上,"白首不离"的誓言正被魔气改写成"诛魔卫道"。一片金箔擦过他颈侧,在龙纹领口烙下带刺玫瑰的焦痕。 "三百之数......" 司命殿方向传来的轰鸣吞没了低语。三百卷青铜封皮的命簿冲破结界,在空中排列成往生河的形状。玄清挥袖定住最前端那卷,泛黄的纸页正在自燃,火舌精准舔舐着"魔历三千六百轮"的字样。焦糊的优昙花香中,灰烬聚成夙夜的侧脸,魔尊垂落的发丝间闪烁着十五根银白。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时,诛魔台地脉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铮鸣。玄清手中的碎玉突然暴起,玉髓中游动的金丝勒入掌心,在肌肤刻出三棱箭矢的血槽。他凝视着箭槽边缘的魔纹走向——这分明是云璃月心口玫瑰图腾的根茎脉络。血藤蔓在此刻发起第二轮攻势,藤梢绽开的红玫瑰将太初剑光染成暗紫。玄清捻起片飘落的命簿灰烬,金血浸透的纸灰竟在剑刃上凝成弑神弩的机括。弩弦震颤的嗡鸣中,九支星芒箭洞穿藤蔓核心,被贯穿的魔纹突然暴露出核心处的冰晶——那里面封存着云璃月被剜骨时飞溅的碎玉。 "原来如此。" 玄清剑尖挑破冰晶,飞溅的玉屑在空中拼出缩小版的诛魔台。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命盘前,正将染着魔气的朱砂笔按在姻缘线上。命盘突然炸裂的刹那,现实中的诛魔台废墟腾起黑雾,雾中浮现出夙夜轮回三百世的剪影——每世终结时,魔尊发尾都多出一根银丝。当黑雾笼罩第两百九十九道虚影时,玄清手中的碎玉突然融化。玉髓顺着弑神弩虚影的纹路流淌,在太初剑柄处凝成新的机簧。剑身倒映出的星图开始逆转,破军星位赫然显现出雪山轮廓——那正是云璃月灵骨所化的山峰,此刻山巅插着的青鸾剑正在吞吐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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