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尘得意地摇着小辫上了云迢的车,云总仍西装革履,只是今天多了一股子斯文败类的气息,是因为他嘴角那不怀好意的笑吗?
“咳咳,”云迢轻咳两声,把饼干盒推给他,“你要的龙肉。”
要真是龙肉,夏逸尘就要怀疑自己出现精神病前兆了。
他摇了摇饼干盒,只听见细小的撞击声,还不如一根牙签的声音大,他似笑非笑地瞧着云迢:“云总,我说过吧,不是龙肉我就急眼。”
“打开看看。”云迢镇定自若地说,偏开了头,对司机说,“走吧。”
夏逸尘当然知道里面不可能有龙肉,但好奇也是真的,云迢能给他个什么惊喜?
饼干盒比巴掌大一点,扁扁的,他掀起盒盖一边,瞥了眼旁边,果然和云总偷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后者若无其事移开了眼神,他有些好笑,这人怎么一副干坏事被发现的样子。
他一鼓作气掀开盖子,几条扭曲蠕动纠缠在一起的蚯蚓映入眼帘,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迅速把盖子合上。
“噗”
看出来了,云总忍笑的功力相当低,单是盯了一眼夏逸尘的表情,就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了。
夏逸尘狞笑着欺身而上,拿着饼干盒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恶狠狠地说:“想不到堂堂云起集团大总裁也会耍这种幼稚的把戏,龙肉就是这个?”
云迢丝毫不惧,眼里笑意分明,努力绷着脸回答:“地龙也是龙。”
“……行。算你聪明。”夏逸尘笑着退回去坐好,没想到一向严峻认真的云大总裁还有这一面。
实在压不住笑了,云迢用轻咳掩饰一二,从靠门一侧把真正的早餐拿出来,包装是保温袋,过了十几分钟还有点烫,他把保温袋推过去,从夏逸尘手上抢过饼干盒。
“吃吧。”他憋着笑说。
夏逸尘也被他传染地笑个不停,勉强接受了云总的变相道歉。
保温袋里还分了好几个小盒,他打开上面的一看,是几块萝卜糕,下面看上去像是什么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他多问了一句:“云总吃过了吗?”
“没呢,”司机小张嘿嘿一笑,“云总刚才特意转了好几道弯才买来的。”
云迢警告道:“小张,专心开车。”
只有夏逸尘不害怕他迸发的冷意,往他那边挤了挤,把萝卜糕端到他面前,自己低着头一只手在保温袋里翻找,都是常见的早茶,不容易踩雷,他问:“云总,你想吃什么?虾饺、叉烧包、烧卖,啧,种类挺多啊。”
云迢的视线黏在他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慢吞吞地回答:“虾饺。”那天应该在这里也留个印记的。
“行。”夏逸尘收回手,换了盒虾饺给他。
小张果然专心,一眼都没瞧后视镜,以至于没发现旁边有辆乱窜的电动车突然冒出来,逼得他不得不猛打一把方向盘,这一盘子甩过去的直接结果就是,司机和车安然无恙,乘客遭殃。
虾饺盒还没打开,云迢整个人兀地朝夏逸尘那边砸了过去,后者护着来之不易的早餐,两个硬邦邦的肩头对撞,他被砸了个正着,下意识揽住失神的人,调笑道:“投怀送抱啊,迢迢。”
车辆在路边刹停,小张慌慌忙忙地转身问:“对不起云总,您没事儿吧?”
这一看,就看到自家那冷冰冰的总裁被人温顺地搂在怀里,耳尖通红,飞过来一记眼刀:“转过去,开车。”
小张唯唯诺诺,东想想西想想,难不成云总谈恋爱了?怎么看上去——还有点子娇羞呢?
夏逸尘主动松开手,云迢一个侧滑挪了回去,默默吃起虾饺来,背脊挺直,脸颊爬上一片绯红。
“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为什么?”夏逸尘咬了口萝卜糕,笑容明媚,“因为你害羞了?迢迢。”
小张瞳孔地震,他就知道、就知道!恋爱ING!
一声昵称给云迢叫得差点立了,他交叠的长腿更加用力,嘴硬地反驳:“没有,只是不习惯被人一直盯着吃饭。”
夏逸尘摊摊手,语气轻松惬意:“抱抱又没什么,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夫,上床都不犯法。”
小张:接下来的内容是付费听吗?
迅速降温的云总重新运筹帷幄:“那掉头吧,去上床。”
现在应该不是开口的时机,小张心想,再看看。
果然,夏逸尘可耻地退缩了:“我就打个比方,不是还要看画展吗?”
