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真如余文渊所见那般简单么,实际上并不是。说起来也有意思,那天醉酒的余文渊上了出租车不久后就睡死了过去,尤任怎么也叫不醒他,等出租车到地方后只能无奈地把他背回家。可怜尤任背着个个子不小的男人,一段不长的路分了几次才走完。两人回到住处时,另一个房客也没有休息,井熠看尤任累得不轻,想帮尤任一把时却被吼了一声。
“我自己来。”
井熠笑,他可是聪明得不得了,他站在余文渊房间门口看着尤任像新来面试的保洁一样,把余文渊安置在床上又整理了一遍余文渊的房间,做完这些还依依不舍地离开……那些尤任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小心思和不经意间的小举动都被井熠看得清楚明白。所以那晚上,在尤任准备回房间时,井熠故意问了一句:“好男人我认识的多,什么样的都有,给你介绍一个?”
“你自己留着吧。”说完这句,尤任没急着进屋,而是停下来,对井熠警告:“你离他远点儿。他和你不一样。”
“对,对。他也和你不一样。”井熠笑着回了屋,头上那一抹发卡的亮绿,与刚刚染的奶茶灰发色,相映成趣。
那之后的几天,失恋又卖命的余文渊、失落又漠然的尤任、打着歪主意的井熠三人,虽然同住屋檐下,但几乎没什么互动,客厅里总是冷冷清清干干净净,就像只供展览,不曾有人居住过一样。
被余文渊“捉奸”的那天下午,是三人几天来第一次共同出现在公共区域。余文渊还没回来时,穿着大面积亮绿色的井熠先出现在了客厅里,他穿的那件衣服显示出了他的小心思,毕竟大马路上想引人注意的交警就得穿上那个颜色。他一直潜伏在客厅里,就等着尤任出来,尤任如他预想的那样,在余文渊快回来的时候以等外卖的理由出现在客厅里,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好几天。前些天的这个时候,井熠都在屋里用眼睛盯电脑,用耳朵注意屋外寒暄的内容,用五官表达着自己已然看破一切。
“哟,挺准时啊,该回来了吧?”井熠坐在沙发上,尤任一出屋门他就能看见。
“……”尤任没搭理。
井熠起身,靠近那个永远穿着黑背心居家大裤衩,戴着黑框眼镜的人,“你敢不敢让他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他不需要知道。”
井熠又靠近:“万一他能接受呢。”说着,他把手抵在墙上,将尤任锁在臂间,个子差不多的两人脸与脸之间只有半米左右的距离,亮绿色一脸狡黠,黑背心眼睛直视,这两人的气场相对,擦出的都是铁花。
“没有万一。”
“试试呗。”
嗡——门开了。尤任想走开,井熠锁得更紧。那边余文渊的瞳孔肉眼可见地剧烈震动,身体还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实际上手脚都变得不协调。
“他现在知道了。”井熠被推开时,对尤任说了这么一句。
不久后,没有工作的尤任收到了一条信息,那是余先生发给房东的消息。
-房东您好,我最近换了工作,工作地点离这边有点远。我的新同事租了房子,就在新公司附近,我考虑近期搬过去,所以下个月不续租了,希望您能够理解。 -余先生 20:38
“……”收到信息的尤任无语得丢了手机就去拍响了余文渊的门。他不该这么急躁,他很少像这样怒上眉梢,他没想到余文渊脑回路这么简单,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样被他误会了。
尤任的拍门声咚咚响,余文渊吓了一跳。
“谁啊?干什么?”余文渊在屋里问。
“我……”尤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什么”,他一愣,意识到自己着急了。
余文渊一听,更摸不着头脑。他刚刚还看见尤任和另外一个男租客互相摸来摸去,现在这个当事人居然气势汹汹地来找自己了。
到底怎么回事?余文渊听外边的人迟迟不回应“干什么”,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开了门。这时的尤任已经冷静多了,他的眼睛拉上了纱帘,把刚刚的复杂情绪都放进了云里雾里,只在和余文渊对视时,放出一点星光。
“有什么事么?”余文渊问。
“……我想买点夜宵,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呃...我不是很饿,你们吃吧。”
“哦,那不好意思。”
门关了...
……何妨何妨,尤任已经不想被搅动情绪了,他回自己屋的落地窗前坐着,拿起一本书翻着看着,周围都是暗淡的,连窗外的夜景也不再展现繁华,全是死静的。他的心沉在比太阳落下的位置更低的地方,就沉在黑夜里,谁也看不到谁的黑夜里。
隔壁的余文渊坐在书桌旁,他在想刚刚打扰他的那个没来得及戴黑框眼镜的人,那个急急忙忙问他要不要吃宵夜的人,他还记得自己在那人面前出过那么多次糗,但那人总表现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沉闷中,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觉得喜欢同性的人好像也没那么糟,只要别喜欢上他就行。
【无妨无妨。换个地方住吧。今天看见了一条租房信息,六百块一个月,虽然是没窗户的地下室,但比这里便宜了快一半,又能省很多钱了。明天继续加油。】
余文渊简单记完这些,便去洗漱然后睡觉了,睡觉前他去落地窗前看了一眼,还借着拉窗帘往隔壁的窗户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他躺在床上,本想理理思绪,但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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