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刚被长辈下了最后通牒,无论如何都要结个婚,这么多年了,其实他也无所谓和谁在一张户口本上,但仍然放不下藏在心底的无用期盼。
那天晚上,他想大醉一场,可在家里喝了半天,吐了半天,愈发清醒,最后脑子一抽选择进酒吧,结果不小心接了杯加料的酒,想去厕所解决却被人尾随,气得他没了买醉的心情,打翻了人就走了。
情急之下,他并没注意旁边还有人,那个人还是夏逸尘。
云迢不吭声,但看样子应该是被迫想起来了,夏逸尘坏心眼地笑着继续说:“咱俩同病相怜,那会儿我的情况比你好点。不过后来我又见到你一次,从酒吧出来后两三个小时吧,看见你在路边打车,你还突然转头瞪我一下,眼神凶得想把我现场做了,吓死我。”
想起那晚,云迢就糟心,感觉今年的霉运都交代在那天了。他从酒吧“逃”出来,找了个酒店解决生理问题,本想就地睡下,助理却猝不及防打电话通知他,他投资的某个医药制造公司爆出假药劣药丑闻,几个老板合伙要把脏水泼到云起集团上,他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连夜赶回公司加班。
打击接踵而至,所以他的心情才那么差,以至于他猛地扭头扫过暗处窥伺的目光时,眼前一花,连阴影里的那张脸都看不清,只听见对方说了什么红绿灯,他的车就来了。
回想起这段充满混乱的经历,云迢也不淡定了,他替自己简单辩解道:“我不知道那是你。”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那时候他俩才第一次面对面,云迢当然不认识他,可听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就像是——如果早知道是他,云迢就不会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了。
夏逸尘捉摸半天,没弄明白,张了好几次嘴,硬是组织不起一串连贯的语言,后来他甚至忘了那一闪而逝的怪异感。
不知道他嘴里的舌头在打什么中国结,云迢怕他误会自己在外面随便和人开房,又多解释了一句:“我那天喝多了,找地方睡了一觉才走。”
关于工作上的那些事,说了夏逸尘也不在意,而且想讲个明白还麻烦,他也就没提,一笔带过。
“喂,你俩叨叨半天了!”佟安安不忿地抱着空军桶站到他俩面前,“出来玩,别躺着啊,去给我架火。”
夏逸尘撩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连根草都没有,还想让他架火。“空军佬,你先钓条鱼起来再请本大爷出马。”
“这湖里根本没鱼,气死我了!”佟安安把桶一扔,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技术问题。
还在坚持抛竿那两人桶里满满当当,尹评乐呵呵地自卖自夸:“我波塞冬级捕鱼达人,简简单单又是一餐。”
云迢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佟安安眼睁睁看着一车淡水鱼被倾倒进湖里,溅起的水花噗了他一脸。
“……操。”
夏逸尘笑得椅子都坐不稳,靠着云迢拉了一把才躺回去,他伸腿把空桶踢到佟安安脚边,忍着笑说:“玩去吧,你嫂子替你打下的渔场。”
那个脑子缺根弦的小白鼠乐颠颠地喊了声“嫂子”,重新燃起斗志,滚去钓鱼了。
云迢握拳捂住嘴轻咳一声,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眼里看不到一点怒意,只有迁就纵容。
也坐了那么久了,该起来走走了,夏逸尘伸了个懒腰,扬声对岸边的人喊:“晚上一起回去吃饭,我去其他地方瞅一眼。”
说完,他自己倒先走了,半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一看,云迢抄着手原地瞪他,他咧咧嘴:“跟上啊,要我背你吗?”
“我以为你不准备叫我。”云迢大步迈到他身边,半边眉毛动了动。
“嗐!我能把你扔这儿不成?狭隘!”
对于这个评价,云迢虚心接受,他确实有点狭隘的问题想问,他拐弯抹角地说:“你很擅长交朋友,他们都挺亲你的。”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文生,他经常去他店里喝咖啡,但除了点单都没有交流,可那也不至于生疏到直接装不认识他。
刚才见面那会儿,他本来心里想好了措辞,想过去跟文生单独打个招呼,可后者眼里的防备警惕以及微弱的敌意都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他记得自己没有赊过账。
直到他发现,那人的眼神一落到夏逸尘身上就变,那可不是看兄弟该有的清白表情。
“谢谢夸奖!”夏逸尘双臂交叉叠在颈后,半仰着头晃晃悠悠地走着。
“诶,刚才那车鱼哪来的?”
云迢脑子里正想着夏逸尘知不知道文生对他的心思,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啊”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夏逸尘不太有耐心地重复一遍:“想啥呢?准备编个故事骗我?那也可以,不过要合情合理。我说刚才那车鱼哪来的?”
“张老板今早捞起来的,正准备装去市场卖,被我截下来了。”
“嗯……”夏逸尘古怪地说,“该说不说,你是真霸总。”
云迢唇角轻勾:“又想听我说什么?”
“嘿嘿,你真懂我,就说那个——‘这片鱼塘被我承包了’?”
他掰着云迢的肩膀让他面朝中心湖,伸出一只手邀请:“请尽情发挥。”
深吸了好几口气,云迢还是败下阵来,双手捂着脸,耳尖微红,闷笑道:“太羞耻了,我说不出口。”
都藏好手机准备拍视频的夏逸尘被他水了一道,也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你别笑了,维持一下形象好吗?霸总。”
霸总云迢落荒而逃,快走几步离他远了点。
再往前是一条□□小路,藤蔓稀稀拉拉地挂在木架上,大部分花都凋残了,幸运留得一丝生气的也接近枯萎,风一吹就落下几片苍老的花瓣。
夏逸尘抬手从路边的植株上抓过一朵泛黄的粉月季,想了想,别到了脑后的小辫上,转过头让云迢看。“像不像皮条客?”
那朵花经不住摧残,三两下就掉光了花瓣,云迢把残花从他头上拿下来,哭笑不得地问:“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想起来不美好的回忆。”夏逸尘收着下巴摇了摇头,直勾勾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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