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弥山下,一场旷野大围剿。
龙和熙已经完全失了优势,拼死突围,而青玄紧追不舍,这一次绝不能再让龙和熙逃了。混战中,青玄追着龙和熙入了白须弥山。
墨云紧随其后,骁卫亦在空中相随。一队亲兵由温雅带着跟到了山里,不见天也跟了上来。
龙和熙身侧也只有几十人相随。
西域马高大,在山中行动不便,马蹄打滑,两侧灌木划伤马腿,头顶树枝会刮到人脸。
墨云喊他:“青玄,莫追了!天要黑了,山中危险!”
青玄思虑片刻,勒了马。
墨云提马上前,说道:“我自然能找到他,你莫要再深入山中。”
“好。”青玄带着这一队亲兵在入山不远的地方驻扎下来。
外面龙和熙的八万人死伤大半,俘虏了三万余人,包括陆间月。
青玄让温雅送出消息,留下部分辎重,和五千亲兵,其余二十万大军押送俘虏返回伽兰关。
打了一个多月,终于结束了。只剩这山里的龙和熙。
天黑前,十几人用了饭。五千亲兵在山外扎营待命。
大帐里,墨云确认青玄颈间戴着豹形玉佩,说道:“让骁卫随我去找龙和熙。你随身带好玉佩,有事情敲我回来。”
“好。我等你。”
“夜间让温雅和唐阿定守夜,别人我信不过。”
青玄笑:“知道了,像个老父亲。”
“谁让你总是让我担忧。”
“以后不会了。”
青玄留下,墨云带着骁卫入山了。
山中一只身长超过两丈的巨型黑色豹子,空中一只展翅长达两丈有余的巨型游隼,在四下探索。
龙和熙没有驻扎,而是一直往山中深入。第三天晌午,墨云就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有人在这里用过的火堆痕迹。可是追到山间一个瀑布附近,又失去了龙和熙踪迹。
第五日清晨,天刚亮。骁卫忽然在林中嘶哑鸣叫,和平常的明历之声完全不同。墨云仰头看,骁卫往山脚方向飞去。墨云没有跟,骁卫又飞回来,俯冲下来要抓墨云。墨云闪开,骁卫落到一边的树枝上。
墨云问道:“青玄出事了?”
骁卫振翅飞起,又往山下而去。
墨云心想:“青玄应该不会再以身犯险。他没敲那玉佩,难道是连敲玉佩都来不及?”
想到此处,墨云直接瞬身来到青玄在山口的驻扎地。
驻扎地一片狼藉,十几个亲卫的尸|身,还有五六十个番人的尸|体,大帐倒塌破损,四处淋淋血迹尚未干透。
墨云四下查看,在四五个番人尸|体旁边中找到了苍海冷泧,和被扯断了金链的豹形玉佩。墨云又去翻看亲兵尸|身,没有温雅和唐阿定。
林外的马匹也都被割了喉,墨云一匹一匹看过去,没有照烨。墨云出发后,覆霜雪就被牵到了山脚的营地。
看来他们是清晨刚刚遇袭,而且对方速度极快,青玄还没来得及敲玉佩应该就在打斗中被扯掉了。
山脚马匹嘶鸣之声临近。墨云望向来人。领头的是唐阿定,他也看见了墨云。
唐阿定骑到近前,下了马,拱手说道:“云上,圣主被乌儿赤的人掳走了!温雅跟了上去!咱们快去追。”
“乌儿赤?”墨云还以为是龙和熙的人,“他是怎么找到此处的?”
“不知道。”唐阿定说道。
“青玄可受伤?”墨云从血水中捡起的苍海冷泧满是血污。
“并未,那是番人的血。”唐阿定看了看墨云手中的重剑,“圣主打斗时中了麻针!”
墨云明白了,抬头看骁卫,骁卫往西南飞去。墨云收了苍海冷泧和玉佩。转身消失。
一行人连追了一天一夜,清晨追到了昆山口。过了山口就是万里冰原。骁卫冲进峡谷往冰原飞去。
墨云在山口站定,等着疲惫不堪的唐阿定和其他亲兵。他们没有补给没有御寒衣物,过去也是死。而且马匹在冰原上也跑不起来,“你们别跟过去了,撤回伽兰关或孤鹜城,你们的圣主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唐阿定下马,朝墨云拱手深施一礼,“温雅和不见天一定追了过去,还请云上……”
“我知道。冰原上他们走不远,你在此等待,我很快应该就能送他们回来。”
唐阿定跪下,行了叩首礼谢墨云。唐阿定起身又问道:“云上可需要马匹?这些马都耐寒。”
墨云道:“太慢!”说完消失了。
出了昆山口西侧二十里,骁卫俯冲向地面。叫声凄厉。
墨云奔过去,果然是温雅和不见天,温雅搂着不见天,靠在一块背风的巨石后面。墨云带着他二人返回昆山口东侧,交给唐阿定。亲兵纷纷脱下外袍裹了两人。
唐阿定急得原地转圈,墨云道:“他俩没有大碍。”
温雅已经失去意识,不见天很快就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蹲着金瞳道人。
墨云问:“还能坐起来吗?”他两手搭在两人肩头,度真气过去为他们暖身。
不见天点点头,起身盘坐。
墨云道:“小周天会吗?现在就试试。”
真气流动起来,被冻伤的地方又刺又痒,不见天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往西,乌儿赤在那有雪屋。”
“他是怎么知道青玄在山口驻扎?我们进山不过五日。”
“恐怕军中有奸细,我回去就帮圣主查清楚。”
“他又要跟龙和熙邀功?”
