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一行人到书院门口，庄文伯拱手告辞。“圣主，属下军中还有要务，先告退了。”
“好。庄将军去忙。”青玄没让门口兵卒通报，轻手轻脚走进去。
戴先生正靠在窗边看书，一书院的学生都在下面默背。戴先生放下手中书册：“能默下来的，就自己过来。默过了就可以回家了。”
尔裳已经蹦到了院里。
霭露刚站在书院大门下面，门楣上翻身下来一个黑影就骑在了霭露背上。
霭露被吓了一跳，原地转了个身想看看背上落了个什么东西。墨云跟在他们身后，被湍湍挡在了身前。
霭露这么一顿乱撞，自己鹿角卡到门楣，蹄子还踢坏了大门。
墨云飞身越过湍湍，一手按住霭露，一手把霭露身上的小孩拎了起来。书院里的孩子都探着头往外看。
青玄忙出来，看着墨云手里一身黑粗布衣的三岁左右小孩问道：“这是哪儿来的小妖怪？”
那孩子不说话，朝霭露伸着双手要回去。
戴先生站在院里说：“他是龙暮雪。”
青玄道：“墨云，松开他吧。”
墨云把龙暮雪放到地上，可那孩子三两下又爬到霭露身上。霭露从没让人骑过，哪里肯。可是鹿角还卡着，动不了。
墨云一手扶着霭露额头，说道：“低头，往左，再低，往右，再低，往后退，等一下，再低，退吧。”
霭露这才把鹿角从门楣里扯出来。
墨云道：“别进院子了，在外面站会儿吧。”
霭露不断的转头，看着自己背上的小东西。
青玄回到院中，问戴先生：“龙暮雪该三岁多了，不会说话？”
戴先生点点头：“从没说过话，不知道是学得慢，还是天生哑巴，让大夫看过。没查出异样。”
青玄道：“身手倒是灵巧。”
戴先生摇摇头：“过于灵巧！谁都抓不着，跟猴子一样。”
“陆老将也管不住吗？”
“老陆昨天为了抓这孩子，把脚扭了。”
“墨云。”青玄朝门外喊道。
“嗯？”
“教训教训那小妖怪！”
“我？”墨云问道。
“小妖怪伸手快，我们都打不过他呢。”青玄耸耸肩。
“好办。”墨云伸手去拎那孩子脖颈。龙暮雪刚才就被他抓了一次，哪肯再被抓第二次，缩脖子就躲。墨云手往下按，孩子竟翻身到了霭露侧面。墨云用了法力，速度快了一倍，一手稳住乱踩的霭露一手去捞那孩子。
那孩子毫无章法，松了双腿落地，一骨碌就滚过霭露到了墨云对面。
墨云一拍霭露，霭露终于摆脱了这小东西，发蹄狂奔。
小孩没了遮挡，一时有些慌张。墨云还没等他反应，一掌就到了眼前。这小孩竟然伸手抓住墨云手臂，往怀里带，他哪里拉的过墨云，双脚登时都腾空了，小孩仰头“哇”一口咬在墨云手臂。
墨云有些生气，往外用力一甩。小孩摔出去翻了两个滚，爬起来就跑，追着霭露的方向奔去。
墨云有心不追，可是今日若放过他，以后他就再也不会怕你。只好也跟了过去。
青玄笑：“果然是过于灵巧了，辛苦戴先生。”
“他还不到读书识字的年纪，现在辛苦的是老陆。”
墨云回来了，那孩子被黑色的烟形成的绳子捆在墨云身后一起进来。给戴先生行礼。
青玄看着一脸不服气的龙暮雪，说道：“这孩子我帮戴先生管教几日。”
“好，甚好。还是云上有办法，我们这几个月快被这小东西折腾的散架了。”戴先生道，“圣主，书房坐吧。”
“墨云，把这孩子挂那白玉兰树上。什么时候知错了再放下来。”
“好。”墨云右手二指一划，黑色烟绕着那孩子悬在白玉兰树下。
戴先生书房，兵卒进来倒了茶。
青玄道：“我和云上打算在雄关跟大家一起过年，岑将军过两日就出发，也给叶将军去了信。”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
“刚才我在城里撞见庄胜和龙千山。”
“我刚才还想着打发人去找，午休回来就没见这两个孩子。”
“在城中赛马，让我罚了。”青玄给戴先生讲了经过。
“罚得好。庄将军那长子也是顽皮的紧。”
“龙千山倒还懂事。”
“嗯，嗯。”戴先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是番人，心地纯良，诚实守信。课业也认真，练武肯吃苦，是个好孩子。”
“他竟然不恨我。”
戴先生也听闻过青玄之前让龙千山在阵前看杀俘的事情，“这孩子心思简单，无论文武，你只要比他强，他就服。他要觉得你不如他，就休想管住他。”
“看着再像汉人，骨子里还是如番人一样，简单直接。”
“也好。学些儒释道也不会一肚子弯弯绕绕的。”
“我不打扰戴先生了。”
“圣主。”戴先生留住青玄。
“戴先生还有事？”
“我看圣主突然前来，是想问，圣主可让温雅安排了歇息的地方？”
这确实把青玄问住了，上午只想着要来雄关，跟墨云抬脚就来了，并未多想。而温雅跟着岑彧一起，还要两日后才能出发。
“看样子圣主一时兴起，还未作安排。”戴先生看青玄表情，就明白。
“是。让戴先生笑话了。”
“我那院子还算宽敞，圣主若不嫌弃，我这就让兵卒去收拾两间厢房出来，好在现在时辰还早，晚上也能收拾妥当了。”
“多谢戴先生，再好不过了。”
戴仲琰刚才是故意说让青玄跟自己住，若是青玄不同意，那青玄便还是那个狠戾的圣主。如此看来，青玄心性并未改变。
戴先生看着青玄出院子的背影微微一笑，心想，“真好啊，又是那个玄儿了。
天将黑，戴先生给孩子们留了课业，龙千山才回来，迈进院子就喊：“圣主呢？圣主在吗？”
接着就看到弟弟龙暮雪挂在树上，“呦，你也被云上教训啦？活该。”
龙暮雪看了看龙千山，又垂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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