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逆说:“外人说他如何,只亦口传,我不以为,当日我遭受他人逼难之际,只秋宗主肯搭手相救,如今他得万人逼难,我岂能因此心生胆怯而背弃于他,此乃不仁不义也,非我所能为。”
安仙人忙道:“报恩是一回事,你当下所为,岂不是于天地不仁不义,现不改过,从今往后,恐易教万般迷眼,稍不留意,也就万劫不复了。”
薛逆却说:“我心已决,不必再劝。”
安仙人又说:“这恩你要还几时能休?难不成还报一辈子不成?”
薛逆顿了半刻才点头。
闻言,安仙人叹息一声,“如你改心,再来寻我。”
送走安仙人,薛逆坐卧在床,深深忧虑。
待到那日,本教晴空万里,秋夜带薛逆行至那处,过一深坑,坑内注些灵水,秋夜说:“待会你把人召到此处,将血放之,血满深坑,尸入血海则成矣。”
薛逆听后,心内惊虑,面上颔首,且带她置宽大石台前,见这上面刻有奇纹怪迹,只等一切已备,薛逆召众人行到坑前。
薛逆命他们将手腕划伤,做罢,他们又惊又惧又怒,因口不能骂薛逆,便抓着秋夜放狠话,秋夜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可不想,四周渐渐教雾围起,秋夜抬手一挥火,设立火界,林浮生自后徐徐而来,秋夜笑道:“这些日子怪是安静,原是林仙长不在。”
林浮生道:“我当你是心存怨恨,将他们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却要使他们的命来成你一己之私?”
秋夜嗤笑,“非我一人之私,如我成了,自然不教万民受鬼怪之害。”
林浮生啐道:“你胡扯!”
林浮生不多废话,上前来打,秋夜早有预料,那周躬凭空现来,和林浮生撕打了去,他且一□□来,林浮生退步侧身闪开,林浮生怒道:“你因何助他!”
周躬守在这前,又命众兵把守,并不教林浮生攻入,闻言也是回道:“既教我不能驱杀外族者,总要让我再见君主一面!”
林浮生怒极,“什么君主!今是何年,连人带灰的都扬到不知何处!你还痴心妄想!”
周躬充耳不闻,林浮生却是心急,欲要强攻,偏他们一个个严防死守,不说众兵者成阵来杀,行为变化莫测,周躬非俗,使林浮生吃了好些苦,饶是如此,林浮生仍不肯退,且打的愈发凶猛。
秋夜去顾石台,而薛逆望看血池颜色深混,已有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薛逆予他们留一口气,待池满一半,却命众人停歇,自去止住伤势,瞧那血水昏昏晃晃,映红影像,薛逆悲不自禁,心道:如今娘去了,我有恩未还,可如是杀他们,纵己身,只怕日后力不能自控,心不能自持,渐而忘我初心,我亦与恶鬼无异,便留他们一命,以我之血将此恩还尽,这生也够了。
想罢,她竟持刀割了手,任血滴流池中。
这时众人自觉浑身轻快许多,也不必受旁人所控,且看薛逆站在池前,众人换了眼,有能站者,趁薛逆还不曾留心于此,径去把她推到池中,没见她如何扑弄,只等她身子彻是沉去,再不见她浮起。
过了几息,他们已然能得身控,还不及高兴,一侧那阵阵飞刀如林似雨的穿来划在身上,安仙人抓着一人问:“薛逆在何处!”
那面,秋夜瞧石台断开一阵子,亦感不妙,匆匆还来,左右一看不见薛逆,却莫名多来个安仙人,陡然大怒,欲将招使朝她打去,这时那人开口道:“她,她掉进池子里了。”
安仙人怒道:“几时掉的?”
“已经,已经好一会儿了。”
安仙人大惊失色,将人甩开,纵身跳入池中,这水血浑浑的,睁眼都不能,若是微微动气,鼻里都是血味,安仙人好一阵摸索,总算抓住漂浮的衣裳,顺势拉着人往上去,直至出来水,再去探她的脉,只摸的一脉肉,顿时吓得收起手来。
秋夜过来,见此一幕,便没了杀人的心思,反而瞧着他们,众人纷纷后缩,秋夜将他们掀打在地,命他们呕血不止,随后没了动作,又到安仙人一旁,“到底是我小瞧了你,只防住林浮生,却没防住你。”
安仙人怒喝他道:“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岂能教她白白丧命!”
秋夜道:“你倒怨我,成,事错在我,既然都走到这步了,等我成罢,还不能让她回来?”
安仙人冷笑一声,“我要看看你如何成的了?成后又如何救的她。”
秋夜不以为意,反倒是说:“你且管好他们,别再教他们逃了去,可不要让他们在外乱嚼舌根子。”
安仙人不语,秋夜自知说动了她,便不再理会,又回到石台前,只见石台血色光绽,那面轰隆一声响,秋夜回过头,林浮生一缕烟似的就落在他面前,且横眉怒目的看他。
秋夜叹道:“林仙长,我早些就说了,只把这事做完就将掌门尸身还予你。”
林浮生道:“与他无关。”
秋夜想了一想,“打第一面起,林仙长说我们曾见过一二面?莫不是我们从前有过节?”
林浮生说:“不曾有过节。”
秋夜无奈叹道:“既如此,林仙长又何必对我穷追不舍?你且说说我听一听,若是我错了,我亲自同你赔歉。”
林浮生:“我先问你。”
秋夜笑了笑,“你说。”
“你憎恨他们,断不只因他们抛弃百姓,可曾有其他缘由?”
秋夜说:“那年我爹娘听闻周躬现世,因关百姓存亡,他们便去了,只是这一去多年,却让我得了他们身死消息,我觉蹊跷,且经我细查,原当日他们一起去杀厉鬼,却逢周躬,他们心生惧怕,将我父母推出去活活遭受厉鬼杀食,且还污蔑他们贪生怕死!逃错了路才致如此!”
林浮生无言。
秋夜笑道:“我已说了,林仙长缘何不说?”
林浮生望着他,半晌才道:“我们也曾见过,那时你我都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秋夜仔细想了一想,“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个人?”
林浮生:“那会儿我还是流浪儿,且受人欺负,你见此,问上一句为何打人,他们说我是贼人,偷了他们钱财,你就此走了。”
秋夜一怔,蹙眉道:“还有此事?”
林浮生:“我说一二面亦算少的,恐有四五面,后我因偷窃之名,遭受驱打,之后再没去过那处。”
秋夜语塞,好似想起来这事,静默半日后问:“那你可曾犯过?”
林浮生:“你这话好问,我现在说我没犯,你难道还能回去再查不成?恐他们现在早已入土为安了。”
秋夜又问:“你是因这事儿记恨于我?”
林浮生摇头,“若要如此,我要恨多少个才得好?怕是恨的不能自己,吊死才好过呢。”
秋夜垂头自叹,随后将作礼赔歉,“是我过错,我认了,如今再说见谅之话也无济于事。”
林浮生道:“这个事小,且言归正传,你停不停手?如不停手,休怪我动手。”
秋夜自笑一声,“便是我停手,你得放过我?你得放我,那宋小公子也肯放过我?”
林浮生不言。
秋夜说:“我心里早已清楚,你我之间仇至于此,非是你死我活不能甘心,如今连周躬亦奈何不过你,纵教我来也必遭你困,早猜此情,我已在此设阵以预做准备。”
闻言,林浮生微微抬眉,只见他将手一拍,霎时地烈寒光,从四面八方处各立起高柱,林浮生还欲出阵,哪知化作云身亦不得过,但见面前那石光阵阵杀眼,心内焦急难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