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走回家要很久,池念估摸天黑了可能都回不到。
她仰头看了天空几秒,抬脚走出校外,被赶来的薛琳拉住:“你自行车坏了,公交又停运,你打算怎么回去?走回去?”
池念无奈一笑道:“对,走回去。”她不可能打车的。
打车对很多已经工作的成年人都是一种奢侈,更别提她这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了,最重要的是父母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少得可怜。
还有就是南镇这种小地方连出租车都没多少,有需求才会有供应,南镇没什么出租车需求,谁会来这里开出租车找生意?
薛琳皱眉。
她建议道:“你家离学校这么远,走回去不安全,不然这样吧,我哥今天来接我,就在前边,让他先搭你回去。”
池念往前看,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淡蓝色长款宽松牛仔裤,面容偏白皙,鼻梁架着一副眼镜,高高瘦瘦的男生。
那是薛琳的哥,薛容石。
她以前经常见他,自对方上大学后就很少见了。
池念纳闷地问:“你大哥怎么回来了?”薛容石在上海读大学,离这里远,只有寒暑假会回家,现在可不是寒暑假期间。
薛琳拉起池念的手,边走边说:“我哥请假回家办点事,明天再走,所以今天来接我。”
“哦……”池念看着薛容石骑来的自行车,欲言又止。
要是摩托车,他还可以搭上她,绕路去她家,但这不是,而是一辆只能载两人的自行车。
薛容石明显记得池念,见她和自家妹妹走过来,也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几步,主动喊了她名字,打招呼:“升高中后还习惯吧。”
池念:“习惯的。”
薛琳毫不客气推了他一把,直呼其名:“薛容石,今天公交停运,她家远,你帮我送她回家,我们家离得近,我走回去就行。”
不等薛容石说话,池念立刻拒绝道:“不用。”人家大哥是特地来接薛琳的,她要识相点。
薛琳扯她上车:“你跟我还客气啥,快上去。”
池念还想说些什么,薛琳飞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我要偷偷去还小说,这事可不能被我哥发现,否则我爸妈得扒我一层皮。”
借小说有期限,在截止日期前还书可取回押金,过后押金归老板,不退。那家书店就在薛琳回家的路边,她常常去借书。
买书太费钱了。
还不如借书来得划算,反正她又没收藏这爱好。
傍晚六点半是最迟的还书时间,薛琳心急如焚,借一次书一块,押金是三十。三十块够她看完三十本书了,不能栽在这本书上。
如果是薛容石送薛琳回家,她绝对没法在半路下车还书的。就算找借口要买学习资料,他也会停车跟去,甚至还会给她挑。
薛容石不知道薛琳在打什么算盘,却也不反对她提的建议。
他们家确实离学校近,走个十分钟就到了,他来这附近买东西,顺便过来接薛琳回去而已。
薛琳背对着薛容石,疯狂对池念使眼色:求你!
面对她的请求,池念当然不会不答应,何况这是双赢的办法。她看向薛容石:“那就麻烦了。”
薛容石笑了笑,轻轻拍了下车后座,示意池念坐上来:“听薛琳说你搬新家了?在哪儿?”他得知道地址才能送人回去。
池念跟他说了个地址。
他大概知道那个地方,不再问怎么走:“好,你坐稳了。”
一道人影扫过旁边地面,池念不自觉抬眼,陈祁目不斜视经过他们身边,身后跟着几个同样不穿校服的男生,说要去酒吧。
薛容石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心中觉得这些人荒废学业,不珍惜学习机会,但没在背后讨论别人的习惯,见池念上了车就走了。
薛琳扬手道:“星期一见。”今天是周五,周末放假。
这话显然是对池念说的。
池念:“星期一见。”
一路上,气氛还算融洽。薛容石问池念想读哪所大学和高中的学习计划,他们一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话题离不开学习。
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池念感觉没过多久就到家了,刚想叫薛容石停下喝杯水再走,对面措不及防传来石头砸窗的声音。
他们不约而同看过去。
有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使劲往陈祁家扔石头。
池念想阻止,薛容石拉住她,他是成人了,考虑的东西更多,看样子并不想她多管闲事,毕竟她家里现在只有一老一小的常住。
他低声:“快进去,不要管,我出去后报警。”
报警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几秒,最终选择进屋。
噼里啪啦的砸窗声响了好久才停下,池念拉开二楼窗帘朝下看,原来是警察来了,那些人慌忙逃窜,不然恐怕会爬进去。
陈祁家的窗就没有幸免的,二楼的也是,全烂了。池念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点心悸。
不知道警察后面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她去帮奶奶干活了。
晚上十点左右,陈祁回来了,池念之所以会那么清楚,是因为她还坐在窗前做作业,还不近视,稍微抬头就能看到对面。
陈祁很冷静,先是面无表情地驻足在门前看了一会破烂的窗,再踢了脚地上的碎玻璃,紧接着察觉到某个方向有光,偏头看去。
池念与他四目相对。
他没说话,打了个手势,意思很有可能是让她下来。
池念心想他不会误会窗被砸跟她有关吧?她犹豫着合上书,放轻手脚下楼梯,尽可能不吵醒一楼的奶奶,推门小跑出去。
陈祁高她很多,一走近,他身影笼罩过来,有几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她在一步之外停住:“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人砸你窗。”
这一句话摆明了撇清关系,相当于对他说跟她没关系。
陈祁问:“几个人?”