云总矜持地点点头:“嗯。你知道就好。”
因为起了个大早的缘故,吃完早饭离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车程,夏逸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发出申请:“报告,我想睡一会儿。”
“嗯。”
于是他就这么呼吸清浅地睡了一路,云迢做贼似的偷拍了几张照片,想找点角度又怕他突然醒过来,拍完才松了口气,也闭上双眼假寐。
十一点前,画展所在的美术馆已经聚集了不少名流大咖,云迢还没下车就看到好几张熟脸。
夏逸尘被摇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被云迢趁人之危捏了捏脸,对方抿唇一笑:“到了,下车吧。”明显是在报复他刚才的调戏。
两个大帅哥并肩站在一块儿,风格迥异却异常和谐,夏逸尘双手揣兜,新奇地举目望去,低声问:“这不是什么商业聚会吧?怎么这么多老板?”
“你怎么知道是老板?”云迢反问。
夏逸尘自得道:“我看过财经杂志啊,那么多张脸我就记住几个。对了,那期杂志你在第一页。”
在几百上千人面前演讲时云迢都没怎么紧张,可一听他提道曾经私下关注过自己,他就忍不住想探个究竟:“是吗?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我当然是想幸好我比你帅。”夏逸尘老不正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作地安慰,“云总老当益壮,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当然我就只比你帅一点点。”
这都什么跟什么?云迢扶额,黑着脸带他走近场馆。
不过今天这儿确实来了不少商业巨鳄,但他一开始不是特意为生意来的,他看到画展,想到和夏逸尘说过的那些话,头脑一热就去问了。
现在有个生意场打掩护,夏逸尘应该也看不出他本来的别有用心。
因着家里的关系,云迢对画还算有些鉴赏力,认识一些艺术家,而夏逸尘对此一窍不通,但他装得很深沉,在一副画前站定了就蹙着眉昂头欣赏画作,这套造型给他加了不少分,以至于好多人还真把他认成了艺术家,询问他对画作的看法。
夏逸尘能说什么,他屁都放不出来,只能求助地看向隔岸观火的云迢。
油画色彩明亮,缤纷热烈,花海之中,黄裙少女蹁跹而来,双手捧花,笑容灿烂,画作本身笔触厚重,光影偏印象派,作者对锦簇花团描写得很是细腻,但万千美丽的花也比不上画中人万分之一,它被赋予了作家隐而不发的浓厚爱意。
对于这副画作在圈子里的评价,云迢信口拈来,而他自己的目光则始终没离开过少女怀中那捧白色的花束。
之所以知晓得如此详尽,也只因为这一捧开得热烈又隐秘的小白花。
等画前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云迢说:“还有个意象我没告诉他们。”
“什么?”夏逸尘不太了解这些,现在上网检索来得及吗?
“少女的捧花是姬金鱼草。”
夏逸尘挑了下眉,云迢望着花,声如蚊吟:“花语是——请察觉我的爱意。”
“你说什么?”
他声音极小,简直就像只张嘴不发声,夏逸尘不得已贴近了些,让他再说一遍。
云迢记下画的编号,把贴过来的人推开说:“我说挺好看的,逛逛别的去。”
没什么艺术欣赏的夏逸尘走马观花,顶天了也只夸得出二字——牛x,想让他说些大雅之堂的溢美之词,堪比十大酷刑,不过有一说一,每幅画都很惊艳,带给他的视觉享受不是一两句话能表达出来的。
陪着夏逸尘逛了会儿,云迢听着他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随后在一副同样色彩鲜明的油画前驻足,他观察了一下,还是之前那幅画的作者,风格近似,画的是野花如繁星般散落着的旷野,依然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春意盎然之气。
“喜欢吗?”他问。
夏逸尘还是那句老话:“画得真牛——”
云迢无奈地捂住他的嘴,请文明用语,不要再吸引奇怪的目光了。
“这个画展上的画都可以出卖,你看上哪副就和我说……不过不能说你全都想要。”
对上夏逸尘笑得完全眯起来的眼睛,他不知该笑还是该郁闷,他又一次预判了夏逸尘。
夏逸尘拨开他的手,点了点面前的画,说:“我喜欢这幅。”
这幅还没有被人买走,但云迢不确定那幅还在不在,他让夏逸尘自己单独逛逛,他去和主办方谈。
夏逸尘嬉皮笑脸地说:“谢谢领导。”
云迢离开后,他退到没什么人的卫生间走廊上,拿出手机搜索从一个多小时前就萦绕在他脑海里的一个名字。
姬金鱼草。
说起这种花时,为什么云迢的表情迷茫又甜蜜,他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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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金鱼草——花语/图片/开花时间
白色姬金鱼草的花语是——请察觉我的爱意。
美丽洁白的花朵,纯真告白,请赐我真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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