不见天摇摇头:“乌儿赤是个疯子,他也掳走了龙和熙。”
墨云纳闷道:“他掳走龙和熙做什么?”
“云上不知,我们都说与阿奴部是戈壁上的四脚蛇,冷血,不通情理,残忍乖厌。吃不了放牧的苦,所以一直在各部之间游走讨生活。我看他们此番就是报仇。魔鬼城几木吉的二千人和扎儿歹的死账都要算在圣主头上。至于龙和熙,我猜测,他们恨龙和熙联合他们之后又出尔反尔撵走了几木吉,这几乎搞得与阿奴部灭族。”
“有备而来。”
“根本就是筹谋已久。他们骑了一种比较矮小的马,是中原早就淘汰的马种,大约比西域马矮一尺,可是在山中居然很快,我们高大的西域马反而吃亏,跟不上他们。到了这边冰原,他们还备有雪犬雪橇。我们就完全跟不上了。乌儿赤来袭击我们的时候带了几百人,再加上袭击龙和熙的人手,至少上千人。至于这冰原或者魔鬼城里是不是还藏着他们人马就不知道了。”
“知道了。”墨云又叹道,“孤身没穿冬衣追进冰原,也是两个傻子。”
唐阿定和其他亲兵,带着他二人回撤。
墨云没来过此地,冰原上白茫一片,全靠空中的骁卫分辨方向。
骁卫安静极了,没再鸣叫,飞的也高,像是怕敌人发现自己。墨云显出原形在下面跟着骁卫的方向飞奔。
墨云每次仰头都要看许久才能找到骁卫。他飞得太高了。
青玄醒来时,只觉得周身刺骨的冷。双手被吊起,脚下什么踩不到。他睁开眼睛许久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什么都看不见。
旁边龙和熙的声音:“别看了,你眼前就是雪,什么都没有。”
“龙和熙?”青玄偏头看向左侧,“你怎么也被吊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可能乌儿赤疯了吧?”龙和熙跟青玄一样,双手被吊起。
“我就知道交换人质的时候不是乌儿赤。”
“你带来的也不是我儿子!”
“没本事抓到乌儿赤,还想要儿子?”青玄哼了一声,“属下管不好,儿子也管不好!怎么当的首领!”
“乌儿赤就是沙地上的四脚蛇,滑不溜的,到处钻洞。你有本事,你怎么不抓。”
“我是不想抓,不是抓不到。我要是真抓了他,可就少了一个围剿你的理由呢。”
“哼,理由?你们中原人侵占我们草地,抢我们牛羊需要理由吗?”
“你们的草地?!你们的牛羊?!三百年前西域就是我们中原人的疆土!你们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匪,在西域放牧还滋扰我们边境!”
“哈哈哈,中原人?!你不是也叛国了?!自称圣主,你自己都不要你的皇帝了!凭什么不让我们在西域放牧?”
“那是我跟他的恩怨,与你无关!”
“三百年前的草原上的恩怨也与你无关!”龙和熙嘴硬,他已经冻得上下牙打架。
“有这个力气跟我吵架,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这可是冰原?怎么逃,咱俩连靴子都没有。”
他俩衣袍整齐但是被扒掉了靴子,应该就是怕他们会逃走。这样的冰原,没有靴子,走不了几步脚就冻住了。
青玄问:“你什么时候醒的?这到底是哪儿?”
“昆山口西边的冰原。这是乌儿赤挖的雪屋。他应该在几个月前就在谋划这件事了。他有几千人在这里。咱们就两个人,又没马,怎么逃?”
青玄低头看,自己胸前的玉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心里叹气:“哎,又要让墨云担心了。”
关于几个疑问:
1.为什么墨云不打卦找青玄
首先,墨云本就不擅长打卦,之前看卦象所指方位找人的都是文璃。
其次,文璃最擅长的打卦在武北不灵,“卦象不明,罗盘乱转”。
2.打卦和法术为什么在武北不灵
文璃所修教派不同。
元始天尊道场玉虚宫就修在玉京山上,武北是元始天尊地盘。
白须弥山古称玉京山,所以戴先生给青玄想的称谓是“玉京玄圣”。
青玄右臂重伤,在海子里跟墨云说看见了仙宫其实不是幻觉,就是他濒死魂灵出窍之际,真的看到了。
而文璃修的教派,讲求有教无类,所以他谁都帮。他和墨云的法术到了武北都会打折扣,尤其是“术”,所以文璃打卦就会不灵。这也是为什么三小只在武北无法维持人形,法术无长进,而是本体越来越大。
3.为什么墨云不“瞬身”到冰原找青玄
“瞬身”这个技能,本质是意念转物。所到之处需施术之人之前去过地方,也就是说要去的地方得存在在他头脑中,他才能依托法术用意念把肉身送过去。
青玄说要去德懋公主住的馆驿,墨云说他没去过的地方无法瞬身。两个人就先到了入城以后的大街上,再步行去往馆驿。
所以,青玄到了冰原,是墨云完全没去过的地方,无法瞬身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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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2·98亦敌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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