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团建人员陆续起身,准备在程寻的带领下去村子里转转。
程湘到最后也没有具体说出黑狗的故事,说简蔻要是想去湖心岛可以问问湖边租船的商家。
简蔻却在犹豫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魔法瞬移过去。
她借口回房拿东西,一瞬展开魔法移动到湖心岛。
黑色的雾气笼罩四周,将外部的环境变得很不真切。
这里的叹息之物没有成型,还没有形成特殊结界,不然这里就会变成一个有来无回的隐秘之地。
简蔻拿出魔法卡片,依照提示画了一根骨头。
瞬间,巨型骨棒从内部打散了叹息之物,雾气如流水一般全都进入到了卡牌之中。
笼罩在此的叹息之物消失后,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人工湖也没有再泛起阵阵恶臭。
简蔻走到墓碑旁边。
其实很不像是墓碑,就是用各种白色石头堆积起来的石堆,但是前面放有坏了的贡品还有一些干枯的花草。
“感觉是有人在祭奠的。”她蹲在墓碑前,数了数,一共有八个。
八个石堆中特殊的有两个,就连贡品的数量和枯花都要比其余六个多一些,最上面的那块石头也更干净,像是经常摩挲打理的。
拉鲁观察:“叹息之物应该不是来自这些墓碑,更像是飘过来的一部分。”
正说着,两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同时抬头。
注意到对岸的一处位置已经展开了结界。
在一个土房子的四周,离他们居住的民宿有一定的距离,门口走过几个村民。
结界展开得很隐蔽,这些盘旋过来的黑色雾气还是不慎从缝隙中泄出来的,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存在的微弱扭曲。
“很厉害的一个结界啊。”拉鲁惊讶道,“跟现实世界连接得太丝滑了。”
一般来说叹息之物的结界完成后,势必会对现实世界产生一定影响。
比如出现了不可言说的怪物,本来热闹的街道一瞬空荡下来等等。
可是这个结界和现实世界太像了,就不像一个结界,好像原本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在那里。
那几个过路的村民走进结界的刹那,身体扭曲了一瞬而又被抚平,他们并没有慌张的表现,而是慢悠悠的继续向前走。
从结界的另一端走出的刹那,身体又一下扭曲回归正常。
好像每天都是这么生活的,不需要大惊小怪。
“结界并不想吞噬这些人。”简蔻意识到这点。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叹息之物,它的目的不是这些人类,村民可以自由自在从结界中穿梭。
它展开结界好像是有意在隔开什么,或者可以说……在守着什么。
拉鲁:“里面应该有妖怪在。”区区叹息之物形成不了这么精密的结界。
简蔻站起身:“会是那只会说话的黑狗吗?”
正说着,对岸游玩的同事们在慢慢靠近结界。
简蔻急忙瞬移跟上,降落到附近的一处偏僻地点。
贺沉樟本来还在到处寻觅她的身影,就看见她从一处极为狭窄的房屋间侧身走出,衣服蹭上了不少灰。
“怎么了?”他觉得简蔻奇奇怪怪的。
简蔻一怔,开始瞎扯:“看见了一只三条尾巴的老鼠。”
男人真信了:“三条尾巴?有多大?”
简蔻随便比划了一下。
最前面的程寻已经走进结界,身体有一瞬间的扭曲。
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后面跟着的人还在嘻嘻哈哈往前走。
这个结界与现实世界连接得极其丝滑,同事们都以为还在参观村子,纷纷找位置拍照打卡。
同事小赵看中了那个年代非常久远的土房,跟整个村落的水泥房格格不入,好像上一个时代遗留下来的东西,旁边种有一棵葱郁的柳树。
她递出手机让简蔻帮她拍照,靠着大树比了个标志性的剪刀手。
“这房子是不是跟我这套复古风特别配?”小赵笑道,“简蔻你愣着干啥,对准我拍啊。”
简蔻欲言又止,缓缓举起手机。
该说不说小赵是有点运气在的,这么大的一个结界,她直接就选中了源头。
这间破烂土房就是结界的起始点。
结界的源头叹息之物最为浓郁,现在在她眼中,小赵被黑色的雾气缠绕扭曲得都不成人形,画面非常诡异。
正在思考要不要让小赵换个地方,就看见一旁的程寻也是神色微妙。
“你要不换一个地方拍?”程寻不善言辞,能让他主动开口,这里一定是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小赵笑容僵住,下意识回头:“什么意思?”
程寻挠头:“这里好像被下过符。”
小赵一听就不行了,跑得比兔子还快:“闹鬼吗?”
程寻:“不是……”
这时候两个村里的老人路过,一看他们在这栋房子前面拍照,脸一下子就挎了下来,似乎他们这些外来者触犯了什么禁忌。
“拍拍拍,有什么好拍的!”一个光头老头紧皱着眉,“大叛徒的家拍下来,也不嫌晦气!”
拍照的同事们因为这句话暂停动作,愣在原地。
简蔻主动问:“什么大叛徒?”