池念:“五个。”
他知道是谁了,手一撑,坐到墙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本来就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她,掏出个打火机点烟:“你报的警?”
想来是警察通过什么手段通知到他了。池念垂眸看对上的碎玻璃,摇头:“不是我报的警。”
“不是你是谁?”
陈祁吐出一口烟雾,薄薄的眼皮微耷拉着,很是漫不经心。
池念闻到烟味,不太适应,往后退一步:“是送我回家的一个朋友,他看到了就报警了。”
“你朋友?”
“对。”她眨眼。
他跃下墙头,一手夹着烟,一手掏出钥匙开锁进去,手腕微一用力,臂弯间的肌肉块垒清晰。低头时喉结分明,鼻梁弧度优越。
她抿唇,想走又停下:“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池念还从未见过陈祁的父母,不常回家?跟她的父母有得一比。
陈祁拔出钥匙,揣回兜里,吐出烟雾,眼睛盯着她,似笑非笑反问道:“跟你有关系?”
池念语塞,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她一声不吭往回走。
不对。
她刚才都不该出来。
*
周六,池念也没晚起,早早起床到天台晒谷子。
晒好谷子,她推自行车去修,谁知冤家路窄遇上陈祁,他坐在路旁的摩托车上跟人聊天,长腿直接点地,手拿着一瓶啤酒。
身穿花衫,装成熟的男生道:“操!是他们?有本事当面打一架,背地搞小动作算个屁。”
池念好像知道他们在说谁,昨天砸窗的那群人?
她默默推车而过。
另一人忿忿不平,咽不下这口气:“陈哥,你说怎么办,我们今天就去搞那班龟孙子?”
陈祁仰头喝完一瓶啤酒,没发表意见,可其他人却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回有得干了。
池念当没听见,戴上耳机,听MP3里的英语。
他们当中有人留意到她,认出池念是开学那天被风吹掉帽子吹到陈祁脸上的女生:“呦,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去哪儿啊?”
她如秋风过耳,好像不知道他们在喊自己,依然推车往前。
有两个男生想拦下她,陈祁拧动摩托车钥匙,扔啤酒瓶的同时也扔下三个字:“龙尾街。”
他们一听,眼睛发亮,这是要去找人算账了,哪里还顾得上逗池念,忙不迭追上去,兴奋地喊道:“陈哥等等我们。”
附近只剩下车尾气。
她也不管他们去哪里,自己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快到修理店时,池念猛地一回头,后面是空空如也的马路。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修理店老板走出来问:“修车?哪里有问题?”
可能是她太敏感了,池念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自行车链子断了,换一条要多少钱?”
池念不是第一次来这修车了,老板知道她是个学生。
兴许是知道她兜里没啥钱,他给了个公道价:“旧的八块,新的三十五。”其实较好的自行车链子有七八十,甚至上百的。
“换旧的,谢谢。”
老板立刻开工。
于是池念坐在边上看书等,半晌后,又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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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该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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