老头一副嫌弃脸:“大叛徒徐君乡你们都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同事小赵弱弱反驳:“我们又不学历史……”
没想到那老头听力还挺好:“不学历史你们总得知道些常识吧?一个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脑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呦。”
他啧啧啧了几声,“把一个大叛徒的家当景点拍照,说出去都是要笑死人的!”
冷脸老头颐指气使说了一通,到最后也没告诉他们这位大叛徒徐君乡是什么情况,愤愤走开。
小赵小声吐槽:“有本事你说清楚再走啊,什么意思嘛。”
旁边的老头脾气要好一些,劝说他们赶紧走:“我们本地人走到这里啊都是不会停步的,就怕晦气找上门,你们还在这里拍照……”
说着,他又嗔了一眼程寻,“不是我说,你们兄妹俩也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这种事情还记不住喽?”
程寻低头道歉。
脾气好的老头正要走,被领导赶紧拦下,做生意的人最信风水,想要问问有什么破解之法。
“你们就这样吐一口口水。”老头努力朝土房方向喷了一口痰过去,“然后使劲骂一句大叛徒徐君乡,或者再难听点都行,越难听越好。”
“或者像这样从地上抓一把土扔过去,还有你们手里有什么垃圾扔过去都行,越大声骂就越能去晦气,我们村里的人就经常过来骂街的。”
说到这里,老头还特意提醒小赵,“尤其是你,你刚才还靠过去拍照,得多骂几句才行,不然晦气是散不干净的。”
没人愿意沾染晦气。
小赵听得一愣一愣的,忙点头:“骂,我现在就骂。”
她顺手将包里用完的纸巾扔过去:“徐君乡你个大叛徒!你不得好死!”
老头鼓励她:“再骂,越难听越好,对坑害同胞的大叛徒不用留情!”
小赵:“坑害同胞?”
老头让她继续:“接着骂,别停啊。”
小赵得到了鼓励,甚至骂起了徐君乡的十八代祖宗。
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陆陆续续的,同事们都莫名其妙开启了骂腔。
这间富有年代感的老土房就成为了一个谁都可以扔点东西的垃圾桶。
二百多斤的领导充满底气,一嗓子下去盖过了所有人,为了驱除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晦气拼了老命。
同事们越骂越起劲,似乎超额完成可以得到好运。
如果是普通人的视角,他们的行为还可以说是一种发泄,起码称不上是诡异。
但在简蔻的视野中,这些人都在被雾气扭曲变怪,好像一个个发狂的异教徒,在进行某种可怕的祷告祭祀。
突地。
面容扭曲的老头转过头来,雾气仿佛将他的身体一砍两半。
简蔻猛地回神,就听见老头问她:“你怎么不骂,不怕晦气缠身吗?”
……
老头这句话应该只是普通的疑问句,但在诡异扭曲的形象中显得非常古怪。
好像简蔻就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急需被同化。
再加上此刻同事们纷纷停止动作,看过来,更像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们好像在说:快看啊,这里有个清醒的人,她没有成为我们的一员,快抓住她!
简蔻下意识后退,她知道这些也许都来自脑补,但仍头皮发麻。
没有什么比熟悉的人突然变得怪异而令人脊背发凉。
这一退,她撞到了一个人。
那具身体的主人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就这么站在她的背后。
很神奇,贺沉樟没有被结界同化,还是正常状态。
被造物主偏爱的模样。
他只是微蹙眉头,很难得的冷下脸,不动声色注视着破口大骂的同事们。
注意到这道视线,他敛下眼眸,登时与她视线相触。
“没事吧?”他察觉到她的不自然。
简蔻摇头,走到了一边。
两人像根不会动的电线杆子,在神情激动的人群中十分突兀。
同样跟他们没有动作的,还有程寻。
虽然黑雾在分割他的身体,但也能看出他站得笔直。
没有骂人,更没有扔垃圾,只是静静地站着。
老头看得蹙眉:“程寻,你一个开民宿的,也不怕晦气影响财运?”
程寻挠挠头,不善言辞的他只能笑笑。
老头哼了一声:“明白了,觉得我们这是什么迷信对不对?行吧,要是晦气找上门,可别说我们没有帮过你!”
“还有你们两个!”老头转而望向简蔻和贺沉樟,“要是不想带一身晦气回去,就好好想想怎么做!”
遇到油盐不进的三人,好脾气的老头也气得表情扭曲,愤愤走出结界。
简蔻蹙眉,感觉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在抱团,不遵守他们规则的人就会被排挤。
好在他们只是来这里团建,明天也就回去了。
可是……
她转头看向程寻。
他们兄妹俩还要在这个村子继续经营民宿,只怕会碰上不少找茬的人。
正想着,她注意到程寻手腕处有一条疤痕。
因为跟肤色相差太大,很容易就能看见。
旋即程寻垂下手,长长的衣袖落下,遮住了那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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